薑逸軒隻迴家休息了兩天便啟程了,因為隨駕出行,官員們需要先進宮拜見皇上,再隨著皇上的一起出宮,而無官無爵的世家子弟則需要在城門口排隊等候,待皇上的車駕出城了才跟在後麵。


    薑逸軒和馮宇並排站著,程鈺站在他的左邊,與他之間隔了兩個人,是李昭和李霖兩兄弟,他們的父親也在朝中做官,具體什麽官職薑逸軒並不清楚,他與這兩兄弟並不熟絡,屬於點頭之交。


    薑逸軒身為禦史大夫之子,巴結討好他的世家公子不在少數,這兩兄弟倒是很識趣,不會故意諂媚,平時交往的尺度總是把握的恰到好處,因此薑逸軒對他們印象還不錯。


    李昭看薑逸軒似乎興致不高,便找話題與他聊天:“薑公子,不知此次圍獵,你都報了哪些項目?”


    “策試和禦馬。”


    李昭笑了笑:“聽聞薑公子到國子監學習兩月有餘,想必學了不少道理,可否與我兄弟二人分享一二?”


    “你太抬舉我了,”薑逸軒擺擺手,“這治國治世的道理你得問程鈺,他才是這方麵的人才。”


    程鈺聞言,往這邊看了一眼,他眼神幽深地看著薑逸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薑逸軒見狀,同他打了個招唿:“程鈺!”


    程鈺沒應聲,淡定地收迴了目光,仿佛剛才的凝視隻是薑逸軒的錯覺。


    他們站在城門口等了一個時辰,皇上的車駕才來。當頭的是禁軍統領孟凡,他帶著五百禁軍打頭陣,而後是皇子們,眾多皇子中最惹眼的除了太子蕭啟,就是三皇子蕭琰。


    蕭琰乃貴妃林氏所出,樣貌俊美妖冶,卻整個人透著一股陰鬱。傳言此人一貫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些年為奪儲君之位,暗裏結黨營私,排除異己,弄死了不少人。然而皇上需要他製衡太子,因此隻要不是鬧到明麵上來,皇上一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薑逸軒隨著眾人一起跪拜行禮,起身之時無意間看過去,正好與蕭琰視線撞上,蕭琰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他隻覺得後背發涼。好在對方隻是看了這麽一眼,便收迴了視線,騎著馬,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從他的麵前走過去。


    眾人跪拜結束後,也坐上各自的車駕,數千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九華山離京城五十裏,那裏叢林茂密,人煙稀少,常有野獸出沒,十年前皇帝下令在此處修建獵宮,命人看守此山,作為圍獵場。


    隊伍走了近兩個時辰才到達九華山,獵宮寢殿有限,隻有皇上、皇子和後宮嬪妃以及朝廷重要官員才能居住,其他人需要在獵宮外的安營紮寨。


    薑逸軒的營賬和馮宇的緊挨著,程鈺的營賬離他們較遠。薑逸軒看著遠處並排站著談笑風生的程鈺和魏詢,心裏像貓爪在撓,煩得他想要尖叫。他憤憤地將腳下的小石子踢飛,轉身進帳,眼不見,心不煩!


    明天才開始圍獵和競賽,今天大家可以到處逛逛,熟悉一下環境,也可以在帳中休息,養精蓄銳。


    薑逸軒剛坐下,外麵便有人來報,說是惠王有情。


    一想到今天早上惠王那意味深長的笑,他就心裏發怵,可惠王性子乖戾,在朝中勢力又強大,他的邀請,薑逸軒不敢推辭,思索再三,他還是整理好衣冠,隨那人去了。


    那人將他帶到了一座華麗的營帳前,他才知道惠王蕭琰並沒有住在獵宮裏。營帳外有重兵把守,裏麵不時傳來一兩聲妖媚的喘息。


    薑逸軒表麵上雲淡風輕,卻忍不住腹誹,這惠王當真荒淫無度,青天白日的,居然就在裏邊做這等荒唐之事。


    適才通報的隨從倒是見怪不怪了,像是沒聽到裏麵那令人想入非非的呻吟,從容稟報:“殿下,薑公子到了。”


    過了須臾,裏麵傳來一聲懶羊羊的“進來”,帶著饜足過後的沙啞。


    薑逸軒心跳有點加快,他暗暗做了個深唿吸,硬著頭皮進帳去,一進門,就看到裏邊床榻上坐著一個衣衫不整的人,麵容妖豔,眉目含情,一時間竟分不清是男是女。而惠王蕭琰則站在床榻邊,上半身赤裸著,隻披著一件鬆鬆垮垮的外衫。


    薑逸軒隻看一眼便垂眸行禮:“晚生薑逸軒見過惠王殿下,不知殿下召我來,所為何事?”


    蕭琰也毫不在意自己衣衫不整的形象,他隨意攏了攏衣衫,走到案邊坐下,打量著眼前俊秀的少年,輕笑一聲:“你就是禦史薑雲之子,薑逸軒?”


    “正是晚生!”


    “不必多禮,坐吧!”蕭琰指了指他對麵的軟墊。


    薑逸軒依言坐下,等待蕭琰的指示。


    蕭琰見他波瀾不驚的樣子,笑了笑:“你年紀不大,心性倒是沉穩,知道我找你來做什麽嗎?”


    “不知,殿下請講。”


    “其實也沒什麽,”蕭琰一邊懶洋洋地說,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就是今日在城門口見你生得俊朗可愛,我心甚悅,隻是那時匆忙,沒來得及與你認識一番。”


    薑逸軒聽出他語氣裏的狎昵,不禁一陣惡寒,他故作鎮靜道:“多謝殿下誇獎,隻是晚生長得平平無奇,並無所長,怕是擔不起。”


    “我聽聞薑公子在世家子弟中最是率性而為,這點與我倒是很像,我很欣賞你的個性,不如今夜……”


    “啪!”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這茶盞摔碎的聲音打斷,他皺起眉,不悅的眼神掃過去,剛與他歡好過的那人戰戰兢兢地跪下去:“殿下恕罪,奴雙腿酸軟,不慎碰到了這茶盞,求殿下恕罪!”


    蕭琰笑了笑,站起來,朝那人走過去,修長的手指輕佻地撫摸著他的臉,聲音溫柔沉溺:“寶貝,你知道薑公子是我請來的貴客嗎?你怎麽能打擾我們聊天呢?”


    那人嚇得花容失色,不停地磕頭求饒:“小人罪該萬死,求殿下恕罪!”


    “嗬!”蕭琰輕笑一聲,伸手把那人扶起來,修長的手指在他的脖頸間遊走,“你瞧你,真是一點都不乖,本王最不喜歡的就是不乖的小貓,下次注意啊。”


    薑逸軒隻聽“哢嚓”一聲,那啜泣著求饒的人便沒了聲音,他隻覺得脊背發涼,如坐針氈,正要起身告辭時,蕭琰把那人扔到一旁,慢條斯理地擦著手走過來。


    “薑公子見笑了,養的小貓不聽話,教育了一番。”


    薑逸軒勉強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起身行禮:“既無要事,晚生就不叨擾殿下了,先行告辭。”


    “別急呀,”蕭琰拉住他的手腕,把人拉進懷裏,聲音曖昧不已,“咱倆再聊聊。”


    就在他想要掙紮時,外麵傳來隨從的稟報:“啟稟殿下,程將軍之子程鈺求見!”


    聽到程鈺的名字,薑逸軒莫名的安心了下來。


    蕭琰雖不悅,還是放開了懷中的少年,對外麵喊道:“讓他進來吧。”


    門打開了,程鈺走進來,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參見惠王殿下。”


    蕭琰睥睨著眼前半大的少年:“找本王何事?”


    “殿下,我是來找薑逸軒的,聽說他在王爺這裏,便冒昧叨擾殿下了。”


    “他是我請來的,你找他何事?。”


    程鈺急切地上前拉住薑逸軒的手,埋怨道:“你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害我擔心。”


    薑逸軒的雙手被程鈺拉著,他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衝程鈺笑了笑:“我忘了,你這麽急,找我幹嘛?”


    “我們不是說好到處逛逛嗎?”


    程鈺表現得很急切的樣子,但他年紀尚輕,蕭琰隻覺得他少年心性,沒有多想。他雖喜歡薑逸軒,也不至於在這時和一個半大少年搶人,何況,他爹還是護國大將軍,此人還是先不動的好,省得惹一身麻煩。


    思及此,他揮揮手:“既然二位有約,便去吧。”


    程鈺聞言,忙拉著薑逸軒道謝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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