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可馬振商卻睡不著!


    快天黑時,他們一行人抵達一個小鎮,在此住下。


    他雖然躺在床上,卻根本就是毫無睡意。他在想事情,想著白天的路上遭遇伏擊的事情!


    他覺得-----事情開始嚴重!


    他更覺得----事情有點不在他控製之內了!


    如果今天沒有那個神秘人相助,那麽此刻......


    看來,放在他們家的那東西,好像是怎麽都藏不住了。任他說破了嘴,說那隻是謠言,似乎是不會淩人信的!


    他知道----這隻是一開始!


    不----這並不是最初的一開始!


    剛出來的時候路上碰見的那夥強盜,他幾乎可以大膽地猜測到,那也應該是抱著尋寶目的而來的!


    更有可能,這兩夥人還是一起的!


    因為他們很有計劃,對他們也了解的很深,知道在第一時間,拿溫粉作人質,逼得他們束手就擒!


    這趟旅行----已經變得危險!


    這才出來沒幾天,還沒走完全程的一半,就遭遇了這種事!再往下走,隻怕是......越來越兇險!


    他不為自己擔憂!人總不過是一死!而他也難逃這次的劫難!


    可是----粉妹,雨妹,這兩位姑娘是無辜的!他不能把她們給牽扯進來!


    她們必須得走,離開他,而且----越快越好!


    在一起的時間越久,他們將要遭遇的危險就會多一分!


    雖然這次旅行,本來是他跟雨妹培養感情的最佳時機,但是......麵對危險,他更願意將她送走!


    他更希望她好好的,而不因為自己的私欲,給她帶來磨難!


    他躺在床上,躊躇......慨歎......


    可是,盡管那麽地不舍,他還是下定了決心!


    她們都得走,必須得走!


    ----


    “我不走!”穀雨堅決地迴答。振商哥哥有難,她怎麽可以走?!


    馬振商皺眉,“雨妹,你必須得走。我不想因為我的事,把你扯進來,你怎麽就是聽不明白!”


    穀雨反問他,“振商哥哥覺得我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嗎?!見到自己的朋友有難,我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就這樣瀟灑的走人嗎?!”


    馬振商歎氣,“雨妹,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可是,現在是形勢逼人,你必須得走!”


    穀雨搖頭,“雖然我武功低微,但是我還是可以盡我的綿薄之力的!”朋友,就該是互相幫助的,可以有福同享,自然也可以有難同當!


    馬振商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沒想到穀雨會這樣地堅持己見,不想離開!他以為他曉之以理,她應該會答應離開的。


    但是,該如何讓她離開?!


    ......


    他想到了!


    “雨妹,你這樣堅持不離開,真的讓我很為難!”他長歎一口氣,“實話跟你說了吧,我之所以非得讓你離開,因為----你是個大累贅,你會----拖死我們的!”


    穀雨一愣,瞳孔不由地縮了縮。


    “上次粉妹遭劫持的事,你也該知道。後麵的旅途中,賊人要是挾持了你,我們......我們就隻能束手就擒,你可明白? 如果......隊伍裏沒有你,也沒有粉妹她們三,單憑我和我的兩個手下,我們要想逃脫,根本就不是難事!你忍心看我們因為你這個大累贅,而被賊人擒獲?”


    穀雨沉默!


    昏暗的燈光,讓她整張臉都暗了下來,令人更加地看不清!


    馬振商死死地握緊了拳頭,心中是那麽低痛苦,他知道自己剛才說出了多麽傷人的話,必定會傷了她的心。可是......


    可是——他不得不那樣做!


    “我答應你!”幽靜的聲音從穀雨的口裏吐出,馬振商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死了!他覺得自己,好像親手把這個女孩從自己身邊給推了出去!


    那麽地痛!


    可是又是那麽地無奈!


    “我寫信到紅梅山莊,讓百裏寒派人來接你吧?”


    穀雨搖頭,“不用了,我出穀的時候,就已經寫信給百裏哥哥了。振商哥哥沒有必要再寫了。振商哥哥放心,我會平安的走到紅梅山莊的。我相貌醜陋,又不是大富大貴之人,應該很安全的。再說,我還有雪保護我呢!”這個時候,她也不好提起她的武功了。被人說的這麽差,她也不敢在誇耀了!


    但,她雖然武功基本上算時差的,她卻又保命一招,是師父為了她專門量身訂造,她稍加琢磨改造而成的!


    馬振商其實也早就做好了安排,他打算悄悄地撥自己的一個護衛,暗中保護她!


    她能答應離開......很好!


    這樣,他就放心了!


    他又交代了一下,讓她到各個城鎮的車馬行雇車上路,這樣趕路就不會太累,也會快些。


    他想留下銀子給她,可遭到了穀雨的拒絕。她身上有一百兩銀子,足夠她到達紅梅山莊了。如果可以,她盡量不想欠別人的!


    馬振商心裏痛苦,可還是笑著囑咐她路上多加小心!他們明天一大早天一亮就趕路,留下穀雨在這個小鎮上多呆一天再上路,以策安全。


    今晚見了著一麵,以後路上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可是臨別依依,他卻什麽都不敢做,什麽都不敢說,以後會發生什麽事,他根本就不能預料。還能不能見到她,他都不敢把握!


    替她關上門的那一霎那,馬振商的臉色就晦暗了下來!


    罷了罷了,天意弄人!


    遙望清冷明月,他苦笑歎息。


    還有一個粉妹呢,他還得想辦法把她給勸走!


    哎,這一趟路,本來就該是他自己的旅程!


    “我不走!”倔強的女聲音,出自溫粉的口。


    馬振商頭痛了,又一個不走的,為什麽現在的姑娘家都這麽地重情義?


    他隻能拿出激走穀雨的那番說辭來激她!


    可她比穀雨好執著!


    溫粉眼裏含淚,“盡管我是個累贅,可我不要走!”


    馬振商氣急。“你這樣,分明是要拖死大家!”


    溫粉擦了擦滑落的眼淚,瞪大眼,看破生死地說,“即使這樣,我也不走!”


    “溫粉!”馬振商的語氣加重了,喊了她的全名,“你怎麽可以這樣的自私!你怎麽能忍心讓大家因為你而受到傷害,甚至丟了性命!”


    “我......”溫粉驀然大喊,眼淚宛如斷線的珍珠,“我......我就是自私!咬死,大家一起死!我就是這麽自私,嗚嗚......我就是個自私的人......”振商哥哥怎麽可能明白她的心意,讓她離開他,讓他獨自難受,她怎麽可以!


    如果注定要前途忐忑,她一定奉陪!


    即使死,她也要跟他死在一起!


    “我不走......我才不走......”她斷斷續續的呢喃,訴說著自己堅定的心意。


    馬振商咬牙,真是氣她的固執!


    “你......你怎麽這麽地步通情達理!人家雨妹都同意離開了,你卻還死皮賴臉地賴著我,你怎麽布點都不如雨妹呢!”


    “我......”馬振商的這句話,才是真正的毒話,宛如鋼針一般,狠狠地紮入了溫粉的心,紮得她鮮血淋漓,紮得她淚流滿麵!


    “我......我是不如穀雨,我承認!所以,你不用說了,我是絕對不會走的!”隨他怎麽看她,她就是不走。


    “我讓兩位師弟迴去,我不走。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走。”


    馬振商當真是被她給逼得毫無退路!


    這個丫頭,怎麽會這樣的認死理呢!


    “好好好!有本事,你就跟過來吧!”看來他隻能偷偷地啟程,扔下她跟那兩位師弟了。


    溫粉卻打破了他者如意算盤,女孩子有時候會突然聰明地令人難以想象!“你別想偷偷地把我給甩下!你要是敢那樣做,我就到處宣傳我是你的未婚妻,這樣一來,他們肯定會來抓我的!到時候,我們肯定又能走在一起的!”


    “你!”馬振商已經沒轍!那麽傷人的話,他都已經說了!


    再往下,他還能說什麽!


    她一個姑娘家,跟他非親非故,麵臨著極有可能危及生死的旅程,她卻堅持跟他一起走,即使把她的那兩位師弟撤走,她也要跟她一起走!


    她的這番心意,他怎麽可能不明白!


    可笑,他可以吧自己喜歡的姑娘逼走,卻逼不走這個一廂情願喜歡著自己的姑娘!


    他不能再說傷人的話刺激她了,這也僅是一個純真的姑娘啊!


    “好吧!”他隻能應下,“如果......如果你反悔,那你隨時可以離開!”


    溫粉笑道,清澈的眼淚滑落她的臉龐,那是歡喜的眼淚,她終於成功地爭取到了,她可以留下來了。“我絕不會後悔的!”


    “那你答應我,外衣發生危險,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別管我!”


    溫粉點頭,心裏卻明白,如果真的餓發生了危險,她隻怕會控製不了自己!


    “再有萬一,你......一定要找個機會逃走”


    溫粉搖頭,“這個我不能答應你!”


    “你......”馬振商看著流著滿臉淚的女孩子,頭一次發現,她竟也是如此的楚楚動人。“你......太傻了!”


    溫粉垂下了腦袋,不語。


    振商哥哥,你不懂得——


    女孩子,為了情,總會很傻的!


    叮囑她好好休息,馬振商隻能歎息著離開。今天是他這一路來,歎息的最多的一天了!


    溫粉用毛巾洗了一把臉,看著銅鏡裏的自己,雙眼還紅通通的,是那麽地狼狽,她卻覺得有些開心。


    無聲的咧嘴,她衝著銅鏡中的自己說道:“加油!溫粉!”


    有些東西,是靠自己去抉擇的!


    她學則了這條路,她就不會後悔,並且會一直堅定地走下去的!


    沒過一會兒,“咚咚咚”地敲門聲響起。


    溫粉皺眉,這個時候,會是誰呢?難道振商哥還不死心,又來勸她來了?


    她咬咬唇,眼神更加地堅定了!


    她決不妥協!


    但是開門迎來的人,卻讓她楞了一下。


    “穀雨!”


    “恩!”穀雨輕柔地迴到,“我可以進來嗎?”


    穀雨走進了房間,坐了下來,溫粉無意識地擺擺手指,也跟著坐了下來。


    “你明天要跟著振商哥哥一起離開,對吧!”


    溫粉點點頭。


    “這是很好的事啊,你怎麽還哭鼻子了?”


    溫粉立刻紅了臉。


    穀雨笑了,“我猜,振商哥哥一開始說話很難聽吧!”


    溫粉點頭。


    “嗬嗬,振商哥哥一開始勸我離開的時候,也說話特別低難聽,還罵我是大累贅!”


    溫粉愣了愣,“他......他也是這麽說我的!”


    “但你還是決定要留下來!”


    溫粉低下了頭。


    “幹得很好,溫粉!”穀雨突然這麽誇她,讓溫粉愣了愣!


    突然她猛然抬頭,驚詫地看著穀雨,“你......你都知道?”


    穀雨點點頭,“振商哥哥故意把話說得那麽難聽,無非就是想把我們給嚇走,好讓我們安全。他啊,以為咱倆都那麽笨啊!”


    “嗬嗬......”溫粉不由地笑了出來,“就是,咱們才沒那麽笨呢!”雖然一開始振商哥說她是大累贅的時候,她是傷心了一下,可是她後來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可......穀雨,你為什麽要走?”既然她也知道了振商哥哥的意圖,為什麽還要答應走呢。


    穀雨笑了,“一個隊伍有一個女孩子,還是可以照顧的來的。可是有兩個女孩子子,就有段困難的。我想,你流下來是比較合適的。”


    “穀雨......”溫粉突然無言,感動地看著她。


    穀雨抓起了溫粉的手,緊緊地我在了一起,“溫粉,常言道:患難見真情!我真高興,你這次選擇了流下來!我相信,振商哥哥也會被你的心意打動的!我也相信,接下來你們的患難與共,更會讓振商哥哥對你刮目相看。所以,加油!”


    溫粉紅了雙眼,“嗯,我一定會加油的!謝謝你,穀雨!”


    穀雨搖頭,“你真怪,幹嘛要謝我!”


    溫粉嗬嗬傻笑。有些東西,不用說,心裏明白就好!


    穀雨又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小瓷瓶,“這個東西你拿著!”


    “什麽啊?”溫粉好奇地端詳著這個小瓶子。


    穀雨解釋,“這個瓶子裏裝的是一些特殊的藥粉,是我穀裏的那位叔叔特別製作的!這些藥粉會散發出一股特殊的氣味,普通人是問不出來的,但雪詩可以聞出來的!”


    雪從穀雨的袖子裏爬了出來,搖頭擺尾一番!


    穀雨繼續解釋,“你把它收好!萬一,你們在路上遭遇危險,被人綁了,你就找機會,偷偷地把這藥粉倒一些出來。”


    我會一直在你們的後麵跟著的,雪一旦問到這個氣味,我就會找到你們,然後我會想辦法就你們的!


    溫粉感激地看著穀雨,“穀雨,真的謝謝你!”沒想到,她竟然考慮地這麽周到。


    穀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家都是朋友嘛!不要動不動就提謝謝嘛!”


    溫粉也跟著笑了。


    “你一個人,也要多加保重!”溫粉囑咐她。


    穀雨點頭,“你放心,我命大著呢,況且還有雪保護我呢!這個家夥咬誰,誰就得死!我肯定沒事的!”


    “嗬嗬......雪珂真厲害!”溫粉伸手,頭一次嚐試碰了碰雪。雪夜沒有躲開,乖乖地任她摸著。


    兩個才認識沒幾天的女孩子,就這樣匆匆地分別了,但她們都堅信:她們——肯定會再見麵的!


    一定!


    次日,天剛微微亮,馬振商他們救走了,一行四人,馬振商和他的兩個手下,還有溫粉。


    溫粉的兩個小師弟則讓她給打發迴去了!


    馬車夫也迴馬府報信去了!


    穀雨也起了一個大早,在大家都猜測她還在睡覺的時候,她卻偷偷地躲到了一角,目送他們離開!


    她再次明白,分別真的是無可奈何!


    但是,她也明白,有時候分別也是一種偉大!


    他期望:這四人,能夠一路順分,平平安安地到達紅梅山莊!


    解決了早飯,休息了一下,穀雨開始去尋找所謂的車馬行!成功地找到車馬行,談好了上路的時間。按照馬振商的計劃,穀雨跟馬夫說好了明天一早啟程上路!這樣能跟馬振商他們岔開大約一天的路程!


    從車馬行出來,還有些早,不到午飯的時間!穀雨想著,她就稍微逛逛再迴客棧吧!


    隻是她走了大概有兩刻鍾左右後,雪有了異動!它開始頻頻地將腦袋往後探去。


    穀雨很快就發現了它的不尋常,“雪,有事?”雪喜歡在穀雨身上趴趴走,爬上爬下的,也喜歡搖頭晃尾,在穀雨看來,那都是在做運動!


    但是如此單一地頻頻往後探腦袋,在她麵前,它還是第一次!


    想到溫粉跟她說起,那日她失蹤的時候雪的表現,穀雨大概心裏有數!


    在雪點了點頭之後。


    穀雨問它,“是不是......有人跟蹤我?”


    雪點頭!


    穀雨心裏先升起的不是警覺、不是驚嚇,而是——一絲竊喜!


    難道——是銀?


    她一直都懷疑那日林子裏,用葉子割破歹人喉嚨的,是銀!也懷疑著,他是不是跟在她的後頭?


    雖然這樣想好像有些奇怪,也......有些自作多情!


    可她還是會不受控製地這樣想著!


    她想想,看了看人來人往的大街,頓時有了主意。“雪,咱們躲一下,把那個人給揪出來好不好?”


    醜女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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