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馬府的穀雨,望著人來人往的大街,茫然了,她現在……該去哪裏?


    以前跟李哥哥他們出府,她隻要在他們的後頭跟著就可以了,根本就不用費腦筋。眼下,就她一人,她為難了!


    行人行色匆匆,都不是她認識的!


    小鎮她雖然來過好多次,可是每次都是行色匆匆,玩完了就走,也沒有特別熟悉的人,一時間也找不到作伴的人!


    她不由地歎氣:原來,除了殘紅穀的那幾位,她什麽都沒有!


    為了這個認知,她小小的失落了一下。


    大好時光,難得出來,不能一直失落啊!穀雨自言自語。


    穀雨的優點,就是會盡量將負麵的情緒給壓下,讓自己開心。


    穀雨啊,你又不是離不開母雞的小雞仔們,不要一離開李哥哥他們,你就這麽不中用,讓李哥哥他們知道了,非得笑話死你不可!


    嘴裏嘟噥了一番,責備了自己一下,她要開始行動了!


    嗯,還有半個時辰戲班子才要開始,這段時間,她可以逛幾趟街,估計逛幾趟下來,時間也就到了。


    嗯,就這麽辦!


    打定主意,她就沿著馬府外麵的那條大街踱起步來。


    即使是小鎮,可是大街上還是很熱鬧的,除了道路兩旁形形色色的店鋪之外,街道上也有些小攤,賣著各種各樣的小東西、瓜果蔬菜什麽的!


    她剛吃完飯,一點都不餓,所以對於小吃攤、水果攤,她就沒有多大的興趣。讓她長久駐足的,就是那些賣可愛的小東西攤鋪了,尤其是那些胭脂啊、水粉啊、手帕啊、珠寶什麽的,都是讓她忍不住地停下來一看再看!


    真的是好漂亮啊!


    以前跟著李炎他們走,她也不好意思讓他們停下來,陪她看那些女孩子家的東西,每次都是偷偷地瞄幾眼就走開,這次,終於可以仔細地看一看了。


    “小姑娘,這個胭脂很適合你哦,我保證你抹了它之後,一定比現在美一倍的……”賣東西的攤主總是誇誇其談,將他們的東西給誇得天花亂墜,就是希望買主可以多買一些。


    遺憾的是,穀雨隻是對這些東西好奇,還沒想過要買,所以她也就看看而已,好在古樸的小鎮上的人都很淳樸,對於她的這種行為,也沒有表示太大的不樂意,有些還會半開玩笑地跟她交談。


    這——讓她覺得新鮮、好玩!


    這是在閉塞的殘紅穀呆著的她,不曾經曆過的。


    盡管她沒想過買東西,可是在看見那塊可愛的小鹿玉佩的時候,她還是心動了。


    漂亮的小鹿,翹著小而短的耳朵,撒著四腿,跑著異常地歡快。這種歡快的氣息,讓看到的人第一眼就產生歡快的心情!


    好漂亮!


    她著迷地走到那個珠寶攤,手輕輕地將那個玉佩拉起,放到了自己的另一手的手心裏。


    近了一瞅,看的也更加仔細了。小鹿的身子壯實而漂亮,四肢小腿雖然細長,但絲毫不會給人留下那種虛弱的感覺,而是給人一種靈動欲飛的感覺,那種跑著的動作更是鮮明了!


    還有,那隻眼睛,那隻大大的眼睛!


    說是那隻,是因為這個雕刻的小鹿是側著身子的,隻能看見半個身子,也就是說隻能看見它的一個側臉,一隻眼睛。


    大眼睛裏,眼珠子大而園,活靈活現的,好像這隻小鹿正在看著你一般。


    她眯了眯眼,不由地想象一隻漂亮的棕色小鹿,在草地上歡快地奔跑著,他追逐著蝴蝶,捉住著蜻蜓,追逐著細風……玩的異常地開心,跑得異常地舒暢,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束縛它這個自由自在的小家夥。


    除了,它的娘親!


    不,那不是束縛,那是依戀!


    因為那位溫柔的馬夫人,她的內心不由地對從來沒有印象的娘親產生了一絲渴望、依戀!


    到底,她的親娘長得什麽樣呢?


    是不是也像那位馬夫人一樣的漂亮,是不是也像那位馬夫人一樣的溫柔,她說話是不是也像那位馬夫人一樣的好聽?!她笑起來是不是也會像自己一樣,臉上露出兩個酒窩來,自己跟娘親長得像不像呢?


    她拚命地迴響,可是大腦裏還是空白一片!


    空白!還是空白!


    她低低他歎息,看著手裏的小鹿,又笑了!


    嗬嗬,小家夥,你現在是不是在看你的娘親呢?她輕輕地撫摸著它的大眼睛,嗬嗬,你的娘親是不是在一旁看著你呢,所以,你總會忍不住地朝娘親看呢?嗬嗬……是不是怕娘親跑了啊?!


    ……


    想到草地的一邊,會有一隻漂亮的母鹿,異常溫柔地注視著這個歡快的小家夥,她的心也跟著美好了起來!


    自己的娘親,是不是也曾那麽溫柔地看著自己呢?!……


    攤主是個二十多歲的男子,臉上顯露著小鎮裏的人特有的淳樸。見她對這個玉佩喜愛非常,立刻進言,“小姑娘,你看看這個玉佩,我真不是誇的,我這麽多玉佩當中,雖然它不是最漂亮的,但是它卻是我最喜歡的,你看看這小鹿,雕刻得多漂亮啊,你看那小身子,再看看那小細腿,多漂亮啊,我看著啊,都想跟這小鹿在草地上跑一趟了!”


    “嗬嗬……”攤主有趣的話惹得穀雨笑了,“請問,這個多少錢?”她想買下來。


    “嗬嗬,看你這麽喜歡,我就給你一個實在價,六兩銀子,我一分也不多要你的!”


    六兩?!


    穀雨咬了咬唇,這個……她身上也就一兩多的銀子啊。每個月,駝叔都會給她二兩銀子,她是想過要攢錢來著,可是每次李哥哥他們都要到鎮裏的那個大酒樓裏吃一頓好的,她也得跟著出錢,不能老讓哥哥們為她花錢啊。所以,她現在的餘錢也就三兩多的銀子,穀裏的房間裏她藏了二兩銀子,剩下的帶在了身上。


    即使她迴穀拿,也買不起啊。


    攤主一看她那樣,心裏有些明白,“怎麽了,小姑娘,錢不夠啊!”


    “嗯。”她難過地低下了頭。


    攤主看著她歡喜,尤其是咧著小酒窩看著小鹿的樣子,真是比他家的小子還可愛,“要不,你說說你身上有多少錢,我看看能不能湊合著就給你了!”


    “才……才一兩多!”她不好意思地說。


    “這樣啊!”攤主不好意思地衝她笑笑,“這個,的確是少了一些,我就是不賺你錢,你至少也得有五兩銀子啊!”


    “對不起!”


    “嗬嗬,你跟我道歉幹什麽啊!”攤主笑了,真是一個單純的小姑娘。


    “我……我可以多看一會兒嗎?”她開口問,真的……好想要那個小鹿啊!


    “行!”攤主豪爽地答應下來。也不因為她不買光看而生氣。


    真是好漂亮,她迷戀地看著手心裏的小鹿……


    “喂,找到人了沒?”一個粗嗓門在她耳邊說話,她起先沒在意,可是接下來的話,差點讓她失手將小鹿給摔了!


    “沒有!”


    “再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記住了,找到了,就給我宰了,不準留下活口!”成熟男子的聲音裏透著徹底的殺意,聽他的話,可以感覺到滿滿的血腥味,和他的冷血無情!


    “是!”


    轉瞬,兩人消失在來往的人群中。


    穀雨忍不住地一瞥,也就看到兩個灰色的人影。


    抬頭的那一刻,看見了對麵的攤主慘白如死人的臉,似乎被嚇壞了。


    “小……小姑娘,我……我今天不做生意了,你……你下次再……再看吧!”攤主被嚇得,話都差點說不出來。


    穀雨趕緊將小鹿玉佩放了迴去。


    攤主快速地將東西收入了木櫃中,走之前還不放心地叮嚀她,“小姑娘啊,今個兒外麵似乎有些危險,你趕緊迴家去吧。讓你們家的大人都小心點,我先走了!”


    他挑著扁擔離開的雙腳,似乎還站不穩的樣子,看來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勁來!


    穀雨的害怕隻是一時的,畢竟她沒見過真正的殺戮和那些血腥的場麵。盡管那人的話說的有些狠厲——趕盡殺絕。但是,那似乎跟她沒有什麽太大的關係。


    更為重要的是——時間還沒有到!


    沒到時間,她就不想迴馬府!


    再逛逛吧!


    她哪知,她這一時的事不關己就可以高高掛起的想法,會將她引向那樣的旅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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