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母又一次激烈爭吵,甚至出手打架之後,他和父母提出轉學。


    他現如今已經四年級,有足夠的能力可以照顧好自己,也可以照顧好妹妹。


    小江的性格穩重,為人又溫和。


    讓他迴到晚晚的身邊,代替他們陪伴晚晚,父母也很是放心。


    再加上,當時他們雙方都已經生出了離異的想法。


    於是,他們便給他辦了轉學。


    如此,就可以把父母之間的感情矛盾對於孩子所帶去的傷害降到最低。


    “對不起。”小江又道了一次歉。


    這一次,他不是為自己,是為父母對於無法陪伴晚晚的內疚而道歉。


    “沒關係的哥哥。”葉晚知在他懷中搖了搖頭,“你能迴來,這就已經很好了……晚晚已經很開心了……”


    小江猶豫了一會兒,試探地問她。


    “你會怪爸爸媽媽嗎?怪他們把你放在外婆家,逼你去上學?”


    葉晚知想起過往自己一個個離開父母後哭得撕心裂肺的日子,她咬了咬嘴唇。


    最終,她還是坦誠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嗯……有一段時間,我很恨他們。”


    聽到‘恨’這個字,從五歲的小女孩口中說出,小江內心狠狠一震。


    “我怨過、哭過、鬧過,也給爸爸媽媽打過電話,朝著他們大發脾氣。”


    葉晚知借這個機會,陳述著在她小時候內心的心路曆程。


    “我把我能想到的事情都做了,可是……我無法讓他們一起,迴到我的身邊……”


    想著小學那段至暗的日子,葉晚知下意識地更加抱緊了哥哥。


    “後來,我想著,如果我變得乖一點,是不是爸爸媽媽就會迴來,他們就會多陪陪我……”


    “不是,不是因為你不乖,也不是因為你不好他們才離開……”小江著急地解釋著,“他們……有他們自己需要處理的事情……所以才沒辦法陪在你的身邊。”


    小江表達得非常委婉。


    但葉晚知知道他講的是什麽。


    對於一個小孩子而言,母親出軌是一件完全超出認知之外,會造成極大衝擊的事情。


    更何況,母親出軌,還被父親抓到了……


    可以說,這件事情,完全打破了一個溫柔有愛的母親在孩子心中的形象。


    說是三觀崩塌,也毫不為過。


    這也是葉晚知不願意走出九月三十號這一天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這些真相,都是在她小學的時候,她的父親告訴她的。


    如果可以選擇,停留在九月三十號這一天挺好的。


    她不用去麵對她母親做出的這種難堪的事。


    若不是哥哥出現,她真的不願意,從這一天開始,向前走。


    “哥哥,謝謝你迴來。”


    不管你是不是江醫生,你的出現,對於我來說,都是一場期待已久的‘救贖’。


    後麵這句話她沒有說。


    或許等到以後再大一些吧,她會親口告訴他。


    ……


    晚餐,因為有了哥哥的到來,氣氛相當愉快融洽。


    葉晚知開心地吃了兩大碗米飯,把外婆給樂得不行。


    “我們晚晚真是長大了,變得愛吃飯了,吃飯的時候也不用外婆喂你了。”


    葉晚知想起自己以前腸胃不好,經常沒有胃口,一頓飯吃兩個小時的‘光榮曆史’,不好意思地低頭笑了笑。


    “外婆,哥哥今天晚上睡哪裏?”她岔開話題。


    外婆的小房子有兩層,一層是廚房和客廳,還有一間房間。二樓則是倉庫和兩個房間。


    葉晚知沒來之前,外婆都住在一樓,方便一些。她來了之後,外婆便陪她睡到了二樓更大的那一間房。


    “小江啊……陪你住二樓?”外婆看出了葉晚知的小心思,順著她的話說道。


    “耶!”葉晚知開心地從飯桌上站起,“我去給哥哥鋪床!”


    她邁著輕快的腳步,一蹦一跳地走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上。


    一邊走,她一邊又發自內心地笑了笑。


    迴到五歲真好。


    她可以不用壓抑自己的情緒,不用壓抑自己的需求,完全像個小孩子一樣,她想表達什麽就可以表達什麽。


    她想要什麽,便直接說。


    不用再使用‘成年人的那一套’,克製隱忍。


    葉晚知來到沒人睡的那間空房,從櫃子裏找到了備用的床單和涼席。


    她伸手去拿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太矮了,力氣也小,很難把一套長達一米五的涼席從衣櫃裏拿出來。


    葉晚知吃力地調整角度,試圖把涼席從櫃子裏拖出來。


    夏天老房子悶熱,葉晚知拿得出了一身的汗。


    眼看著正要把涼席從櫃子裏拿出來時,涼席的一頭卡在櫃子上方了……


    葉晚知抹了抹頭上的汗珠,正打算繼續努力時,一雙白皙的手伸了過來。


    “我來吧。”


    小江出現在葉晚知的身後,輕輕鬆鬆地把一米五的涼席給拿了出來。


    葉晚知隻是身體小,心智卻是成年人的。


    她看著他拿出來後,跟上他,和他一起鋪床單,扯直四個角,壓到床墊底下,然後放上涼席,把枕頭套進枕套裏。


    這一係列的事做完,葉晚知身上的汗更多了。


    小江轉頭看她一臉紅噗噗的樣子,可愛極了,他上前去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


    “晚晚真是長大了,竟然還學會了鋪床,真是讓哥哥大開眼界。”


    沒有一個人不愛聽誇獎。


    葉晚知笑意盈盈地彎起眼睛,驕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哥哥,我會做的事情還多著呢!”


    “是嗎?”小江也跟著笑,彎腰湊近她的麵前,“看來晚晚真是長大了……晚上……應該也不用跟哥哥擠一床了吧?”


    聽著他揶揄的玩笑話,葉晚知不服輸地嘴硬,“當然,我現在可以一個人睡了。”


    “哦?晚晚不怕黑漆漆的夜晚了?那好,今晚就讓小勇士晚晚一個人睡咯?”


    葉晚知睡覺床前總會開著一盞小夜燈,這個習慣直到她成年了,也一直保留著。


    這兩個月住在外婆家,因為外婆會等她睡著了,才迴到自己的床上,於是便沒有開小夜燈。


    現如今,哥哥迴來了,外婆也迴到一樓入睡了。


    想到今晚自己一個人要睡在黑漆漆的房間裏,葉晚知心中還是有些犯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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