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硯僵直了身子,手臂上青筋爆出,他既不能起身,也不能壓下去,隻能盡力維持在她上方的一個位置。


    葉晚知身上的氣息侵入他的鼻間,是一種既清冽,又濃鬱的味道。


    如同冰雪天地間盛放的火紅玫瑰。


    熱烈又清冷。


    這兩年來,他們在虛妄之地裏,有很多肢體接觸,但都隻是因為在遊戲中需要配合,無關乎於其他。


    現在,在「季節」這個完全獨立的異時空房間裏,一切外界其他全都被隔絕了。


    他聽不到外麵的動靜,同樣外界也無法探知房間裏發生的事情。


    江行硯的喉結動了下,他低頭,看向懷中的葉晚知。


    方才她的臉色還有些蒼白,現在因為高燒,麵色紅潤。


    他輕輕抬起右手,停在空中,猶豫幾秒後,緩緩地……向她靠近。


    懷中的人兒不知道在經曆一些什麽,眉心緊鎖,神色冷肅。


    可她的身體卻下意識地貼近他,靠近他,表現出對他極強的信任感。


    若是沒有看見過去兩年,兩人經曆的起起伏伏,他一定會果斷拒絕她的靠近。


    自從父母離世後,除了江景戰,他抗拒任何人的靠近,哪怕是麵對關心他的方教授夫婦,他也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


    他將自己的情感封印起來,隻給江景戰留了一個唯一的小口。


    可是葉晚知莫名其妙地出現,莫名其妙地靠近他,跟著他。


    兩人一同經曆了末世喪屍逃生,又經曆了虛妄之地裏麵的險峻遊戲關卡。


    那些被他壓抑著,深藏著的情緒,在這一刻如同一個小小的泉眼,咕嘟咕嘟地往外冒著一些小水花。


    現在,這個口子,好像,並不是隻有唯一一個了。


    江行硯抿了抿唇,適應著這種他不熟悉的感覺。


    微涼指尖先是落在了葉晚知的眉尾,而後慢慢地撫向她的眉心。


    溫度差讓葉晚知不自覺地動了一下,江行硯好似驚醒,快速將手指收了迴來,像是掩示著什麽,緊握成拳。


    他看向葉晚知,那雙上揚嫵媚的狐狸眼並沒有睜開。


    她動了一下後,側了側臉,將自己更深地埋入這個微涼的懷抱。


    過了一會兒,仿佛覺得身上還是燙得厲害,葉晚知忽而抬起雙臂,圈在他的腰間。


    將自己發燙的身體完全貼近他,這才覺得好受一些。


    江行硯沒想到她會整個人貼上來,意外之下,他被扯得一同躺倒在床上,側身而臥。


    這個姿勢讓葉晚知抱得更舒服了。


    她緊鎖的眉心也鬆開了一些,但整個人依舊處於深度昏迷的狀態。


    江行硯皺著眉頭,一手被她枕在頭下,另一隻手虛抬著,不知放在哪裏。


    看著她無意識地躺在他麵前,精巧細致的小臉宛若上好的羊脂白玉,在暖色光下,惹人垂憐。


    江行硯難以控製地心跳微微加快,他舌尖頂住自己的上顎,思索半天,將另外一隻手放在自己身後。


    清晰地將兩人的界限劃開。


    此刻他雖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眼下並不是一個好的時機點。


    於她和他來說,他們倆都有自己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江行硯收斂迴自己的心神,強迫自己不去把注意力放在懷中的溫香軟玉上,轉而去思考剛剛季晏禮的一番話。


    現下再迴想,一點點理開。


    季晏禮說他的雇主是小戰,而小戰想讓他們矯正虛妄之地,從而拯救末世。


    表麵聽起來邏輯通順,但以他實際上對小戰的了解,這孩子並不關心世態炎涼,甚至在他的骨子裏還有一些厭世,他怎麽會想要拯救末世呢?


    小戰從小被父母遺棄,靠坑蒙拐騙維持生計,他遇到小戰的時候,小戰甚至連個名字都沒有。


    江景戰這個名字,還是他給起的。


    當時小戰偷了一個手機,手機的主人是個刺頭,叫來了十幾個人,把小戰圍在醫院旁邊的小巷子裏,打得渾身是血。


    這孩子就像一條孤獨的戰狼,哪怕被打到肋骨斷裂,雙眼依舊不服輸地死死盯著對方,頭顱高昂,不願低下。


    小戰撐著一口氣,血淋淋地爬到醫院門口,正好遇見從太平間出來的他。


    這也是他給他取名小戰的原因。


    那雙倔強又冷漠的眼睛,與他極其相像,於是莫名其妙地,他把小戰撿迴了家。


    供小戰吃穿上學,許他有家可歸,有人可依。


    從此,在那本江行硯是戶主的戶口本上,多了一個姓名。


    他也自此多了一個弟弟,重新擁有了家人。


    小戰不愛和同齡人玩,總是往他的學校跑。


    學校的老師三天兩頭找他告狀,說小戰在學校打架,不合群。


    從小到大的孤身生存的經曆,讓江景戰異常不服管教,老師拿他根本沒辦法。


    江景戰在外雖然囂張孤傲,但他對哥哥江行硯的話言聽計從。


    可以說,在這個世界上,他唯一還在乎的人就是哥哥。


    隻要哥哥安好,世界毀滅也與他無關。


    如此孤高性子的江景戰,怎麽會提出要拯救世界?


    細細想來,這事裏麵,大有蹊蹺!


    這不像是小戰會做的事,會說的話。


    難道是有人逼迫他?


    不對,以小戰的性格,越是逼迫他,他反抗得越厲害。


    既然不是逼迫,那他怎麽會……


    江行硯正思索到關鍵節點上,他胸前的襯衫被一隻纖手驟然抓住。


    他低頭,隻見懷中的葉晚知整個人蜷縮在一起,抓著他衣服的手格外用力。


    用力到指節發青,手臂微微顫抖。


    江行硯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還是很高。但她的樣子看起來並不像是生病,而是在睡夢中對抗著什麽。


    抓著他的手忽而又鬆開,伸在空氣中,似握似放,好像在尋找著什麽答案。


    又好像是她力量不足,在尋求一份依靠。


    江行硯正伸出手,準備握住她時。


    葉晚知身體猛然一顫,她咬著下唇,好像在經曆極大的痛苦。


    痛到她嘴唇微微張開,正打算把手放進嘴中,狠狠咬下去轉移疼痛時,江行硯見狀,搶先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嘴邊。


    葉晚知用盡所有力氣咬了下去。


    鮮血瞬間流出,把他的手染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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