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被烏雲完全遮住,天色頓時暗了下來。


    一道閃電,劃破天空,遠處傳來沉悶的雷聲。


    晉西市的一座七層樓下,正準備下班的傅磊,接到了老板打來的電話,讓他上樓頂檢查防水。


    傅磊抬頭看了看天空,烏雲密布,一場大暴雨,馬上就要來了,心裏很不情願。


    但還是走到樓後,從檢查梯爬了上去。


    傅磊在裝修公司打工,這家裝修公司,承包了這棟樓六樓和七樓的裝修。


    在樓頂檢查了一遍,防水做的沒有問題,正準備給老板打電話,老板的電話就打進來了,說要檢查仔細,特別是邊緣的地方。


    傅磊隻好一邊聽著老板的囉嗦,一邊在樓頂的邊沿查看。


    正好走到前麵的邊緣,老板終於囉嗦完了,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後背,被人推了一把。


    腳下一滑,身體失去了平衡,一頭栽向樓下。


    急忙伸手亂抓,一隻手扣住了樓頂的簷子板。結果很滑,沒有扣住,人就落了下去。


    心裏還在默念著:城市套路深,我要迴農村,大伯就是不行。


    一百多斤重的身體,在半空中翻滾了幾下,就像一片樹葉一樣,落在了一樓後加出來的彩鋼房頂上,又飄落到大地。


    一個神誌不清的老太太,看著從樓上,飄飄搖搖的掉下一個人,還在那裏叨咕:“天女散花,怎麽散下來一個人呢?”


    在樓下閑逛的道士,盯著傅磊,臉變了幾變,全身緊繃,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看到傅磊,就像飄在空中一樣,先是如同鷂子翻身,後又旋轉了幾次,長噓了一口氣,臉上才平靜下來。


    有人高聲喊叫著,有人跳樓了!有人跳樓了!


    傅磊真想張嘴罵人,你大爺的,我又不是貪官,才用不著跳樓呢。


    跑過來看熱鬧的人,沒有看到想象中的情景:一具血肉模糊,七零八落的軀體。


    好奇的是,一個大活人,從那麽高的樓頂上掉下來,怎麽一點血跡也沒有?


    人完完整整的,隻是衣服有些淩亂,臉上好像澆了水似的,可天上要下雨,也還沒下來啊?。


    從樓上掉下來的傅磊,驚魂未定,躺在地上想緩一緩,就聽見有人叫喊:“有人跳樓了,快報警吧!”


    “有人跳樓了,打120吧;有人跳樓了,打110吧。”


    傅磊坐了起來,不能再躺著了。


    再躺下去,真有人撥打了120,或者110,人家真的來了,自己又沒死,120的錢,還不得出啊。


    從地上爬起來,腳下又是一滑,抬起腳一看,腳底下全是油,再看手,也是油。


    起身向大家拱了拱手,以表謝意。


    心裏暗自慶幸,今天能夠活命,還毫發無損,也多虧了和老道長,在山洞裏那一年多野人般生活。


    在圍觀人們一臉驚訝,不可思議的目光中,離開了。


    那個道士,一臉欣喜,差點大笑了起來,興奮的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傅磊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走的大街上,心裏卻翻江倒海起來,這是誰幹的?


    樓頂的防水,一個星期前就做了,老板怎麽就今天打電話,讓上去檢查?


    做防水,根本也用不到潤滑油,這一點,絕對是有人故意倒上去的。是要害自己。


    大學畢業了,就在這裏打工,也沒得罪誰,就算有所得罪,也不至於下這樣的毒手,要自己的命吧?


    自己也沒和誰爭也沒和誰鬥,隻是想點賺錢,考一個公務員,能過上不被人欺負,平平淡淡的生活。


    公務員考了兩次,就是沒考上,今天還差點丟了命。


    看起來,自己是想的太天真了。


    把所有值的懷疑的人,過了一遍,最後定格在了老板和房主兩個人身上。


    裝修公司的老板,隻是去找他要了幾次工資,就下這樣的毒手?


    再就是房主,自己竭盡全力的服務,讓他滿意。


    他對這個房子的裝修,設計、施工質量都很滿意,有一點小瑕疵,都給他調整了過來。


    對裝修價格不滿意,那是老板的事,自己也做不了主,房主也是很清楚的。


    想來想去,房主和裝修公司老板,感覺都不可能,無冤無仇的,可為什麽要害自己?


    難道還會有別人?


    腦海裏出現了一個身影,王德山。


    前些天,和堂姐傅晶通電話,還說起這個人,好像也在晉西,要傅磊小心一點。


    傅磊的大嬸,和王德山的母親,有點親戚關係,又住的很近,看到王德山家,孤兒寡母的,很是可憐。


    大伯,大嬸,對王德山家,一直很是照顧。


    從到了大伯家,這個遊手好閑的王德山,就處處針對傅磊,就一直叫傅磊是‘野孩子’。


    經常被傅磊和堂姐打的鼻青臉腫,就是不改。


    傅磊和堂姐傅晶上高一的時候,王德山的母親提出,讓小學都沒畢業的王德山,做傅家的上門女婿。


    被傅磊大伯傅建山一口迴絕後,對傅磊更加仇恨。


    後來,是大嬸一句半句的透露,大伯沒有兒子,有招一個上門女婿的意思。


    因為傅磊的到來,大伯大喜過望,把傅磊當兒子一樣,就打消了招上門女婿的念頭,王德山和他母親,就一直懷恨在心。


    五年前,偷了大伯家的六匹馬,消失後,就再沒有消息了。


    本來大伯是要把馬賣了,給傅磊做學費,結果是馬失蹤了,王德山也消失了。


    這個人的可能性更小,幾百萬人口的晉西市,想找一個人,很難,就是自己想找王德山,也沒有那麽容易。


    想的腦袋都疼,也想不明白,幹脆不再去想了。


    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從樓上掉下來,滾的髒兮兮的,白襯衣上,到處都是汙漬,褲子上還掛了個口子。


    抬起頭看看,雨沒有下來,反而天空上的烏雲,稀薄了不少。


    看著髒兮兮的衣服,心裏很是惱火,去飯店吃飯,總不能穿成這樣吧,隻好迴出租屋換套衣服。


    下午,接到了同學馮建麗的電話,晚上一起吃飯,要給他介紹一個女朋友,就委婉的拒絕了。


    招來了一頓臭罵,最後下了命令,不管是介紹對象,還是介紹業務,隻要活著,就得必須去。


    想著,就忽然笑了,自己還活著,那就去混吃混喝。


    他們倆是在傅磊十二歲那年,偶然相逢認識的,就好像是有緣似得,時隔三年後,又在高中一起同學三年。


    從那以後,就一直沒有斷了聯係。現在又都在晉西市。


    隻要馮建麗發火,傅磊多話不說一句,讓東就東,讓西就西。


    心裏很明白,馮建麗發火,都是為了他好。


    心裏也永遠銘記著,馮建麗把自己帶迴家,休養了三天的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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