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名護士趕了進來,她撥開人群,快速走向病床,忙詢問這是怎麽一迴事,怎麽突然一下聚集了這麽多人。


    然而沒有一個人迴答護士,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病床上的男生和陌生男子之間來迴遊移。病床上的男生依舊怒目而視,陌生男子則一臉無辜與驚愕,似乎還沒從剛剛的突發狀況中迴過神來。


    護士見狀,提高了音量再次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病人剛蘇醒,需要安靜休息,你們這樣會影響他的恢複!”


    衛瑤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開口解釋:“對不起,出了一點點小意外,不過沒什麽大事。”


    “沒什麽大事?”護士沒好氣地反問一句,“沒什麽大事會突然聚集這麽多人?這裏可是病房!不是菜市場可供你們喧嘩,沒什麽事就趕緊散了。”


    眾人見狀,紛紛都散了去。其中有一些人認出了演員李溪沅,本想去打個招唿要個前麵,但見這劍拔弩張的氛圍,也隻能按捺住內心的激動,一步三迴頭地離開了病房。


    可使氛圍變得劍拔弩張的那名“肇事者”卻沒有離開病房,仍舊站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看著衛瑤。


    護士見人群慢慢散去,轉身準備對衛珩進行身體檢查,看看剛才的動靜有沒有影響到他的心率。衛珩卻揮了揮手,示意他沒事,不需要檢查。


    衛瑤再次開口:“是我的錯,是我情緒太激動了才引來那麽多人。不過是真沒什麽事,護士你先去忙你的吧,有需要的話我會按鈴的。”


    護士的確很忙,看人都散去,病人也沒有什麽不適,便不再多做停留,轉身離開了病房。


    衛瑤目送護士離開時恰巧注意到了那個引起騷動的陌生人。


    在他突然衝上來抓住她時,她是真的害怕了,但是現在看他,內心卻十分平靜,因為這個人她見過。


    陌生男子似乎察覺出了眼前的女生認出了他,心裏頓時感到一陣欣慰,他彎起嘴角,但他那天生的八字型大嘴向來不適合笑,一笑,那嘴角更往下扯,活像那個春光燦爛豬八戒裏的五毒怪,醜得新鮮。可他偏又控製不住。


    “原來是你。你為什麽要突然衝過來?嚇我一跳。”衛瑤道。


    男子一臉歉意:“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我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你,所以才會一時激動……”男人收起臉上的歉意,轉而變成歡喜,“今天能遇到你是上天給我的一次機會,那天以後,我就一直想如果能讓我再遇到你,我一定要報答你。”


    衛瑤知道男子口中的“那天”指的是什麽。


    所謂的“那天”,其實已經過去很久,在她還沒有出道的時候。


    那是在一個星光黯淡的夜晚,她因去父親第二個住所求父親想辦法救治得了充血性心髒衰竭的衛珩而被他無情趕了出來,在迴家路上經過一條昏暗的小巷,聽到角落裏傳來微弱的求救聲。她小心翼翼地走近,發現這個男人倒在地上,腹部上有好幾處像是被刀捅過的傷口,鮮血正汩汩地往外冒。衛瑤的第一反應是報警和叫救護車,她不顧男人身上的血跡,用自己的外套為他簡單包紮止血,直到救援人員把他送進醫院她都寸步不離地陪在男人身邊,最後還用身上僅有的錢給男人付了醫藥費。


    但是她記得當時男人處於奄奄一息的狀態,直到送進醫院搶救後都未曾睜開眼,他是如何知道她是當時救他的那個人呢?更何況時間過去了那麽久。


    男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疑問,開口解釋道:“在你給我包紮的時候,我努力睜眼看了你一眼你,那個時候我就把你的模樣死死印在了腦海裏,不管過去多久,我都不會忘記。”


    衛瑤聽後內心毫無波瀾,“那種情況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會見死不救的,你不需要報答我,我救你也不是為了……”


    “你錯了,”男人硬聲打斷,“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感知會變得異常靈敏,當時我聽到了很多腳步聲,這些腳步聲都有停頓,可最後都是越走越遠,就隻有你,隻有你的腳步是朝我走近的。”


    衛瑤仍打算開口堅持自己的想法,眼前的男人似乎提前一步猜到了她的意圖,不等她開口,男人搶先一步說道:“我剛剛路過淩醫生診室,在門口聽到了他說的話,你是不是在給你弟弟找合適的心髒?”


    聽到這話,衛瑤的眼神立馬變得警惕起來。


    看到衛瑤警惕的眼神,男人無奈地苦笑了一下,解釋道:“我不是在偷聽,隻是碰巧路過聽到的,當時我還不知道是你,是淩醫生走了之後,我才看到你的。你放心,我絕沒有惡意,反而我還要告訴你一個消息,可以算是好消息,我恰好有顆心髒可以提供給你弟弟。”


    若不是曾經救過這個男人,衛瑤早就請人將他趕出去,絕不可能聽他在這說這麽些廢話。


    衛瑤的耐心已經被耗完,她不想讓這個男人繼續留在這裏打擾衛珩休息,開始下逐客令:“我弟弟需要休息,你在這裏會打擾他,麻煩你出去。”


    男人看出了衛瑤這是不相信他說的話,眼神中閃過一絲急切,語氣也不由得有些焦急:“我知道你在擔心這會不就是一場騙局,但我以我的性命擔保,這都是真的。那顆心髒是我兒子的,我兒子跟你弟弟差不多大,可能小個一兩歲。我兒子前幾天出了車禍,造成了嚴重的顱腦外傷,醫生今天通知我兒子已經判定為腦死亡,這也是今天我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你救過我一命,我一直想找機會報答,這次就是我報恩的機會。”


    衛瑤知道人在腦死亡的情況下,經家屬同意,是可以捐獻心髒的。


    男人見衛瑤警惕的表情有輕微的鬆懈,也沒有再對他下逐客令,知道他的話對她起了一些作用,他也不再那麽焦急,開始靜靜等待她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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