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著走著,走到一處繁華的商業街。


    這裏摩登高樓與古老巷弄完美融合。月落星沉,霓虹閃爍城市上空如夢幻星河,曆史與現代交織成詩,流淌在街角巷巷尾以及川流人群。馬路上那來來往往、大大小小的車子,發動時那轟轟的引擎聲,刹車時那刺耳的摩擦聲,還有那不停響的喇叭聲不絕於耳。一時之間,天地燈火,人潮歡聲,盡顯浪漫繁華。


    街街角角的每一個人臉上無不揚著開心愉悅的笑,微笑、露齒笑、捧腹大笑,瞥一眼還能看到裏麵的扁桃體,滿目琳琅的笑臉笑聲,將路邊排水溝裏的汙水都震出了瀲灩水花,這裏仿佛就是3d版的清明上河圖。


    這裏大部分都是成年人或者和成年人一起的小孩子們,因為隻有他們才有周末。


    在被歡笑覆蓋的街道,站在街燈陰影處鐵麵冷眼的兩個人就顯得格外突兀、怪異。


    這兩人無疑就是夏瓀和衛珩。


    兩人像是身處在一個更為高級的異世界,冷眼旁觀著這個世界的愚蠢,鄙視他們的熱鬧,更嘲諷他們的無知。


    不知道這些人在熱鬧什麽,好吵,這一個個的笑容,油膩的很。


    那天地下室裏的氣氛和這個街道一樣熱鬧,但那時的他們都不覺得吵,反而興奮異常。


    圈子不同,無法硬融。


    夏瓀和衛珩兩人不自覺同時加快了步伐,隻想快速穿越這處無聊透頂的繁華街道。


    在快要走出繁華地帶的拐角路口,看到街邊歌手吟唱街頭,前後左右的人紛紛朝他聚攏。


    歌手的歌聲宛如一陣清風平等地掃過每一個路人的耳中,也包括他們。


    “迴憶還是溫熱的\/但承諾 已經冷卻了\/我的天真 在淚水裏沉淪\/孤獨它讓我無法負荷\/不用假裝還愛著\/舍不得 還是放開了\/我的天真\/早就碎成遍地的忐忑\/失去了所有顏色\/這次我真的痛了\/真的徹底醒了\/我試著灑脫\/換來的隻是傷痕\/我愛到痛了\/你卻留下我一個人……”


    他的歌聲像是小溪般流淌,溫柔而恬靜。那顫動的音符,如花瓣在風中飄散,隨風蕩漾。明明是個男生,嗓音卻如女子般細膩。他的歌聲仿佛帶有魔力,能將人迅速從沸反盈天的喧鬧中剝離出,迴歸到世界最原始、最純粹的寧靜,萬物無聲無息的那種狀態。


    這首歌,她聽過,是弦子的《天真》。


    夏瓀微微仰起臉望著衛珩,目光清明,裏麵似乎還放著星星光亮,她衝他笑著,自信洋溢:“你信不信我唱的比他好聽?”


    衛珩點點頭:“相信。”他記起她曾將耳機趁他不備強塞進他耳朵,裏麵放著她唱的歌,他還記得他那天迴去後,偷偷搜歌詞找到了歌名,叫《為你寫詩》。同樣想起來的話,還有她那不依不饒的追問。他似乎還欠她一個答案。


    “我唱一次給你聽,好不好?”


    好,當然好,他求之不得。


    “好。”他迴答。


    夏瓀和衛珩擠進人群,剛好一曲完畢。


    夏瓀看到地上的音響上麵貼著一張白紙,白紙上上麵寫著:唱歌10元一首,曲單豐富,現金支付。


    她從口袋裏掏出錢,最小的一張都是20。


    “我要唱一首。”夏瓀走上前,對街邊歌手說。


    “好,10元。”


    夏瓀掏出20元給他:“隻有20,不用找了。”


    最後,他還是找了10元給她。


    “點什麽歌?”他問。


    “就點你剛唱的那首《天真》。”


    街邊歌手愣了一瞬,笑問道:“你也喜歡這首?”


    “算是吧。”其實不是喜歡,就是想證明我唱的比你好。她心想著。


    雖然知道設備沒問題,街邊歌手還是稍微調試了下,再開始放旋律。


    夏瓀將話筒放到唇邊,旋律到了,輕啟著唇。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拿著話筒的女生身上,這裏不少人經常會來這裏聽這個駐唱歌手唱歌,但從來沒有人上去自己唱,不是因為付費,而是因為羞澀,或是唱歌不好聽丟不起這張臉。


    所以當看到有人主動上場,點的歌還是駐唱唱過的歌,更加激起了他們的好奇心,不僅可以看看女生水平如何,還能和駐唱作一番對比。


    所有人都隻注意夏瓀唱歌怎麽樣,隻有衛珩注意夏瓀的一切。


    看到夏瓀馬上要開始唱了,他打開手機裏的錄音設備,開始錄音。


    他盯著夏瓀,神色專注,心無旁騖,世界隻剩下她。


    女生的歌聲通過話筒、隨著街頭的風,開始吹至所有人的耳膜裏。


    女生的聲音就像打開了潘多拉的魔法盒,流瀉出來的歌聲略帶低沉和嘶啞,交織著神秘、縹緲、性感的音符,嗓音帶著強烈的破碎感和宿命感直擊聽者心靈,破碎中融進一絲思念,一絲瘋狂、一絲悲涼,讓人心生壓抑,卻又渴望想要繼續聽下去。


    聽過的人,沒法對女生的歌做出一個準確的評價,女生的歌聲太獨特了,她不是完全按照旋律唱,就像是即興發揮,很多音調都和原聲不一樣,她還加了不少轉音,把原本單調的歌唱出了層次感,她仿佛將自己的靈魂注進了每個音符中,染上她的風格,她的生命,會讓人情不自禁地認為這首歌是她創作的。


    在場所有人聽的瞠目結舌,一曲完畢,大家都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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