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明衝進去就看見榮宴蹲在浴室的角落裏,手上拿著不知從哪裏來的玻璃碎片,浴台上的東西都摔在地上。


    聽見葉清明開門的聲音,榮宴也隻是紅著眼眶抬起頭,懲罰自己的動作卻沒停下,玻璃碎片一下一下的劃過胳膊,榮宴還想將碎片紮進和葉清明同樣的位置裏。


    被葉清明搶先扔掉,他抱著榮宴,眼眶也紅起來,看著榮宴又將自己弄傷,心裏湧起一陣煩躁,卻還是盡量溫柔道。


    “阿宴,不是說好的你要是心情不好就告訴哥哥嗎?怎麽又傷害自己?”


    榮宴不聽,像是進入自己的世界裏,見沒有碎片就用手摳著傷口,他的身形消瘦,胳膊上的傷口流出殷紅的血,他也毫不在意。


    葉清明眼裏布滿水霧,聲音陡然放大“榮宴,不要傷害自己!”


    他有些累,榮宴身體裏的“心霾”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他不知道何時他就能操控著榮宴永遠離開自己。


    他知道榮宴沒有忘記他已經是應該感謝上天的恩賜,可真的很難受。


    葉清明顫抖著手將榮宴抱出浴室,給他的胳膊上上藥,摟著他,將頭埋在榮宴的肩頭,眼睛有些濕潤,“榮宴,不要這樣…求你了。”


    許久,榮宴的雙手輕輕順著葉清明的背,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前一秒還在想著葉清明的傷口,有些心疼。


    後一秒就發現自己已經被葉清明抱出來摟住,但他看著自己的胳膊也有些猜到,想了想葉清明應該也很累吧。


    剛從霧隱村逃出來,他甚至都沒來的及休息,就發現男朋友在浴室裏折磨自己,若是當初知道自己被注射這種藥物,就不應該迴來找他。


    葉清明察覺出榮宴恢複,雙手扶著榮宴的側臉,直視著榮宴有些躲避的眼神,“阿宴,我知道你已經知道自己被注射過藥物,你不用再瞞著我。”


    “我…不是…”


    “你不想讓我擔心,我也同樣不想讓你擔心,所以咱們兩個互相欺騙我沒意見。但我現在想和你說清楚。”


    葉清明似是真的下定決心要和榮宴坦白清楚,嚴肅的樣子讓榮宴有些恍惚,“你知道自己在哪裏被注射的前兩針嗎?”


    榮宴微愣,沒想到葉清明會這麽直接,一時想不到要說什麽。


    “別在騙我,沒必要!真的很累!”


    葉清明失去力氣,頹廢的坐到沙發上,他都不用看榮宴就知道他在想如何騙自己。


    “我就這麽不讓你相信嗎?啊!”


    榮宴抿了抿嘴唇,一開口聲音沙啞“我沒想再騙你,我是不是讓你很辛苦呀。”


    吸了吸鼻子,忍著淚水“對不起,我沒想這樣的,我以為我瞞著你是對你好,這樣你就不用那麽累,你就能像之前一樣開心。”


    葉清明轉過頭向揚起頭,沒說話,等著榮宴的後續。


    “哥哥,我是不是沒有告訴過你我進過戒同所。”


    葉清明震驚的看向榮宴,就見他的眼睛裏充滿淚水,卻又強撐著揚起笑容,“其實當年榮振國知道我有喜歡的人後就將我扔進戒同所,他就算討厭我也不允許我喜歡男人。


    我也反抗過,但他用我媽威脅我,我沒辦法。結果等我出來後就知道我媽已經去世的消息,他甚至沒有讓我看見最後一眼。


    你說我是不是很可笑呀,我在裏麵一直堅持的信念隻不過是一捧黃土。”


    榮宴的笑著,喉嚨裏發出壓抑的抽噎聲,淚水順著下巴往下流,似乎所有的堅強都在這一刻破碎。


    “我剛開始不知道自己被注射過液體,我在裏麵渾渾噩噩的,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更別說有人給我打針。


    我出來後知道我媽已經死了,我是真的不想活,但是我遇見你,哥哥。你救了我,在我睜眼的一瞬間我就認出你 ,你還是那麽耀眼,所以我想自私一次,我纏著你跟你迴家。”


    想到美好的事情,榮宴笑出聲來“跟你一起生活,我發現你還是那麽單純,我隻是耍了一點點小手段,你就輕而易舉喜歡上我,那時我以為咱們兩個可以一起生活許久。”


    “直到那幾天祁奚告訴我榮振國在瘋狂找我,我想著若是咱們兩個逃遠些就不會被他抓住,沒想到他來的那麽快,也沒有想過他會和別人合作將我重新扔進戒同所。


    但也是再次進去我才知道他將我扔進去也隻是為了錢罷了,他將我當作實驗品,讓他們在我身上做實驗,隻是因為我和其他實驗不一樣。


    我不知道幕後的人是想如何,但是我在迷糊中聽見有人說‘這個意誌力可比之前的好多了,這麽長時間還沒自殺’,我本能想辯解,但是還是昏睡過去。


    後來我逃出來去了b市,至少那裏榮振國抓不到,我在那裏創立公司,想讓忙碌麻痹我。可有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自殺,自殘。祁奚和傅恆很擔心我,我不想讓他們太擔心,騙他們說是抑鬱症加重。


    再後來,就是聽說哥哥你要娶範若琪,我心中不平來找你,本想著偷偷看看你。但是我的心一看到你就不由的向你靠近,你還那麽傻的原諒我。


    你說我這人是不是太自私了,從來都沒替你考慮過,你若是覺得討厭我,又或是想報複我,我都可以的……我可以…”配合你的。


    葉清明沒等榮宴再說下去,摟著榮宴的後腦勺吻了上去,他怕這個傻子又說出自厭的話,一吻完畢。


    葉清明的眼底溢滿心疼,他從來不知道他的阿宴活著是這麽辛苦,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麽才能讓他的心不是那麽疼。


    隻能輕輕親吻著榮宴臉上的淚痕,“我怎麽可能討厭你,我的阿宴一點都不自私,他是不想麻煩別人才會自己忍受著那些痛苦。”


    葉清明的手幫榮宴整理著頭發,每一下都是那麽的小心,好像自己懷裏的人是什麽易碎的娃娃。


    “以後有什麽事情都可以告訴我,我是你男朋友,你要試著依賴我,知道嗎?”


    榮宴低著頭,聲音再也忍不住,淚水一瞬間決堤,趴到葉清明懷裏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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