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小胡同裏,時不時地,從遠處傳來一聲聲清脆悅耳的冰糖葫蘆吆喝聲,那聲音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能穿透這寂靜的小巷,勾起人們心底那份甜蜜的迴憶。


    年幼的蘇冰默靜靜地站在家門口,小小的身影顯得格外單薄和無助。她那雙清澈如水的大眼睛緊緊盯著巷子口的方向,滿心期待著媽媽下班迴家的身影。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媽媽始終沒有出現。


    終於,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蘇冰默滿懷希望地抬起頭,卻看到了醉醺醺的蘇文雄。隻見他腳步踉蹌,麵色通紅,渾身散發著濃烈的酒氣。


    那天,他似乎又在賭場遭遇了慘敗。當他搖搖晃晃地走到家門口時,一眼便看見了站在那裏的蘇冰默。不知為何,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他二話不說,上前就像拎小雞一樣,將蘇冰默狠狠地甩了出去。


    可憐的蘇冰默根本來不及反應,嬌小的身體重重地撞在了一旁的桌子角上。頓時,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她隻覺得眼前一黑,腦袋嗡嗡作響。緊接著,溫熱的液體順著額頭流淌下來,滴落在地上,綻放出一朵朵觸目驚心的紅色花朵。


    蘇冰默下意識地伸手捂住受傷的頭部,但劇烈的疼痛讓她難以忍受,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她什麽都顧不上了,扯開嗓子放聲大哭起來,那哭聲如同杜鵑啼血一般淒厲,迴蕩在整個屋內。


    然而,這哭聲並沒有喚起蘇文雄內心的一絲憐憫,反而讓他愈發煩躁不堪。他怒不可遏地衝到蘇冰默麵前,揚起手掌,毫不留情地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畢竟還是個孩子,蘇冰默哪裏懂得父親為什麽會這樣對自己?她隻是本能地感覺到害怕和委屈,哭得越發撕心裂肺。而蘇文雄見她越哭越大聲,下手也就變得越來越重,一下接著一下,打得蘇冰默嬌嫩的小臉很快就紅腫了起來。


    眼見蘇冰默的哭聲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蘇文雄開始四處尋找能夠堵住她嘴巴的東西。可是找了半天,周圍除了一些破舊的雜物之外,根本找不到合適的物品。氣急敗壞之下,他幹脆伸出雙手,死死地捂住了蘇冰默的嘴巴。


    由於太過用力,蘇冰默的唿吸漸漸變得困難起來,她拚命掙紮著想要掙脫父親的束縛,但弱小的她又怎能敵得過成年男子的力量呢?漸漸地,她感覺空氣越來越稀薄,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千斤巨石,就連喘氣都成了一種奢望。


    就在年幼的蘇冰默即將因窒息而昏厥過去的時候,躺在醫院病床上的蘇冰默猛地睜開雙眼,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劫難。


    麵前的醫生將她擁在我懷裏,幫她順著毛:“不要害怕,放輕鬆,放輕鬆,都過去了”


    醫生也挺無奈的,蘇冰默住院快半個月了吧,沒有一次催眠成功。每次催眠看到的場景都不一樣,醫生都不相信這麽多事情都會發生在蘇冰默這個女孩子身上。


    蘇冰默並沒能因為醫生的安撫得到一絲好轉,她的眼前浮現出了,那天張雲雷醉醺醺將用力的將她摁在牆上。張雲雷的模樣和蘇文雄的模樣在蘇冰默麵前不斷閃現,慢慢的,蘇冰默感覺自己唿吸好困難:“啊!!!”的一聲尖叫打破了這平靜。


    醫生在鉗製住蘇冰默的時候,不斷喊著護士,卻蘇冰默直接咬了一口。一共進行了三次催眠治療,也打了三支鎮定劑了,蘇冰默也因為發病太過頻繁,以及有傷害自己和傷害他人的現象,被轉到單人病房了。


    蘇冰默醒了之後,她的主治醫生已經在旁邊兒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還活著”蘇冰默努力的讓自己坐了起來。


    “這已經是你第三次,催眠失敗了”


    “我該說是我牛逼呢,還是你們不行呢?”


    “你到底在害怕什麽?為什麽每一次都要迴避自己的過去呢?”


    “你是醫生,你應該比我清楚啊”


    “那我換一個問法,我們在催眠之後所看到的東西是真實發生的嗎?還是你因為害怕將自己封閉起來,從而聯想的?”


    “我沒有受虐傾向,你希望你在你的想象中自己被虐的那麽慘?”


    “你先冷靜,我們在討論你的病情,而且我是你的主治醫生,不要我說一句,你懟我一句,好不好?”


    “我懟你?我懟你什麽了?你問我什麽我迴答什麽呀”


    “我知道你的過去不想提,但是你得告訴醫生呀,不然醫生怎麽給你治病啊?”


    “你去微博上看唄,前幾天到的那個沸沸揚揚的外圍女勾引當紅頂流相聲演員,我就是那個外圍女”


    醫生是真的被氣無語了,不過他也理解。本來就不是她自己想要住院的,一些某些連藥都不想吃的病人……她這還算好的。


    醫生離開以後,蘇冰默一個人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真好,之前在那個病房還有的嘮,現在……蘇冰默真感覺她要被逼瘋了。


    年前的雪可能來的比較晚吧,12月中旬了……窗外還是一片明媚。蘇冰默一個人站在窗前,貪婪的享受著那一片暖陽。


    醫生將叫溫若婷叫了過來,給她遞了蘇冰默的報告單:“你確定你是她的家屬嗎?”


    “不是家屬,她是我撿迴來的,隻不過戶口在我爸媽戶下”


    “她的過去你了解嗎?這種人為什麽不早一點兒送到醫院?現在的她,因為太過恐懼了,將自己徹徹底底的封閉了起來”


    “我不了解呀,我認識她的時候,是她21歲的。那個時候我們知道她有抑鬱症,但已經不知道多少年過去了,之後你應該知道吧?每一次進院都是您的主治醫生”


    溫若婷他手上的化驗單每一張都看完了,平時表現也挺好,除了精神和肺之外的各項檢查都正常,至於肺……那是蘇冰默抽煙抽的。


    “我能去看看她嗎?”


    “算了,等一下,我讓護士帶你去病房,當然我也希望你可以幫我們問出來,為什麽每一次治療她都要迴避呢?”


    溫若婷真的覺得這個問題醫生都多於問了,誰想直麵自己的恐懼呀?蘇冰默要是能戰勝自己的恐懼,她還至於每一次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嗎?


    被護士帶到病房以後,溫若婷看著病床上穿著病號服將自己蜷縮成一團的蘇冰默,心疼的抱住了她的默默。


    蘇冰默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驚恐的和溫若婷說:“我求求你了,讓我出院吧,我不想在這裏了,我一刻都不想待。我會瘋的”


    溫若婷握著蘇冰默的手:“我也不想讓你住院呀,我看著你這個樣子我也心疼啊,可是……我真的好害怕,我真的害怕我一覺睡醒你就離開我了”最起碼這是醫院,可以有效的防止蘇冰默自殺。


    “可是他們逼著我迴憶那些不好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問我,他們在我的記憶裏麵看到的是真的嗎。病房的晚上,好黑,特別恐怖……蘇文雄他們的臉,一次一次在我的眼前放映。我不想待下去了,求求你了,讓我出院吧,我保證出去不自殘了,保證我出去我乖乖吃藥”


    蘇冰默那是自殘?那是不小心把自己殺了。溫若婷抱著蘇冰默,眼淚滴在她手上的那一刻,溫若婷的眼淚也跟著落了下來:“如果在你剛被檢查出抑鬱症的時候,我不那麽自私的讓你出院就好了”


    “不,婷婷,我得這個病應該不止21歲那一年,隻是我的病剛好在那一年發生而已。本來我已經了無牽掛了,我這種人活著沒什麽意義,我不理解為什麽你、為什麽張雲雷要一次又一次的救我?”


    尤其是張雲雷,如果17歲那年張雲雷沒有報警就好;如果18歲那年,張雲雷沒有告訴安哲就好了;如果今年二月份的那一場死亡計劃,張雲雷沒有趕到場就好了……張雲雷不該一次又一次的給她希望。


    有時候蘇冰默真覺得的她自己挺賤的,她在張雲的眼裏麵到底算什麽?跳梁小醜嘛?每一次都在她以為看到光的時候,他將那一束暖陽從手裏抽走。


    “你是沒有牽掛了,你讓我怎麽辦?我從來不後悔我在那個小區的花園撿到你,甚至都覺得你這些年病情嚴重,是我做的不夠好”


    “誰說沒人在乎你的?你的那三個藝人怎麽辦?韓晟可是你從21歲帶到現在的,從他的籍無名到他的萬丈光芒,哪一步離開的了你?宋梓毓從小有名氣,到現在的流量小生,不也是你一杯一杯酒喝出來的?你告訴祁梓陽,不要輕易的放棄自己的夢想,你卻輕易的放棄自己的生命”


    “可我不想被張磊當猴耍了”


    北京城,怎麽就能這麽小啊?想到自己拚了命都要走出去的地方,結果我發現外麵全是老熟人。


    “咱不被猴耍,你先在這裏待一個月,好不好?一月一號我接你出院,咱們搬家好不好?離張雲雷、離德雲社、離那些傷害過你的人,咱們離得遠遠的,實在不行咱們還可以搬到天津去”


    “不要,我在這裏待一秒我都會瘋的”


    就在溫若婷的心微微一軟的那一刹那間,病房的門被輕輕地推開了,一名護士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隻見這名護士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微笑,但眼神卻透露出一絲焦急,她輕聲地對溫若婷說道:“不好意思,女士,您探視病人的時間已經到了,請您先離開一下吧。”


    聽到護士的話,溫若婷不禁轉過頭來,目光再次落在了蘇冰默的身上。此時的蘇冰默正用一種近乎絕望的眼神凝視著她,那眼神仿佛是一隻受傷的小鹿,充滿了無助和哀傷。看到這樣的眼神,溫若婷心中不由得一陣刺痛。


    然而,盡管內心十分不忍,溫若婷還是強打起精神,對著蘇冰默溫柔地說道:“好好配合醫生的治療,新年那天我來接你迴家”說完,她試圖輕輕掙脫蘇冰默緊緊抓住自己的手。


    可是,蘇冰默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抓著溫若婷的手不肯鬆開。無論護士如何勸說,甚至上前想要強行掰開她們緊握的雙手,蘇冰默都毫不理會,她的眼中隻有溫若婷,仿佛她隻要一鬆手,她又會迴到那個充滿絕望的深淵。


    “我求求你,不要走……我真的不想再一個人呆在這個冷冰冰的、像個牢籠一樣的鬼地方了!我要出院,讓我死也行”蘇冰默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沙啞,淚水也在眼眶裏不停地打轉。


    最終,蘇冰默和溫若婷緊緊相握的手還是緩緩地鬆開了。當溫若婷與護士一同走出病房時,淚水早已如決堤的洪水般從她那蒼白而憔悴的臉上奔湧而下,模糊了視線。


    此時的病房內一片混亂,兩名護士正竭盡全力想要鉗製住情緒激動的蘇冰默,但她們怎麽也想不到,蘇冰默竟然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力量。隻見蘇冰默全然不顧自己剛剛拆線的手臂,奮力掙紮著,仿佛一頭被困牢籠、急於掙脫束縛的猛獸。突然,隻聽得一聲悶響,蘇冰默竟直接和其中一名護士一起重重地摔倒在了冰冷堅硬的地麵上。


    然而,鎮定劑的藥效方才過去沒多久,如果再次給蘇冰默注射鎮定劑顯然是不可行的。就在這時,送溫若婷離開的那位護士匆匆趕迴病房。看著蘇冰默正與另外兩名護士扭打成一團,口中還不停地嘶喊著:“我要出院!快讓我出去!我會在這裏死掉的!”大腦不允許她考慮,直接給蘇冰默的主治醫生打電話。


    中午的時候才從昏迷中醒來,現在又這樣胡鬧了一番,等主治醫生趕過來的時候,蘇冰默都因為低血糖給暈過去了。


    溫若婷迴頭看了一眼緊閉著的住院部大門,她真的好想現在立刻馬上迴去給默默辦出院……


    在走到主治醫生的辦公室門前時,溫若婷想敲門的時候還是懸在了半空中……最後還是放了下去,迴頭,立馬跑出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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