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真公主再次來到平西侯府的時候,程堰與秦宜真正在春歇院的亭子裏坐著。


    秦宜真坐於茶桌前手持茶碗茶筅點茶,程堰坐於一旁,手中持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不多時,一幅夏日納涼煮茶圖便躍然於紙上。


    秦宜真將一盞茶遞了過去,然後一手支在茶桌上,手心托著下巴,歪著頭看著他。


    美人一襲紅裙,明媚溫柔,這般看著你的時候,那一雙明淨的眼睛裏仿佛都是你。


    此情此景,哪怕這一碗茶湯是毒藥,但為了博美人一笑,也都是要吃一吃的。


    程堰端起茶盞,麵無表情地喝了一口。


    秦宜真眨眨眼睛問他:“如何如何?”


    “苦。”


    秦宜真:“......”


    “喂,你這人,說得那麽直接了當真的好嘛,就不能稍微委婉一些嗎?”好氣哦,一點麵子都不給。


    “我隻是想告知公主,這玩意確實苦,我不想喝,下迴別讓我喝了。”程堰理所當然,“夫妻之間,應該真誠一些是不是?”


    他不想喝,所以就直接說明,遮遮掩掩算什麽事。


    秦宜真輕哼了一聲。


    程堰將茶盞湊到她嘴邊:“你自個嚐嚐。”


    秦宜真端過茶盞,小口地抿了一口,然後眉心微皺。


    煎茶點茶與泡茶技藝不同,茶葉碾碎成粉末之後便有一股苦味,若是技藝不好,確實是並不好喝。


    秦宜真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道:“本宮覺得泡茶不錯。”


    程堰連連讚同:“我也覺得。”


    秦宜真揮揮手,讓人趕緊將點茶所用的各類用具收起來,換上泡茶的用具。


    慧真公主走近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般光景,她嘴角抽了抽道:“你們真是閑得慌。”


    程堰瞥了一眼她:“我看你更是閑得慌。”


    難不成不知他難得有假日,隻想陪著娘子嗎,她這一天來兩次打擾,不是閑得慌嗎?


    秦宜真扯了程堰一下,讓他別說了,這才請慧真公主過來坐下,又命人給她上茶。


    慧真公主呷了一口茶水,心裏總算是舒服多了,也沒等秦宜真開口,便道明了來意:“我來,是為了芳華閣被燒一案。”


    慧真公主將事情的真相說了說,說到最後,忍不住幸災樂禍:“你不知道那方始心,得知事情真相之後仿佛天都要塌了,滿臉都是不敢相信,還質問梁西澤‘我將你當作友人,你為何這樣對我?’”


    “昔日她利用你欺騙你,如今自己也嚐到這被友人利用欺騙的滋味了。”


    秦宜真聽罷,也覺得解氣。


    昔日她質問方始心的時候,她振振有詞,覺得自己沒錯,如今這刀子落在自己身上了,她才知道是怎樣的憤怒與惱怒。


    “那她現在如何了?芳華閣的損失呢?”


    “李大人的意思是芳華閣的損失由張家與西梁一並承擔,先是抄了張家,還有缺的,便讓西梁補上,真的也是便宜她了,我聽說這筆錢可不少,方始心有了這筆錢,或許就能東山再起了。”


    秦宜真倒是無所謂:“她的鬼點子最多,便是沒有這筆錢,也不乏所謂東山再起的機會,既然是她的損失,她要討迴來,也是應得的。”


    理是這個理,可慧真公主總覺得便宜了方始心。


    “對了,張家如何處置?”秦宜真問她。


    “會抄家,之後可能是處斬或是流放吧,張家與梁西澤勾結,陷害本國公主,這是叛國之罪,還有,那張輝在公堂之上瘋了。”


    “瘋了?”程堰詫異。


    “是啊,梁西澤說他根本就沒想過要兌現承諾,將張家人送去西梁,不曾想張輝竟然信了,還為他賣命,張輝一聽,便瘋了。”


    “真的是解氣啊,像是大熱天吃了一盞冰酥酪一樣的舒坦。”


    秦宜真笑著招來綠翹:“讓人給皇姐做一份冰酥酪。”


    慧真公主輕哼了一聲,但又十分受用:“還是你對我好些,不像是某些人,一天天不是嫌棄我煩,就是嫌棄我不爭氣。”


    她說這話的時候,還瞥了程堰一眼,這話裏的‘某些人’究竟是誰可想而知。


    秦宜真笑了:“他難得空閑,自然是不希望有人打擾,也就是皇姐了,他還肯見一見,若是換做旁人,恐怕連平西侯府的門都進不了。”


    慧真公主一聽這話,頓時覺得心裏舒服一些了,不過她還是不解:“那他也沒什麽要忙的啊,又是喝茶又是畫畫的,這算什麽打擾。”


    “不行不行,小舅竟然給你畫畫,也都沒給我畫過,我也要一張。”


    “好好,讓你小舅給你畫一張。”秦宜真替程堰應下,然後示意程堰應下,也算不得什麽大事,既然慧真公主想,就給她畫唄,省得她又有諸多怨言。


    至於這夫妻相處,便是下棋喝茶畫畫他們也極為喜歡,不喜歡被人打擾,這就不必向慧真公主解釋了。


    “行,給你畫。”程堰也沒什麽意見。


    不多時,綠翹便送了兩盞半的冰酥酪上來,程堰與慧真公主各一盞,秦宜真半盞,綠翹還解釋道:“公主身子弱了一些,坐著冰酥酪也不可多食。”


    “知道了知道了。”秦宜真吃著這半盞冰酥酪,也很開心。


    慧真公主也吃得開心,天氣越來越熱,吃一些冰飲子自然渾身舒爽,她吃了半碗,便一邊吃一邊說起了張家的事情。


    “我覺得應該借此機會,將張家利索些解決了,這叛國通敵之罪,便是闔家問斬也不為過,而且,最重要的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今日張家能通敵梁西澤,便是被流放去了荒洲,他日說不準也會加入什麽叛軍,妄想推翻我東秦皇朝呢。”


    “小舅,你說是吧。”


    “有理。”昔日張氏行事歹毒,但她狂妄心大,留下了程太後與程堰,後來程太後與程堰翻了身,這才有了今日承恩侯府與張家之禍。


    昔日沒有理由弄死張家人,如今有了這樣名正言順理由,自然得永除後患,斬草除根了。


    秦宜真見他們說話,眼珠子轉了轉,便偷偷將勺子伸到了程堰那碗冰酥酪裏,舀了一勺,然後嗷嗚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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