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想著有了宅子安置,親自下廚,答謝侍衛大哥的。”


    宋瀾拿起茶壺,給對麵坐著的晏鈞倒茶,音色溫和。


    “沒想到那宅子,竟然會是那樣的情況。”


    好些個來挑戰人混住在一起,吃喝在一塊也就罷了。


    那廚房更是破爛不堪,積灰嚴重。


    與那宅子其他地方的幹淨整潔,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本來,就算不能在家下廚,也該去樊樓訂上一桌佳肴珍饈請您才是,奈何我如今實在囊中羞澀,隻能在這小小的路邊野店,請您暫且粗陋的對付一口了。”


    就這,還是她好說歹說,店家才同意讓她用那半顆珍珠,換一頓飯呢。


    宋瀾倒也沒有半點兒不好意思,鄭重許諾:“等來日,我將嫁妝從謝家取迴來了,再請您到樊樓去,痛快吃喝。”


    晏鈞此時,心思全然不在此處。


    他剛剛明明感覺收到了來自地府的求救。


    可不知為何,隻是瞬間,那求救的信號便消失不見。


    仿佛隻是他恍神間的錯覺一般。


    接著他就被宋瀾拉著過來吃飯了。


    之後再想去捕捉那微弱的求救消息,便猶如大海撈針一般,什麽都找不見了。


    “沒關係。”


    晏鈞見宋瀾猶如藏了星星般明亮的眼睛,朝他看了過來,隻得暫時收了神識,專心應對。


    “我之前便說了,救姑娘是我職責所在,份內之事,姑娘真的不必如此掛懷客氣。”


    宋瀾長長的“哦”了一聲:“職責所在呀~”


    晏鈞:……


    總覺得你在想什麽不正經的話!


    眼見著是有越描越黑的趨勢,晏鈞索性放棄了解釋,低頭喝茶掩飾逃避。


    菜很快的送了上來。


    兩個涼菜、兩個熱菜,算不上多精致,勝在味道還不錯。


    宋瀾嚐了一口清炒白菜,心滿意足。


    活著可真好啊!


    有吃的、有喝的,再也不用眼巴巴的看著別人吃香燭香火,自己隻能孤零零的打白工,半根香燭的工錢都沒有了。


    飯吃到一半,宋瀾才驚覺,她好像光顧著吃,把恩人給冷落在一旁了。


    想到地府裏那些話本詞話鬼,曾嘰嘰喳喳在她耳邊念叨的“追愛寶典”,宋瀾找老板要來一雙新的筷子。


    挑了她剛剛覺得最好吃的清炒白菜,夾了一筷子,微微傾身,湊上前,把筷子上的菜,輕輕的慢慢的,放在人碗裏。


    在人驚詫的抬起頭時,羞澀一笑,視線微微偏離片刻,又像是克製不住般,偷偷轉迴來,做出想要偷看卻不小心被抓包,更加慌亂的低下頭,嘴角微微上揚,是抑製不住的喜悅,手指不停地攪動,心慌的像是小鹿在亂撞。


    “侍衛大哥,你嚐嚐這個。”


    宋瀾聲音都刻意甜了一個度,好像是做好了心裏建設,再次抬起頭與人對視時,滿眼春意。


    “我覺得味道還不錯。”


    鬼使神差的,晏鈞拿起筷子夾起來吃了。


    說來也是奇怪,他對這些人間之物,本沒什麽興趣。


    更別說嚐出什麽滋味了。


    他在人間這幾日,吃什麽都是味同嚼蠟。


    可莫名的,剛剛這一筷子炒白菜,他愣是吃出了味道。


    好像……有一點點的甜?


    晏鈞有些意外的抬頭看著宋瀾,有些懷疑這女人,是不是偷偷在筷子上沾糖水了。


    “好吃嗎?”


    宋瀾與人四目相對,按話本詞話鬼它們說的那樣,托著腮,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人問。


    晏鈞:……嗯,該怎麽說呢?


    “還行。”萬金油迴答也並非沒有可取之處!


    猝不及防的,宋瀾再次起身向前傾,晏鈞看著快要與他貼近的人,慌亂的瞪圓了眼。


    差點就要躲開了。


    結果宋瀾隻是拿出帕子來,在他嘴邊輕輕擦了擦。


    晏鈞緊張的咽了幾下口水。


    很怕宋瀾等會兒兇性大發,給他擦嘴的手,變成白骨森森的尖銳利爪,哢嚓兩下,戳穿他的喉嚨。


    宋瀾感覺到人的緊張,十分奇怪。


    怎麽好像,眼前人並沒有跟詞話鬼它們說的那樣,麵紅耳赤,心跳如雷啊?


    難道是她撩撥的還不夠?


    兩人又吃了一會兒,飯菜幾乎吃了個幹淨。


    起身正要離去時,滿心防備的晏鈞再次瞪圓了眼睛,看著宋瀾忽地貼近,不敢動不敢躲,渾身僵硬的像是中了定身咒。


    女子的唿吸,溫熱且馨香。


    晏鈞不停地咽著口水,完全不知道宋瀾是想要做什麽。


    大庭廣眾的,應該不至於在外麵就獸性大發吧?


    他想起在地府時,某幾個屈辱的夜晚,更緊張了。


    眼看著兩人就要貼在一起,晏鈞雙手不安地亂動,在推開人與不推開人之間糾結掙紮。


    直到,宋瀾的睫毛忽閃忽閃的擦過他耳垂,癢癢的感覺,惹得他本能抖動了兩下。


    這一抖,便不可抑製與人肩膀發生碰撞。


    轉身欲要避開人時,不小心的碰到了幾乎可盈盈一握的腰肢。


    一觸即離。


    晏鈞仿佛是被燙到了手一樣。


    宋瀾瞧見人耳朵後麵紅了,這才又開始相信了詞話鬼的鬼話。


    她一本正經的站定,眼神清澈明亮,晃了晃手裏的樹葉:“侍衛大哥的頭發上,剛剛沾了片樹葉。”


    解釋了自己剛剛為什麽會靠近。


    “哦,啊,是、是這樣啊。”晏鈞吞咽著口水,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


    莫名失落是為什麽呢?


    晏鈞腦海裏,閃現眼前人,曾經暈紅著臉,眼神迷離撕扯他衣衫時的樣子。


    委屈。


    “不然呢?”少女柔軟的聲音,悄然溜至耳畔:“侍衛大哥以為我是想要做什麽?”


    晏鈞:以為你又要對我用強的。


    他別扭的偏開視線:“沒什麽。”


    假正經!


    宋瀾輕輕“嘁”了一聲,倒也適可而止。


    兩人略整了整衣衫,都很神色正經的往外走。


    “兩位客官!”


    要出店門時,店小二略顯局促的小跑著上前來,搓著手,有些難為情的開口:“兩位客官請留步,還請借一步說話。”


    宋瀾不明所以的跟人走到一旁,就見店小二,將她用來折抵飯錢的半顆珍珠遞了過來。


    “小娘子,還請行行好,把飯錢結了吧。”


    宋瀾:???


    不是,咱們剛剛不是說好了嗎,飯錢用半顆珍珠抵了,怎麽我吃完了,你又不認賬了?


    “這也是我家老板的意思。”店小二很是不好意思道:“還請小娘子不要難為我,我也就是個打工的,做不了主。”


    曾經同為打工人,宋瀾毫無意外的共情了。


    “你家老板呢?”


    剛剛,她就是與老板商量好了的。


    “我家老板說,他有事兒,先迴家了。”


    店小二又抬手往前遞了遞那半顆珍珠:“小娘子,您看這?”


    宋瀾能看哪啊,她又沒錢。


    總不能請客吃飯,最後讓客人買單吧。


    就算她舍得下那張臉……


    可巧了不是?


    晏鈞也沒錢。


    確定兩個人確實掏不出來一文錢,小二這才放心說出本來的目的:“那就隻能請兩位隨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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