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薑禹站在薑元安身後,一起看這一個小時的監控。


    監控裏,從薑禹進門到上樓這段都無事發生,一直到他踏上三樓。


    薑元安眼睛微眯,把畫麵放大,就見三樓走廊離薑禹最近的畫框突然開始顫動,一開始不明顯,這也是薑禹沒有第一時間發現的原因。


    而下一秒,畫框就朝薑禹飛來,又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在半途截住。整個片段,就像是有看不見的人要襲擊薑禹,卻被另一個人攔下。


    如今落在走廊地麵的雜物,無一例外不是衝著薑禹。這不是尋常人可以做到的事......


    薑禹後背發涼,他低頭看向薑元安,低聲開口,“爸,會是他嗎?”


    薑元安盯著視頻裏朝沈媛飛去的擺件突然在半途改道,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是他,一定是他迴來了。”


    薑元安掏出手機,指尖攥得死緊,撥出那個五年沒有打過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聽,薑元安心裏的不安感更重,他猛地起身,因為動作太快踉蹌了一下,薑禹及時把他扶住。


    薑元安轉過頭剛要說些什麽,看到薑禹的臉時突然抖了一下。把人推開,他快步朝書房外走去,背影都透著慌亂。


    “我要去找劉大師,你也別在這裏待著,他應該就是衝著你來的。”


    看著薑元安頭也不迴的離開,薑禹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因為這張臉,薑蘅才針對自己的嗎?不然為什麽從薑元安迴來到現在,他都沒有再次出現。


    明明最該找的是薑元安才對......


    黑影重新出現,虛弱地把腦袋搭在薑禹肩頭,聲音更加陰沉,“那臭小子都跑了,你們找天師來是要收了我嗎!”


    但他如今已經沒有多餘的力量重新占據薑禹的身體,剛才跟薑蘅的打鬥中耗費了太多能量。


    本以為能從他身上吸點引起補充,卻不想對方也是個狠的,寧願耗費大部分鬼力,也要逼自己救薑禹。


    而薑元安嘴上雖說那人是衝薑禹來的,但他的心跳依舊劇烈。後背已經冒出冷汗,他知道,若薑蘅真的迴來了,絕對不會放過他。


    京郊一處私宅裏,劉天明躺在臥室裏,嘴角溢出的血痕已經幹涸。他雙目瞪圓,死死捂著心口,手指已經僵硬。


    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好久都無人接聽,最後因為電量過低自動關機。


    薑元安尋著劉天明之前留的住址找過來時,門鈴都要被按得凹陷,依舊無人應答。


    他在原地來迴踱了幾圈,又看了看四周,最後隻得匆匆離開。


    因為太過慌亂,他甚至都沒發現自己這一路都被人跟蹤了。


    “三爺,薑元安到了京郊一處宅子,看樣子像是要找人,但那宅子裏沒人出來。”


    祁瀾接到電話時,正在給薑蘅換衣服,手上動作停下,他打開免提,把手機遞給了薑蘅,就繼續給他係扣子。


    自從薑蘅凝出實體,他就格外享受給他穿脫衣服的過程。


    薑蘅抬腳踢了踢他的大腿,橫了他一眼,還沒來得及收迴,就被祁瀾一手握住腳踝,緊緊貼在自己腿上。冰涼的溫度透過一層薄薄的布料傳遞過來,又攫取屬於祁瀾身上的溫暖。


    886趕緊掏出單反拍下這一幕。


    蒼白的腳與黑色的西裝褲,被骨節分明的手掌圈住的腳踝,怎麽不算藝術呢。


    886擦了擦差點留下的哈喇子,仙品。


    電話裏的聲音還在繼續,祁瀾在床邊坐下。


    “派人盯著那間宅子,查一查住在裏麵的是誰。”


    薑蘅卻已經有了幾分猜測。


    他貼到祁瀾的耳朵細聲開口,“應該是在雪山設下困陣的人。”


    但陣法已毀,那人怕是不好過了。


    想到第一次看見薑蘅的場景,祁瀾眼瞼垂下,遮住了眼裏的陰暗。他把手機拿迴來,又交代了幾句才掛斷了通訊。


    入夜,劉天明的宅子就被人潛入,來人仔細翻找,直到在房間發現已經死亡的劉天明。


    那人頓了頓,在房間掃了一圈,走到書桌前,將他手機和電腦裏的數據都單獨拷貝了一份,這才離開。


    “劉天明死了?”


    聽到這一消息,薑蘅愣了愣,那困陣反噬的威力竟然這樣強?


    而祁瀾正在查看手下拷貝迴來的數據,聽出薑蘅話裏的詫異,他冷聲道:“不過是自食惡果。”


    劉天明仗著有些本事,隻要錢到位,什麽都做,如今也算是遭了報應。


    但翻遍了所有信息,都沒找到那黑影與他的聯係。劉天明跟薑禹隻在醫院見過一次,當時應該是為了讓他取代薑蘅做準備。


    “但那黑影知道困陣的事。”薑蘅仔細迴憶了白天跟他的幾句對話,“他很詫異我的魂魄竟然還在。”


    “也就是說,當年你被害身亡,那黑影就在現場。”祁瀾臉色有些難看,“或者說,薑禹就在現場。”


    事情的脈絡大概都理順了。


    薑元安帶著薑蘅爬雪山,害死他後,讓人在原地設陣困住他,每日都在消耗他的靈魂,企圖讓他永遠消失。而薑禹在那日也跟著上了雪山。薑蘅死後,薑元安就帶著受傷的薑禹下山,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取代了薑蘅。


    如今沒搞清楚的就是薑元安的動機,以及薑禹到底是誰......


    薑禹出現在人前的信息隻有這短短五年,不知來處,就像是突然冒出來的。


    祁瀾已經派人在查,但還沒有查到有用的信息。


    而醫院裏,王征宇在昏睡了一天後終於恢複了意識,隻是身體像是被抽空,連唿吸都微弱至極。


    他愣愣地看著天花板,鼻尖是濃鬱的消毒水味道。


    為什麽他會在醫院裏?


    記憶迴到酒吧,在跟薑禹聊過兩句後,記憶戛然而止......


    兩次了,突然換了位置,斷片的記憶,熟悉的陰冷......王征宇的身體突然劇烈顫抖,心電圖機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值班的醫生護士快速衝進病房進行急救。


    王征宇覺得自己的身子開始變得格外輕盈,一直到他的視野裏出現躺在病床上的自己。


    他驚恐地唿喊,想要撲進自己的身體裏,卻直接穿過了床板。他飄在醫生護士身邊,聽著他們宣告自己死亡,看著自己的身體被白布蓋住轉移到停屍間......


    他追上前,依舊在努力向往自己身體裏躺,卻一次次失敗。在他又一次穿過自己的身體時,背後突然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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