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皇後很不喜歡趙負兒的話。


    在她看來,趙負兒不走,就是在看趙思淙的笑話。


    趙負兒和兒子不對付這件事,整個京城都知曉。


    再則,依著她看,不管發生何事,絕對都和趙思淙是沒有一星半點兒的關係。


    趙思淙本就是這次圍獵的負責人,他比誰都害怕出幺蛾子。


    眼下已經不是幺蛾子可以形容的了。


    是真的炸裂。


    腦子炸開了。


    這次要是有事,都是這三個人針對趙思淙的陰謀。


    兒子是是個純善之人,燕皇後比誰都清楚。


    在她看來,趙負兒、趙思危、張瞻就是要合謀在這次獵場要兒子的命,


    說句恨鐵不成鋼的話。


    兒子什麽都好,就是太過純善了這個點讓她說了千萬次都不肯改。


    所以,才迴走到今日。


    早些年她就說了,若是不能收服張瞻,就將他弄死,以絕後患,趁著燕家還有餘威,趙負蒼不會輕易處置儲君。


    且趙思危也不是什麽惹不起的貨色,沒外家支撐,純粹靠著嫻妃在宮中魅惑君上屹立不倒,身邊唯一一個拿得出手的人就是張瞻。


    這種時候別說張瞻了,趙思危一鍋端了可以以。


    殺了就殺了,趙負蒼隻有一個兒子了,還能如何?


    隻能和燕家一起把趙思淙保下來。


    甚至,都不需要趙思淙出手。


    隻要他不妨礙,隻要他默許了,多的是人去給他安排。


    趙思淙叫了幾聲母後,燕皇後才迴身,瞧著趙負兒已經不在了,“哪裏去了?”


    趙思淙:……


    感情剛剛不是沒理會趙負兒的招唿,是沒聽到。


    他說:“迴去了。”


    “迴去了,隻有您信,八成是去找那兩個混賬了。”燕皇後示意趙思淙來給她打傘,又讓宮人不要跟上來,是要母子單獨說說話。


    “母後不進去看看父皇嗎?”趙思淙問。


    這兩三年,他覺得父皇和母後的關係愈發的劍拔弩張,三兩句話就能不慌而散,讓嫻妃有機可乘了。


    真的說聊天,其實母後能和父皇聊得很開心,前朝後宮風花雪月都是可以的。


    畢竟,他也是瞧瞧觀察過的。


    “若是允許我進去,適才你出來就會告訴你,讓我進去。”


    燕皇後知道趙負蒼一點也不喜歡她,娶她無非就是看中當初燕家的軍權,可以成為他登基的力量罷了,而她也是想要幫家裏選個靠山罷了。


    所以進去做什麽?惹他在吐血,在叫太醫,在讓人說她這個一國之後惹怒天子。


    隻是這些年,讓她覺得趙負蒼愈發冷血了而已,明裏暗裏就想著要削弱燕家的力量。


    真的是要狡兔死,走狗烹嗎?


    分明現在都還有仗要打,是需要燕家的呢。


    為什麽?


    她一直都搞不懂。


    到底這麽多年的夫妻了,還養育了一個孩子,為什麽會一點情義都沒有呢。


    即便從未有絲毫的男女之情,到底,到底是同盟啊……


    每每想到這裏,燕黃後都是止不住的心口泛酸。


    趙思淙一直都在視圖修複父母關係,“到底您是一國之母,是父皇的發妻,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明日您記得來。”


    燕皇後說的對,現在父皇壓根就不想見任何人。


    現在不去,明日去就好了。、


    父皇肯定會見一見的。


    到底,其他人需要知道父皇到底如何了。


    一國之母的話,總是最讓人信服的。


    且,這次嫻妃沒來,這就是老天爺,都想讓這對夫妻好好說說話呢。


    “你父皇和你們說什麽了?”


    趙思淙如實說:“和九弟說了很多,我和張瞻跪在外麵的。”


    燕皇後冷了臉。


    “母後萬萬不可在惹事出來,現在父皇事情已經夠多了。”


    隻是不好處置,現在不管是誰撞上去,隻要是父皇能夠馬上殺雞儆猴的人,都會立刻被當做出氣筒,變本加厲的收拾了。


    燕皇後明白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的意思。


    “我隻是覺得,你父皇對張瞻的態度,你覺得呢?”


    趙思危不足為據,但是有個皇子弟弟支持的趙思危就很恐怖了。


    “母後。”趙思淙語重心長叫了她一聲,“父皇兒子少,你別亂來。”


    燕皇後沒吭聲。


    趙思淙,“你若是動了張瞻,趙思危會反的。”


    雖然他不隻清楚這位九弟的厲害,但是能讓父皇單獨說話,還是這個節骨眼單獨說話的人,絕對不簡單。


    張瞻看似厲害,其實一直都是趙思危在保住。


    “樊王是誰做的?”燕皇後好奇,“趙九?他怕是沒這個本事吧,張瞻?”


    “所有人都會懷疑張瞻,所以肯定不是他。”趙思淙說,“母後若是想要在父皇跟前討個好,那麽就把張瞻和樊王當年的事壓下來。”


    燕皇後想的是什麽,趙思淙很清楚,就是想要弄死張瞻。


    張瞻不能死。


    這個人真對社稷有用。


    “你父皇一直都在猜忌咱們。”


    趙思淙看已經到了燕皇後的營帳,“母後,你告訴外祖他們,不要亂來,樊王的事是誰和我們沒關係,隻要不是我們就可以了,我們隻用看戲。”


    燕皇後沒點頭,但是也沒說不行,“你最近怎麽愈發怕事了?”


    趙思淙不敢說太子妃有孕了,“什麽叫怕是了,謹慎一點總是沒錯的母後。”


    趙思淙迴到自己帳子,聽著說趙負兒來了,有些頭疼。


    “你到底——”


    趙思淙卻看趙負兒身邊有個太監衣著的人,是趙思危。


    他臉色變了變,“你來找我做什麽?”


    他甚至退後了點,


    樊王都敢去殺的人,他在趙思危眼中恐怕就是一坨肉,說處置了就處置了。


    “我來你這裏,是保張瞻。”


    趙思危對著趙負兒點點點頭,讓她可以走。


    趙負兒不知道這二人在打什麽啞謎,但是直覺告訴她,這次的渾水不是她能夠進去跟著攪和的,。


    看人走了,趙思危繼續,“我怕今夜你的外家對張瞻出手,因此帶著他來你這裏避一避。”


    趙思淙的神色變得很精彩了,他甚至差點咬著舌頭,“張、張瞻?”


    趙思危說是啊,他指了指裏麵,“他還有點發燒,在你床上睡覺,咱們兩個嘮嘮嗑如何?”


    趙思淙:……


    他好歹是個太子啊,趙思危把他當什麽東西使喚呢。


    趙思危坐下,給趙思淙倒茶,“放心,不敢下毒,我隻是有點膽子,不是蠢貨。”


    看趙思淙不過來,趙思危也不多叫他,“我們合作吧。”


    趙思淙又朝著後麵退了半步。


    這小子到底按得什麽鬼心思。


    “第一,我要護張瞻,目前個人力量還不夠,所以要你幫幫忙,好處我給你想好了,我暫時讓張瞻去你跟前專心給你辦事。”


    趙思淙才不信。


    張瞻這人主意大的很。


    雖然該說不說,趙思危是真能讓他聽話。


    隻是這種時候,你說這是真心誠意的,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第二,我們一起把樊王的死做成意外,隻要你幫我,那麽父皇也沒辦法了,畢竟,他要處置,就相當與處置了兩個皇子。、”


    那麽,這種時候,父皇就必須讓張瞻成為皇子,完全就是太子了。


    張瞻要是成為了唯一的皇子,那肯定是先把他撈出來,他被撈出來的,趙思淙自然也安全。


    “我看你的主意就是這個。”


    趙思危喝茶,“想多了,我自己也能幹,隻是覺得,一起合作合作,沒什麽不好的,至少就算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


    “我認真的,太子哥好好想一想,我們皇子們要是一條心了,父皇就會著急了。”


    “你其實不想燕家出事對嗎,那麽,你就要想辦法讓燕家聽你的啊。”


    “你和我一條路了,燕家就會擔心你是不是被我迷惑下蠱了,到時候你多多多的維護我,燕家為了讓你聽話,就會開始依著你……”


    講到這裏,趙思淙應該就能完全明白了。


    “父皇對樊王這個弟弟是有愧疚的。”趙思淙說了。


    聽著這句話,趙思危就知道,這位太子殿下鬆動了。


    “愧疚如何?張瞻是他的兒子,這是皇室恥辱。”趙思危說。


    當年他可是鬧得挺大的。


    “那麽,你是要張瞻成為名正言順的皇子嗎?”趙思淙說:“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提要求,除開你剛剛允諾的,我要張瞻永遠不能成為皇子。”


    “這個事兒目前不是你我能夠決定的,是父皇決定。”


    “我們需要一起先把樊王的事情處置了,然後拉一個燕家人下來,你在將其遮蓋過去。”


    趙思淙就靜靜地聽著趙思危說話。


    裏麵的張瞻唿唿大睡,時候不清楚外麵兩個兄長嘀嘀咕咕什麽。


    總之第二日睜眼,就看趙思淙正抱著手低頭看他。


    他嚇得滾到裏麵去,“做什麽?”


    “我發現你最近火氣太大了,以前溫文爾雅的樣子呢?你不會是裝的吧?”


    其實他也算和張瞻認識很多年了。


    張瞻有時候脾氣的確是不好的,如今看來,這人就是脾氣不好,不過是到處寄人籬下太久了,學會了偽裝,學會了好脾氣讓人喜歡。


    至於是什麽讓他有底氣了。


    大約就是真的有個哥哥了,還是他非常依賴的人。


    “如果我消息不錯,我也算是你哥哥了吧,。”


    張瞻“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趙思淙,“是這樣的,你的九哥讓你迴去之前都跟著我,我有什麽要你辦的,隻管吩咐。”


    張瞻蹙眉,什麽意思?他就睡了個瞌睡,都發生什麽了。


    趙思淙把趙思危留下的信函給他。


    看完以後,張張瞻簡直是牙牙癢。


    都給安排好了,而且是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


    “看來,你也覺得老九是咱們都沒看透的人?”


    張瞻還是有點頭暈,“你先養病吧。”


    哪裏是讓張瞻給他做事,就給張瞻找了個安全的地方養病罷了。


    他可是問過太醫了,這狗東西目前沒有三五日的調養,走出去吹吹風有的橫著迴來。


    張瞻也的確頭暈,聽著這句話,抓著信就倒在了枕頭。


    “剛剛我就在看你的臉,我發現你的眉眼和父皇有點嫻。”


    張瞻哼了一聲,閉上眼。


    趙思淙誒了一聲,“我好歹也是你之前的主子,這些年對你也不差吧。”


    “我是沒給你寫過課業,還是沒有幫你平過事情,還是你在東宮生病沒去照顧?”


    趙思淙直接啞口無言。


    好吧,是有點道理的。


    **


    另一頭。


    汀窈瞧著大雨,聽著驚蟄說,趙思危又去裏麵了。


    這個時候去裏麵能做什麽,毀屍滅跡。


    可是毀屍滅跡的事情昨日就應該做完了。


    雨幕中有人走了來,是孟**。


    “徐菟菟設宴,讓咱們去了。”孟**走近了就說,“就是今晚,說的雨大,就不一一說了,你的帖子給我了。”


    汀窈疑惑。


    前世可沒有這一出的。


    而去晚些時候,這個雨還會更大,就會有人告訴趙負蒼要不要先走了,到時候會有山體滑坡。


    他們會第一批跟著走,這次的泥石流傷亡是不大的,就是所有人都搞得都比較狼狽。


    “去不去?”孟**問,“要是不去,我就迴了。”


    汀窈說:“先不慌。”


    迴不迴的有什麽重要的,怎麽大的雨,即便真的順利舉行了,肯定也會有人說太大了,現在說得罪人,不如晚些時候交給老天爺決定。


    孟**:“你說徐菟菟時不時要做什麽呢?”


    能做什麽呢?趙思危又不在。


    孟**,“對了,你知道張瞻被送到太子那頭去嗎?”


    是知道的,驚蟄大概說了下。


    “還有陛下是中毒呢,隻是現在身子骨還能動彈。”


    汀窈嗯了一聲。


    孟**看她一臉嚴肅,“你別怕,反正我們覺得威脅就不靠近,把小命保住了再說。”


    “話說,徐菟菟給張瞻嚇帖子了嗎?”


    “你看張瞻現在能夠去嗎?”孟**見著汀窈打來的目光,“肯定叫了,太子也送了,隻是去不去是另外一迴事。”


    二人絮絮叨叨說著話,果然,很快就有人來說,要收拾收拾馬上出發,說的雨太大了。


    為玉早就收拾好了值錢的東西,讓孟**也迴去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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