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的聲音在整個昆吾門的上空迴蕩,驚得新入門的弟子目瞪口呆,驚得來承歡魂飛魄散,他預感到大事不好!


    但來雙和來福卻有恃無恐,不以為然。來福望著林海轉身要走的背影,仍然諷刺地說:“竟敢喊掌門人、大長老,就是喊爺爺都沒有用,裝腔作——”


    來福的“勢”字還沒說出口,就被空中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林海,且慢!”齊誌國大長老的身影從空中隨聲而降。


    “拜見大長老!”在場之人隻有林海、江立波、來承歡父子認識齊誌國。其他人見到他們四人行禮後,才跟著見禮。


    來承歡正想解釋,齊誌國擺擺手,製止了他。


    “所有情況我都清楚。昆吾門的外門執事,沒有權力取消弟子的入門資格。”大長老向在場的人解釋了一句。


    轉身望著來承歡,嚴厲地說:“奉掌門口喻:從現在起,撤銷來承歡外門執事職位;來雙身為內門弟子,插手外門弟子的紛爭,違反宗規,導致江立波受傷臥床五天,罰去龍角嶺風吹五日。”


    昆吾門後麵有一座龍角嶺,上麵有一個山口叫鬼哭狼嚎口。常年罡風不斷。昆吾門把它作為懲罰違規弟子的地方。


    罡風亦稱剛風,有著神秘的力量。可以說是無孔不入,無堅不摧。罡風到處,掃蕩一切。在這裏接受處罰,十天便能致人喪命。來雙吹風五天,不死也要脫掉一層皮。


    聽完大長老宣布掌門的口諭,來承歡臉色煞白,口裏喃喃地說:“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他不敢相信,掌門人會為了一個新入門的弟子,竟然撤銷他的執事之職?要不是大長老親自宣布,他覺得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來雙此時雙腿發軟,早已站立不穩。


    “林海,這樣處理你覺得如何 ?”齊誌國望著林海問。


    “弟子沒有異議。”林海躬身迴答。


    “好!那就這樣,大家散了吧。”大長老揮了揮手,轉身離去。跟隨大長老來的兩名執法堂弟子,隨即帶走了來雙。


    林海入門第一天,就在昆吾門掀起了軒然大波。無論是內門或外門弟子,都為此事議論紛紛,林海也因此在昆吾門名聲大噪。


    有人說:“林海當日揚言,要把來雙打成與江立波一樣的傷。來雙可是結丹境中期修為,可能嗎?”


    也有人說:“來雙這次踢到鐵板了,平日出事有他父親頂著,現在被罰到鬼哭狼嚎口麵壁五日,那可是個鬼門關。”


    還有人說:“大長老早已知道來雙打人的事。林海屋門口的陣法,就是大長老派人幫布置的。”等等,各種說法不一而足。


    林海並不知道人家說過什麽?就是知道了,他也不會在乎。江立波是他的兄弟,絕不可以任人欺淩,除非是江立波的錯。


    不單是昆吾門弟子在議論,連宗門高層也因此引發了地震。掌門人與大長老商量決定,借林海這件事的東風,整治昆吾門。


    昆吾門的議事廳裏坐滿了宗門的高層。除了掌門、大長老,還有宗門的另外三位長老。五位元嬰境強者,是昆吾門頂尖的存在。


    他們的對麵坐著的是執法堂、執事堂、傳功堂的堂主和丹、器兩院的院主,藏書、藏寶閣的閣主,十九位護法以及內門、外門的執事。來承歡雖然被免職,但外門還有兩名執事。


    人員到齊後,掌門人高擎天一開口就直奔主題。


    “這兩天整個宗門沸沸揚揚,都在議論一件事。這種事在以前很平常,經常會有發生。宗門提倡競爭,弟子之間發生一些摩擦,有利於提高競爭意識,因為隻有強者才不會被人欺負。”


    “但這次一個新入門的弟子說的話,讓我警醒。大家先聽一聽,你們心裏會有什麽感受?”


    掌門高擎天說完。取出一塊留影石,將真氣輸入進去。隨即,留影石上出現了當時的情景。


    “昆吾門曾經是長橙域的頂尖霸主,後來慢慢衰落下來,原因之一: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人。因為你們隻顧爭權奪利,忘卻了宗門的宗旨。”畫麵上出現的是林海在說話。


    高擎天關閉了影像,繼續說道:“這就是我這次親自處理來承歡的原因。一個剛來這裏一天的弟子,就一針見血指出了宗門裏的弊病。你們說,這樣的人才,怎麽能讓來承歡給斷送呢?”


    高擎天見大家都在認真地聽,便接著說:“林海的話不知各位聽清楚沒有?處事不公、徇私舞弊隻是影響宗門強盛的問題之一。但還有哪些問題,羈絆了宗門發展的步伐?這就是我要把各位一起請來,共同商討的原因。”


    這個話題一拋出,會場上頓時熱鬧起來,平時他們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沒有幾個人考慮宗門發展的大事。現在掌門提出了這個問題,大家熱烈討論起來。


    “是人才的問題,宗門需要更多、更優秀的天才。”


    “人才很重要,但培養人才的機製更重要。象來承歡這樣,無論對錯都為自己的人著想,又怎麽留得住人才?”


    “宗門現有的規矩有瑕疵,隻要突破到結丹境,就能成為內門弟子,可是有些內門弟子的品德、能力,還不如外門弟子,卻享受的資源遠超外門弟子,這樣會耽誤人才的培養。”


    “還有親疏關係問題,明知自己弟子比別人差,但在修煉資源上,多半是為身邊的人開綠燈。沒有從宗門發展的角度,去公正地分配資源。影響到人才的成長。”大長老也發表了看法。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問題越查越多。以前都沒往這方麵想,不覺得什麽。現在一分析,樁樁件件都關係到宗門的崛起。


    高擎天的心裏非常高興。平日昆吾門風平浪靜,表麵上看起來一團和氣,說穿了,其實是死氣沉沉。


    林海這次事件,猶如往平靜的水塘裏丟進一塊石頭,激起了層層漣漪;又像是春風吹過,為寂靜的宗門帶來了活力。


    “大家說得很好。各位提出的問題,就像醫生診斷出了病因,接下來要依靠眾人的智慧開出藥方。也許這是一副苦藥、猛藥,但為了宗門重鑄輝煌,再苦、再難我們也要喝下去。”高擎天平息了一下心裏的激動,繼續說道:


    “各位都是昆吾門的掌權人。宗門在我們的手上度過了幾百年。雖然說沒有衰落,但也沒有起色。為此,我們要借林海這股東風,掃除一切障礙。打破束縛宗門發展的條條框框。”


    “各位的忠心不容置疑。但需要提醒的是:為了宗門崛起,即便損害個人的利益,也要有壯士斷腕的勇氣,舍小我而顧大家。”


    高擎天的話字字珠璣,在座的人聽得振聾發聵。


    “整治宗門的目的是選拔人才、培養人才。古話說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培養人才就像是耕耘農田,隻有精耕細作,才能收獲成果。長老會要修訂出新的宗規,盡早在宗門內頒布並實施。”


    在熱烈的掌聲中,高擎天結束了他的講話。


    眾人離開後,議事廳隻留下掌門和大長老兩人,高擎天滿意地說:“你挑選的這個林海的確不錯。一來到此,就給宗門帶來了勃勃生機,一定要加強培養。要不,我先把他收為親傳弟子?”


    “不急,當日我找到林海時,也同掌門一樣的想法,但他自己提出要從普通弟子做起,不要特殊對待。”


    “但我認為宗門要為他提供寬鬆的修煉環境,以利他快速地成長。比如:宗門的藏書閣、丹器兩院、修煉秘境等地方,不能讓他像別的弟子那樣受到限製。但這些需要由您發話。”齊誌國說。


    “好,就按你的意見辦。”高擎天滿口答應。


    他拿出一塊掌門令牌,遞給了齊誌國。叮囑他說:“既然我們把他當作宗門崛起的種子,你和長老會要多關注他的成長和安全。”


    “謹遵掌門令喻。林海有了您的這塊令牌,相信不會辜負咱們的期望。”齊誌國說完,起身讓高擎天先行離開。


    林海一連三天沒有出門,他靜下心來,參悟拍賣會上得到的易容術。


    這是一門高深的功法,修煉到大成,可以完全改變一個人的麵貌、氣質,甚至身材的高矮胖瘦。


    但要把這門功法修煉至大成,需要能把真氣運行至身體的每一個部位。林海打通了全身的經脈,具備修煉易容術的苛刻條件。


    上次被來雙打傷之後,江立波發奮刻苦訓練,他每天都早出晚歸,披星戴月。又有林海大批修煉資源的支持,開竅境中期的境界漸漸有了鬆動。


    這天,他很晚才迴到宿舍。不知林海去了哪裏,屋子裏卻坐著一位從不認識的耄耋老者。


    老人消瘦而憔悴,臉上沒有幾兩肉,就像一隻幹瘦了的老魚鷹。頭上是一頭蓬亂的灰白頭發,一雙失去了光澤的眼睛,深陷在眼窩裏。如果穿得破爛一點,像極了年邁的乞丐。


    “大爺,您怎麽會在我們的屋子裏?您進來時,我大哥可曾在家裏?”江立波禮貌地問。


    “你大哥是誰啊?這裏就是我的家。”老人說話很吃力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大病初愈的人。


    “大爺,你走錯路了吧?這裏是我們的屋子,你進來時見到我大哥沒有?”江立波怕老人耳朵不好,大聲地說道。


    “我家裏就我一個人,哪來你的大哥啊,你去其它的地方找去。”老人指著外麵說。


    江立波覺得一時跟大爺說不清楚,心想先去找林海迴來,再一起把大爺送迴家,於是轉身走了出去。可是,在外麵兜兜轉轉了一大圈,哪裏見到林海的影子?隻好又迴到屋裏。


    “大哥哥,你見到我爺爺沒有?有人告訴我他往這邊來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問。他的個子比江立波矮了半個頭。


    “我們屋子裏剛才來過一位大爺,因為我出去找大哥了,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走的?”江立波對他說。


    “大哥哥,你就別騙我了。我問了別人,都說沒見人出去,你是不是把我爺爺藏起來了?”少年焦急地說。


    “我大哥找不著,藏你爺爺幹什麽?真急死人了。”江立波一邊說,一邊在屋子裏轉圈。


    “別轉來轉去了,我不就在眼前?”林海話音一落。江立波眼前的矮個子少一下子長高了,相貌恢複成原來的模樣。


    “大哥,怎麽是你?你是怎麽變出來的?”江立波驚訝地說。


    “還別說,這門易容術真的很神奇,隻要掌握好真氣的運行,就能在短時間裏變幻成另一個人。”林海見江立波分辨不出易容的他,十分高興地說。


    “剛才那位老人也是你易容的?”江立波問。


    “正是,看來你也要學學這門易容術,不過對你來說可能有點難。”林海望著他說。


    江立波聽說過不少易容方法,都是用藥物或顏料改變相貌、膚色。所以不以為然地說:“隻要你告訴我化妝的技巧,頂多比你多花點時間,會有那麽難嗎?”


    “你第一次沒有能認出我,是因為我易容成又老又瘦的老人;第二次沒有認出,是因為我易容成比你年輕、矮小的緣故。如果是依靠藥水和顏料,怎麽能讓年齡、體型發生變化?”林海解釋了江立波沒有辨別出他的原因。


    “這門易容術不是化妝,它實際上是一門功法。將真氣運行到全身的骨骼,麵龐、皮膚,使人的皮膚乃至身體發生改變,一般修真者隻打通了任督二脈,所以很難將這門功法修煉至大成。”


    “這麽神奇?我可能很難修煉。”江立波驚訝地說。


    但他隨即想到:“修煉總比不修煉要強,能作一些局部的改變也是好事。”江立波心裏又活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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