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頭山活像一隻坐立著的老虎,通向袁鑄威洞府的道路,就是沿著“老虎”的右前腳爬到虎頭上去。


    老虎的頭顱從山體中凸出,懸掛在空中。四顆巨大的“虎牙”,頂在老虎上下顎之間,形成一個天然的洞口。這就是袁鑄威洞府的入口處。


    沿著老虎的“喉嚨”斜坡往下,大致二三裏路遠,就到達老虎的“胃”裏,這裏便是洞府的大廳。


    袁鑄威的洞府隻有一層,有一個足球場那樣大,分成兩個區域:前麵是生活交流的地方,後麵是修煉和煉器的場地。


    安頓好林海住宿的地方後,袁鑄威帶著他來到後麵區域。


    這裏也分成兩個部分,其中一小半被隔開作為“兵器陳列館”。裏麵收藏著的刀、槍、劍、戟、錘、斧、棒、鐧、叉……等等,十八般兵器,應有盡有,琳琅滿目。一件件排列成行,數量多得驚人。


    “這裏收藏的兵器,從荒級到天級的都有,是我在煉器不同境界時的得意之作,每一件稱得上是同階兵器之王。它們代表著我一生的成就,也是我心血和汗水的結晶。”袁鑄威自豪地說。


    從陳列館走進煉器大廳,滿眼是各種等級的煉器材料,它們按照品級的高低次序,一格一格地整齊排放著。


    林海跟著他一直朝裏走,在盡頭的石壁上,袁鑄威隨手一按,一扇很大的石門自動打開,裏麵的溫度高得讓人不敢靠近。一尊足有房間大小的鼎爐,嵌入在石壁之中,旁邊擺滿煉器用的工具。


    袁鑄威告訴林海:這座山的內部蘊藏著一處靈火,這樣放置鼎爐,是為了更好地把地底的靈火引入爐內,減少真氣的消耗,也能增強自身的靈火。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爐門。


    “轟”的一聲,爐內騰起熊熊火焰,火的內部呈白色,外圍包裹著的是藍色的火焰。


    通過袁鑄威的講解,林海知道了靈火的等級分:黃色、橙色、紅色、紫色、青色、藍色和白色七個等級,每個等級又分為初、中、高三種級別。這片靈火是藍中帶白,處於六級大成到七級之間,溫度在三萬度左右。七級大成的靈火,可以達到三萬六千度。


    袁鑄威教導林海的方法與莫測不同。莫測的方法是:先讓他自己領悟,然後再講解、演示。而袁鑄威教授方法是:先講解重點,再讓他去領悟,最後一起動手,實際操作。因此,林海到來的第一天,就聽到了袁鑄威講的第一堂課:


    “煉器的主要步驟有:選材、用材、提煉、成坯、鍛造、淬火、刻靈、開鋒等八個環節。這八個環節,與煉器師的靈魂力、鍛造力、靈火等級、控火術、煉器爐等密切相關。


    靈魂力、材料、靈火的等級越高,煉製出的兵器等級就越高。所以,這三者是煉製出高等級兵器的先決條件。鍛造力、控火術、鼎爐等級,是高等級兵器能否煉製成功的重要因素。”


    “有成就的煉器師,都是火屬性的體質,本身體內就蘊有靈火。如果想提高靈火等級,一是靠修煉,二是靠機緣吸收天地間自然誕生之火……”


    “當然,以自身的靈火煉器,會大量消耗人的精、氣、神,用天然的靈火煉器能輕鬆很多。而且,在煉製過程中還可以吸收靈火,提高自身靈火的等級……”


    講授結束後,袁鑄威拿出一根高一米五,直徑四十公分的五邊形柱子,五個平麵上的顏色各有不同。


    “這是五行測試柱,可以測出人體的五行屬性。金色為金,綠色為木,黑色為水,紅色為火,褐色為土。每一塊平麵上的顏色,由淺到深分為七個方格,測試者以手放在某一顏色的頂端,注入真氣,就能測出其身體的某一屬性及等級。”


    按照袁鑄威的要求,林海把手放到柱子頂端的紅色部位,調動體內丹田之氣輸入其中。刹那間,手掌下方的紅色平麵上閃爍起一道亮光,從下往上不停地遊走。幾個唿吸過後,停在第六個方格上。


    “火屬性體質,靈火等級為六級。”袁鑄威口中宣布出對林海的測試結果,心裏卻在問:這怎麽可能呢?


    抱著懷疑的態度,他又測試了林海身體的其它屬性,結果讓他既驚訝又欣喜:水屬性和土屬性的等級同樣是六級,金屬性和木屬性的等級為四級。


    一個修真者,如果身上含有一種五行屬性,且能達到三級以上,都是各家族或宗門培養的重點人才。而林海體質中的水、火、土三種屬性達到六級初等,金屬性、木屬性達到了四級高等。


    袁鑄威臉上顯得很平靜,內心裏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心裏想:此子屬於五行體質,億萬人中難尋其一。如果把木和金兩種屬性提升到六級,達到五行平衡,就能以五行築基,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他暫時沒有告訴林海,不想林海因此分心學習煉器。


    接下來的日子,林海遨遊在書山學海之中。他捧起了一本《煉器大典》,先從基礎的“材料辨識”入門,把九千七百多種煉器材料的形狀、顏色、用途、等級和禁忌全部記下。


    接著便開始參悟煉器的八個步驟,當完全掌握了煉器流程後,他並沒有急於開爐煉器,而是按照煉器中的流程,在腦海中模擬演練。


    他在模擬煉器的過程中,將演練一遍所用的時間記下,與之後演練所需的時間進行對比。如果時間對不上,哪怕是相差一分鍾,也要從頭再來,直到找到原因為止。表現出他對煉器的態度認真和嚴謹。


    修煉是枯燥的,修煉的人是孤獨的,但林海卻樂此不疲。眨眼間,半個月過去了,林海開始了參悟煉器的重頭戲——控火術。


    按照《煉器大典》的記載:靈魂力、材料、靈火是煉製兵器的先決條件。鍛造力、控火術、鼎爐、是煉製兵器的重要因素。對照這些條件,林海的靈魂力和火屬性體質遠超他人,臂力達到了三十萬斤,材料和煉器爐是現成的。他缺乏的是煉器中的控火之術,而這恰恰是煉器師要掌握的最基本的技能。


    控火術,就是用靈魂力去操控靈火的大小、強弱、火勢的範圍、及溫度的高低,用完美的靈火鍛燒材料,剔除糟粕,提煉精華。


    在袁鑄威的各類藏書中,記載有很多種控火術。到底哪一種最適合自己,林海在不斷地探索、總結。


    他大膽地把歐陽蕊煉丹的控火心得、無為老人留下的《丹道真解》上記載的上古控火心法,以及袁鑄威的控火術,進行相互比較,汲取各家之長。同時,借鑒書本上記載的各種控火術的優點。經過多次演練,不斷地修正,終於形成一套適合於自己的控火之術。


    這雖然還隻是雛形,有待在實踐中驗證,但從理論上已具備了可行性。


    兩個月之後,林海請求開爐煉器,袁鑄威對此並不感到驚奇。他對林海進行了全麵的考查。林海不但對答如流,而且屢有創新,特別在控火和淬火兩方麵,林海的思路更是獨樹一幟:


    “……關於淬火,主要是為了增強兵器強度、硬度和彈性,使之堅固的同時又不易斷裂。為此,兵器鍛造成型後,需要把兵器的溫度提高到極限,將水溫降到最低,隻要不形成冰凍,越低越好。當然,這要求煉器者,必須有這方麵的特殊能力。我親自做過實驗,操控溫度最低極限是負三十度……”


    操控負三十度水溫不出現冰凍,袁鑄威覺得連自己都做不到。在這種低溫下淬火,兵器沒有開裂,其強度絕對稱王。


    袁鑄威沒有要林海當場演示,他指出了在控火中兩個需要改正的細節後,讓林海提前休息,養精蓄銳,明日以自身靈火煉器。


    翌日,兩個月的精心準備,終於迎來了開爐,林海把狀態調整到最佳,心意一動,一束青中帶藍的火苗在他手指尖跳躍。


    “果然是地心靈火,而且快要接近六級。”袁鑄威心裏在想。


    早在對林海身體的五行屬性測試之前,袁鑄威曾與師兄、師妹一起分析過。他們猜測林海的水、火、土屬性都達到六級,木和金達到四級,很大可能是他在穿越星球時獲得的。


    現在見到他祭出六級靈火,猜測果然得到了證實。


    隻見林海右手輕輕一揮,早就準備好的煉器爐內,騰起了熊熊烈火。接下來依次是烘爐,填料、鍛燒、提煉、製坯、鍛打。


    在袁鑄威收藏的煉器材料中,最低級的也是黃級材料。因此,林海第一次煉製的是一柄黃級寶劍。這並不是他好高騖遠,他的先天條件和後天積累,支撐了他的起點,遠高於其他煉器初學者。


    在長橙域,黃級兵器的售價是一千兩黃金,相當於一千顆下品靈石,一百顆中品靈石。普通家族或宗門的築基境以下的弟子,大多使用的是黃級兵器。隻有結丹境的弟子,才用得起玄級以上的兵器。


    在鍛造坯體時,林海選擇了一把重十萬斤的大錘,跟著莫鑄威的小錘,一錘一錘用力鍛打。猛、狠、準的特點表現得淋漓盡致,整個過程比預想的還順利。


    袁鑄威沒有指導,一切按林海個人的思路進行。寶劍成坯迴爐後,隻剩下淬火、刻靈和開鋒三個環節。


    林海把手放到盛滿了水的水缸的邊上,靈識一動,水屬性的真氣激發出來,大缸裏的水麵上升起騰騰白霧。以水缸為中心,周圍一丈之內寒氣逼人。


    “這小子的體內是變異水屬性。”袁鑄威心裏想。所謂的變異水屬性,實際上就是冰屬性。


    不等袁鑄威迴過神來,林海將鍛造好的劍坯重新迴爐,等達到溫度的極限時,迅速地投進寒水中。


    “撲哧。”一聲,水麵上揚起一層白霧,緊接著又聽到“哢嚓”聲響起。兩人都知道,劍坯斷裂了。林海第一次以煉器失敗告終。


    出現這種情況,作為器王的袁鑄威當然清楚:淬火時器坯斷裂,是因為鋼材的柔性不足。鋼的柔性是反複鍛打出來的。今天的整個鍛打過程,是他和林海一起進行的。袁鑄威覺得不該出現這種情況。


    袁鑄威幫助林海分析、查找失敗的原因。最後得出的結論是:用非常溫之水淬火,要用非常之力鍛器。


    林海將斷裂的寶劍迴爐熔化,再澆灌成坯,重新鍛打。他將十萬斤的大錘換成二十萬斤的,反複了多次,終於淬火過關。


    刻靈,是煉器的一個重要環節,就是在兵器上雕刻靈陣。


    兵器上刻靈,實際上是在兵器上布置簡約版陣法,按照各人的需要雕刻靈陣。有人喜歡加強攻擊力,有人喜歡增強防禦力。


    林海已達到黃級陣法師的級別,雕刻簡單的靈陣,並不是很難。


    開鋒後,一柄明光鋥亮的寶劍,出現在袁鑄威手上。他將體內的真氣注入劍柄,劍尖上吞吐出一尺多長的白光。隻見他隨手一揮,一根胳膊粗的鐵棒應聲而斷,劍鋒卻沒有半點損傷。


    “好劍,應該在黃級中品之上。你現在要做的是勤煉器,多總結,材料可以隨便用。”袁鑄威叮囑完後轉身離開。


    一個月過去了,林海手上握著一杆黃級上品長槍,這是他煉製的第二十八件兵器,是專為自己量身打造的。槍身黑裏透紅,全長壹百八十公分,由槍尖、槍身、槍尾三部分組成。槍尖為五棱形,長五十公分,利可斷發;槍尾特意設計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圓球。


    這杆槍是仿照無為槍的式樣煉製的。無為聖人留下的無為槍,是天級上品。他不會拿出來使用,懷璧其罪的道理林海很明白。而且,以他現在的境界,使用黃級上品兵器,已經惹人眼簾了。


    “你是一個煉器的奇葩。”袁鑄威見到這杆槍時,對林海做出了評價。原本他打算親自為林海煉製一件兵器,現在不需要了。


    “謝謝師傅的教導。在這段時間裏,我覺得煉器與煉丹有相通之處。因此,我想去百丹穀向三師傅求教。”林海說。


    “去吧,我說的半年內不讓你離開,是希望你在此時間內,能煉製出一件黃級兵器。這個要求雖然苛刻,但你不僅煉製成功了,而且時間也縮短了一半,真的是後生可畏。”袁鑄威感慨地說。


    離開之前,袁鑄威讓林海挑了一個煉器用的地級鼎爐,作為對他的鼓勵,這可是一件無價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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