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寒山清楚地記得,幾分鍾前的牢房還不是這樣。


    之前,他能透過外牆震動,感受到路過車輛,房間裏除去陳婷嘔吐物味道外,再無其他氣味。


    可現在,牆外被泥土阻塞,牢房門縫滲出的風,帶著一股陳年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房間外本該是白色塗裝的天花板,此刻也蛻變成了斑駁的水泥。


    用鋼筆在門鎖一劃,他猛地拉開門。


    警局消失了。


    門口走廊也消失了。


    將走廊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幽深的混凝土通道,每隔兩米就有一盞接觸不良的熒光燈管,在頭頂滋啦作響。


    原先身處的牢房,大門也徹底變了樣,門內側依然是嶄新潔白,外側已經完全被氧化,成了鐵鏽色。


    牢房外門還殘留著幾個已經褪去顏色,隻能隱隱看出原先是暗紅色的噴漆編號。


    以這道門為分界,隔開了兩個空間。


    陳婷從床上翻下來,看著門外,也傻了眼。


    她從口袋拿出手機,信號格徹底空了。


    通道不長,大約二十米左右,身後盡頭傳來老舊機械運轉嗡鳴音,許寒山推測,這是換氣係統還在工作。


    “這給我幹哪來了?這還是任務裏嗎?”


    他咽了口口水。


    這間設施實在是太過老舊,頗有些幾十年前地下實驗室風範,偏偏無論是燈光還是設備,都在正常運轉。


    手裏這支鋼筆已經陪伴了他將近半個月,替許寒山解決過無數路障,這一次卻失效了。


    現在自己正身處地下,這隻是一支筆,又不是什麽工兵鏟。


    就算是鏟子,如果不清楚地理結構和深度就貿然挖掘,也會很容易被埋葬在泥土裏,變成一具白骨。


    “有人想讓我們死。”


    身後,陳婷跟了上來:


    “剛才警局裏來訪的人,估計就是來做這件事的。他們竟然有方法把我們連帶房間一起移動過來……真的要做這麽絕嗎?”


    “你了解這個人?還和他有仇?”


    許寒山眉頭一挑,聽出來陳婷言外之意。


    “你也認識。”


    陳婷咬著牙:


    “王二龍,我可以保證,剛才來警局的人就是他!這人從頭到尾就很不對勁!”


    “任務一共七天,我們隻花了三天就確認到那個叫川淩燈的死者社會關係,然後根據監控確定到嫌疑人。剩下四天,我們全在和王二龍鬥智鬥勇。”


    “我也覺得王二龍問題很大,你們什麽情況?”


    許寒山感興趣地問道。


    他們情況和陳婷那一批房客差不多,前麵都很順利,但他總覺得,距離任務完成還差得遠。


    “確定嫌疑人後,我們開始追查這些嫌疑人職業,作息,社會身份,以此猜測他們殺害川淩燈的動機。”


    “我們都是很熟練的房客,這一套流程本該順利無懈可擊,就算三名嫌疑人全部都是鬼,我們也足夠付出一定代價和傷亡後,保全半數生命,最終通關。”


    “但從第三天開始,王二龍就開始出現,用盡各種方式阻撓我們調查。”


    兩人說著,沿混凝土隧道又走了約莫二十步,一扇鐵門出現在右側。


    門牌寫著“實驗室”,黃銅牌子上,蒙著一層青苔一般的綠鏽。


    許寒山伸手去推,門軸年久失修,發出一聲呻吟。


    門後慘白燈光下,百米見方的房間,堆滿各種設備,大多是經過某種特殊改裝的示波器,既有二三十年前老款,也有最近幾年新款。


    許寒山不太懂這些設備,隻能看得出,這是示波器,有些已經損壞,屏幕泛著雪花,有些依然在正常工作,保持一條綠線,偶爾波動。


    “這不是正常實驗室。”


    最後他得出結論。


    整個巨大房間內,除了一些材料和電腦,唯一的檢測設備就是示波器。


    一台台設備發出陣陣嗡嗡聲,讓他心情煩躁。


    兩人穿梭在一排排桌前,快速翻閱著桌上文件材料。


    每張桌子上都散亂地擺放著各種文件夾、筆記本和圖紙,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整理過。


    許寒山隨手拿起桌上一份文件,上麵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數據和公式,記錄很匆忙不正式,字跡潦草。


    他繼續翻閱幾頁,文件中的內容涉及大量高頻信號實驗記錄,每一頁的頂部都標注著日期,最近的記錄停留在幾天前,最老的記錄則是幾十年前。


    幾十年前記錄已經泛黃,紙張粗糙發脆。


    越老的文件,上麵俄語比重越多,從差不多五十年前的文件開始,上麵文字就全是俄語。


    陳婷看著無聊,接著說道:


    “王二龍的目的,不是找到兇手,而是找到資料,至於兇手是誰,他根本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資料能不能找迴來,資料背後的秘密能不能保住。”


    “我大概有九成把握,資料送給他後,他會將我們滅口。”


    “嗯,和我猜的差不多。”


    許寒山還在翻閱著桌上材料。


    “這個任務背後的問題太多了……例如這裏。”


    他舉起手裏紙張,紙張很新:


    “可能死者根本就不叫川淩燈,而是叫鄧淩川。我就說,第一次聽見名字怎麽感覺這麽別扭。”


    “我剛才把材料都看了一遍。”


    “這裏才是死者生前真正的工作場所,什麽證券公司,全都是王二龍在放屁。”


    許寒山笑了笑,收起眼前光幕。


    他也說不清緣由,在看到文件第一眼,光幕就自動彈了出來,記錄所有文件內容並總結。


    雜亂無章,多種語言的文件,在光幕輔助下,他花了十幾分鍾就看了個大概:


    “這裏是‘特異事件核驗所’。最早成立的官方組織之一,具體成立時間可以追溯到建國初期。”


    “死者鄧淩川,男,39歲,特核所一所,科學調查組,主要負責特異事件溯源工作。”


    “死亡前一天,他還在處理他的課題,課題名稱是《基於希澈分析法的特異事件特征分析——以幸福小區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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