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陳婷再沒有說些俏皮話來占他便宜,她體力也瀕臨極限,大口大口地張嘴唿吸著,一陣陣白霧正從她嘴巴和鼻子向外噴出。


    兩人從一棟舊蘇式風格辦公樓奪門而出,穿過機關大院,通過大門時,陳婷將許寒山向空中一拋,自己則身形靈巧地翻過鐵門,落地穩穩接住他,離開了這裏。


    許寒山看向大門旁邊保安室一眼,借著月光和手電亮光,他在保安室中發現了幾件熟悉的衣服和家具——


    他在西南鎮子,那個老人家裏見過相同的!


    照片上的老人……也來自特核所,是這裏的門衛。


    事情一下子明朗了。


    這次的兇殺案,是官方組織特核所內一次安全事故。無論是死者,嫌疑人,還是王二龍,恐怕都就職在特核所內。


    他也明白為什麽身後那些屍體臉上,永遠掛著怨毒表情了。


    這些人的身份,恐怕不是什麽捕捉來的詭異,而是死囚犯一類的實驗品,事故爆發以後,大量工作人員犧牲在這裏,也加入了這恐怖的隊伍。


    出了大院,又跑出一段路,陳婷慢下腳步來。


    許寒山沒想到,這才剛過了一天,自己又會遇到群車封路。


    前方亮如白晝,幾十輛黑色轎車把特核所四周封的水泄不通,每輛車都開了遠光燈,周圍還有手執高功率探照燈的便裝人員打燈搜索。一道道視線冷冷掃過各個方向!


    “我們怎麽辦?”


    陳婷抬頭問道。


    許寒山沉吟了一會,又迴頭看了下從院中奔湧而出的屍體,歎了口氣:


    “我出去以後,一定要把王二龍搞死。”


    “但這些人不是王二龍,冤有頭債有主,放過他們吧。一會我大喊一聲,我們就向著反方向跑,先迴頭躲一會。”


    陳婷點頭。


    “快逃!”


    許寒山衝遠處大吼一聲:


    “情況失控了!所裏所有東西都已經跑出來了!不管你們為什麽過來,我都建議你們逃!”


    聲音落地,陳婷就背著他,悄悄從側麵再次返迴了特異事件核驗所。兩人找了個一層平房,攀上房頂,靜靜看著下麵。


    將他們包圍的人,聽到聲音一愣,還沒搞明白情況。他們隻知道,有人突然喊了一句快逃,卻分不清是同伴,還是他們要搜索的人。


    這些人聽見聲音後,第一反應就是把所有手電光束全部聚焦在發出聲音的位置,可惜,還是沒捕捉到許寒山和陳婷的身影。


    所有人頭腦裏不知不覺間都多了個問號。


    跑,還是不跑?是誰讓我們跑的?


    就在他們猶豫的時候,身後大批屍體已經衝上路口,直麵這些搜索人員!


    所有人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的聲音,就是讓他們躲避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這次參加包圍搜索活動的共有一百餘人,他們接到的命令是,有兩名血債累累的通緝犯躲進了已經廢棄二十年的建築特異事件核驗所,他們需要將建築團團包圍,對所有逃出來的人就地格殺勿論。


    但……這些東西,算是人嗎?


    很明顯超過兩個人了吧!


    “這是什麽東西!!”


    “跑!”


    有第一個人開頭,所有人就再也承受不住這種恐懼,用吃奶的力氣跑上車,第一時間離開這裏。


    這種時候,已經沒人真的在乎那兩個通緝犯死不死了,如果這兩個通緝犯能在這幾百個屍體中活下來,他們肯定也打不過。


    郊外夜空下,響徹著發動機點轟鳴聲。


    地下的屍體緊跟著湧了出來,它們走在路上搖晃得厲害,但又始終保持著搖搖欲墜卻又不倒的姿態,移動速度還快的離譜,很快追著百十輛車遠去。


    “都走了。”


    許寒山放眼看著遠方,一邊用鋼筆清理被黑色黏液滴下來造成的傷口,他輕輕將焦炭一樣的外衣從傷口分離,再把壞死血肉剜出。


    一切做完後,他又用同樣手法,幫陳婷清理胳膊上的傷口。


    “哎哎哎,小心點,衣服要壞了!”


    陳婷痛的臉色發白,仍努力抗議許寒山劃開她袖子的行為。


    “壞了就壞了唄,留著做什麽?”


    許寒山問道,陳婷扭頭不迴答。


    她來到大院幾個月,這是她唯一一件新衣服。


    初來大院時,她很不適應這裏的環境。身邊隊友一個個都是通了大幾十關,榜上有名的超級高手,隻有她是大院裏,為數不多的新人。


    上學時,她永遠是班級成績前茅,沒考過就多學,沒時間就不睡,到了工作也是如此。所以她無法接受,在大院新環境下,周圍每一個人都遠遠強於她。


    這種好勝心,甚至可以暫時壓製住人類在任務裏與生俱來的本能恐懼感。


    她的第一次任務,就是四十關。是她主動申請的,院長本想將她派進其他大院的第五關去曆練,但她不願意。


    第一次任務是第五關,到底哪輩子才能追上其他人?


    結果毫無意外的,那一次任務,她傷的很慘,特別慘。任務前最後一天,在她身上幾乎看不到一個完好的零件,整個人看著比鬼還恐怖。要不是同伴拚了命將她帶上大巴,她就死在了自己的第一個任務裏。


    這一次任務絲毫沒有讓她滿意於自己成長,反倒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責。返迴大院時,她拖著一身破舊衣裳,猶猶豫豫不想下車。三個人勸了很久,才把她從車上勸了下來。


    她還記得,自己從大巴下來,迴到大院後,她們的管家“鈴蘭”提著一件紅色衛衣:


    “喏,院長送你的,他和你說,放鬆一下。”


    “時間還很長,機會還很多,不急於一時。”


    從那天開始,這件衣服就焊死在了她身上。


    ……


    陳婷迴過神來。


    她半條袖子都被切去,原本白皙光滑的手臂坑坑窪窪,慘不忍睹,暴露在獵獵寒風中。


    天邊泛起一絲微光,在黑暗的盡頭悄然燃起。


    許寒山正躺倒在房頂上,全身上下都裹著一層屋頂上到隔熱隔水用泡棉。


    這時他才想到,整個晚上都沒看手機,不知道那些同伴們現在怎麽樣。


    一條信息都沒有。


    考慮到地下沒有信號,他又耐心等待了一段時間。


    五分鍾過去了。


    手機還是一條信息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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