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偷換概念,」子彈殺風挫雪,準確點炸了從空中斜穿而來的移動飛靶。「我的問題從來隻有一個:為什麽瞞著我?」


    子彈越打越快,新一輪移動靶還沒彈射完,視域內已經空無一物。


    賀逐山沒有說話,但阿爾文餘光一動,從他臉上讀出所有答案。


    ——因為那很危險,因為不想把你卷進去,因為我受傷從來都沒關係,隻是害怕你擔心。


    「砰砰」的子彈聲越來越密,在狹小的空間內不斷迴蕩。


    誰也不說話,隻是槍聲一響疊著一響,仿佛電閃雷奔,雪落滿肩。


    直到秩序官摘下眼鏡,再次率先做出退讓,用拇指指腹輕輕摩挲發熱的槍膛:「我不需要這種保護……賀逐山,我不需要。」


    他的聲音很低,說起話來仿佛嘆息:「不顧一切地付出並非愛,而是自私的施捨。被瞞在鼓裏永遠不會讓我覺得安全,反倒徒增惶恐、焦慮與偏執。」


    「我需要你,但我也希望被你需要。被你需要讓我覺得我真正存在,而不是永遠站在一旁……隔霧觀花。」


    他頓了頓,似是還想說什麽,但最終,垂下的眼睫微顫,嘴唇一抿,把所有欲言又止吞入腹中。那一瞬賀逐山似乎在他眼底捕捉到稍許落寞,那是這個強大又隱忍的男人極少極少會表現出的脆弱。


    他的心便猛地一跳,第一次體味到某種愧疚的熱流。


    訓練結束,「雨夾雪」環境漸漸消失。頭頂的鼓風機不再「嗚嗚」哀鳴,房間裏寂靜無聲,隻剩下此起彼伏的沉默的唿吸。


    阿爾文嘆了口氣,覺得這貓根本不會明白自己在說什麽。於是他壓抑住心底的煩躁,重新拿起槍,把配重和後坐力設定都上調到更困難的數量級,努力克製自己不去看賀逐山的眼睛:「算了,別站在這兒了。早點睡,睡前喝杯牛奶。」


    結果那人輕輕地說:「我需要你的。我從來都……很需要你。」


    飛行靶開始彈射,但秩序官手臂一顫,錯過了最佳射擊角度。


    「error是你的名字。」賀逐山說,「你告訴我,你有一個母親留給你的中文名,謬悟。」


    「謬悟……謬誤。我不知道她為什麽給你起這樣的名字,但達尼埃萊說……人類之所以偉大,是因為他們會義無反顧地選擇犯錯,即使知道前路叵測,依然會飛蛾撲火……你還不明白嗎?你就是我的錯誤,我唯一的錯誤,我是因為你,因為你錯誤的出現,才第一次知道自己是誰,第一次在墜入深淵前迴頭……阿爾文。」


    他忽然喊他的名字,秩序官一怔,剛抬起眼,便覺一個帶著淡淡菸草香的人影靠過來,伸手攬住他寬闊的肩,又拽緊他的衣領,向下一拉,兩片柔軟的唇就貼到嘴邊。


    他的氣息那麽燙,赤/裸一樣顫抖,主動索吻時又青澀又莽撞,卻帶著點這人慣有的不顧一切的孤注一擲的狠勁。


    賀逐山把自己所有拱手相讓,親自送進他愛的人懷裏無處可逃。


    然後聽見他說:「那天你問我的問題——」


    「其實我心胸狹隘,不捨得你愛別人。」


    吻便如烈火燎原,一發不可收,從訓練室滾到走廊牆邊,又從走廊滾到臥室的床上。


    對方隻愣了一瞬,下一秒,反客為主,那吻長驅直入,席捲過他口腔裏所有敏感地帶,把所有不該被碰觸的地方都狠狠舔舐,烙下自己的痕跡,自己的標記。賀逐山便被吻得頭暈腿軟,幸好對方的手緊緊攬在他腰上,將他整個人錮在懷裏,他不至於滑下去,隻需要全身心地沉淪與迷醉。


    被褥鬆軟,到處是阿爾文的氣息。他身上那像遠山像風雪的清冷的味道,賀逐山埋進去,覺得自己像一隻掉進雪窟的小狐狸。無路可走了,被獵人捕獲,被獵人擁有,被獵人糾纏。秩序官整個覆在他身上,用膝蓋頂壓他的大腿,他便動彈不得。


    於是那吻從發鬢到眉心,從眼角到鼻尖,耳朵,臉頰,下巴,一個又一個,一片又一片。


    賀逐山終於麵紅耳赤、忍無可忍,推著對方肩膀掙紮起來時,兩手卻被那混蛋一抓,鉗製著握在胸前。他隻得又乖乖承受,被阿爾文在臉上咬了一口。


    「嘶——你真是狗啊!」還沒罵完,牙印又被人舔了兩下。


    第二天還有正事要幹——該死的秦禦——兩人便沒有繼續胡鬧下去。


    但即使隻是這種程度的肌膚相親,隻是吻,就足夠相愛的人汗水淋漓,潮濕不堪,粘稠淩亂。


    他被單手抱進淋浴房,在意亂情迷的吻裏,在對方的安撫下,不受控製,事後把下巴搭在對方肩上喘息。


    阿爾文像是輕輕笑了一聲,嘲笑他的繳械投降,然後把他撈到花灑下方,想替他脫去身上被汙濁的襯衫。


    但那襯衫已完全濕透,薄薄地貼在胸膛與腹肌上,若隱若現,倒比不穿更耐人尋味。於是秩序官便抱著某種玩味的壞心思,幹脆不再繼續脫,就這麽擠出點洗發露,手揉搓著泡沫,在他發上輕輕打抓。


    他從身後貼過來,用胸膛靠著賀逐山後背。兩人渾身都濕了,賀逐山便在餘潮裏微微喘息,感受對方有力的心跳。


    直到第二遍沖水,阿爾文終於迴過味來,貼到他耳邊,故意壓低聲音用熱氣和他說話。「你太狡猾了……故意說這種情話來哄我歡心。」


    拙劣的計謀被人看破,耳朵尖就顫巍巍立起來,無法自控地漫上點紅色,但他依舊輕笑著理直氣壯:「那要怪你自己沒有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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