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幽暗,繁星點點,一輪彎月掛在樹梢,群山萬壑隱在夜色之中,四下寧靜燈火皆無,村落一片漆黑。


    “嘎吱—”


    清泉村南邊的一處籬笆院裏,經曆過無數風霜的木門自裏麵推開,一位睡眼惺忪的男子自房間走出。


    便是在清泉鎮留宿的客商。


    清泉鎮位於平風嶺,而平風嶺是去金陵的必經之地,若想繞遠的話,怕是要多費大半個月,所以清泉鎮留宿的客商頗多。


    老農會提醒陸斬離開,可不代表所有人都會提醒,特別是這些客商,留宿總是要留下不少銀錢的。


    客商迷迷瞪瞪地走到院裏,被外麵的風吹了吹,似乎清醒許多,他揉了揉眼睛,朝著茅房走去。


    “這衣服他娘的怎麽還解不開…”


    客商有些急,村民告訴他晚上莫要外出,他自然留了心眼,憋到份上才出來尿尿,但也沒出院子。


    摸索半天終於解開褲帶,清風吹拂泉響,客商抖了抖身子,很是舒暢。


    這一舒坦倒是更清醒了,客商從茅房出來,瞧著靜悄悄的村落,也未覺得哪裏不對勁,心底有些納悶。


    莫非是那些村民故意嚇他?想讓他多留點銀錢?


    這也不是不可能,他行走江湖多年,碰到不少這種事情。


    不過心底縱是懷疑,客商也隻是吹了吹風,沒犯賤地朝著外麵走,準備迴房休息。


    “救命……”


    忽然一道嬌柔的微弱聲音自院外傳來。


    尾音帶著幾分酥媚,仿佛根據這聲音就能看出聲音主人嬌弱貌美的模樣。


    客商情不自禁停下腳步,順著聲音走去,他沒有出籬笆院,隻是站在籬笆處朝著外麵瞧。


    便瞧見外麵柳樹下坐著一位姑娘,那姑娘穿著常見的粗布麻衣,頭發梳得也不精細,可那張臉蛋卻白皙嫵媚,此時蛾眉微蹙,嘴巴微微張著,瞧著便是說不出的風情。


    “大哥,能不能救救我?我是村西頭葛家的女兒,嫁到了隔壁村,今夜跟我男人吵架跑了出來,誰料還沒跑到娘家門口,就崴了腳。”


    那女子說著便流出兩行清淚,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許是因為摔倒過的緣故,她的羅裙破了一大半,一陣風吹拂,就露出藏在裙擺下的白花花雙腿。


    客商咽了咽口水,心說怪不得如此有味道,原來竟然是成過親的。


    “姑娘大晚上怎麽獨自走路?”客商心頭一陣火熱,道:“這麽晚了不安全呀!”


    “嚶嚶嚶…都怪我那男人,他吃醉了酒去賭錢,輸了就要打我,妾身忍無可忍才深夜迴娘家。”那女子似乎真的傷心極了,她掀開自己的裙擺,便露出大腿處的烏青。


    深夜寂寥四下無人,這片烏青非但沒有半分瘮人,反倒是為白皙的雙腿增添了兩分風情。


    客商看得眼睛都直了,他走南闖北也算見多識廣,可還是頭次瞧到如此有味道的女子。


    好似一顰一笑都帶著股味兒,勾得人心底直癢癢。


    客商平複半晌心情,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很正人君子:“姑娘想讓我怎麽幫你呢?”


    女子輕咬下唇,掙紮半晌,紅臉低著頭道:“您…您能出來背我走一段路嗎?”


    “男女授受不親,這不太合適吧…”客商瞧她紅臉低頭的模樣,忽然有些血脈僨張。


    這是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她沒有全都袒露,可就是這短短的三言兩語,卻勾起人無限遐思。


    客商的腦海裏甚至快進到他背著女子迴家,在草席上管鮑之交的場麵,不由更加難以忍耐。


    “妾身都這般了,先生還在考慮男女之防,難道真要讓妾身在此處枯坐一晚嗎?聽聞村子裏不太平,難道先生就忍心看我被那不幹淨的東西殘害?”


    女子見客商猶豫,便側了側身子,一抹雪白在深夜裏格外刺眼。


    客商這才發現女子上衣也被劃破,此時欲遮還休甚是風情,再加上她是成了親的婦人,如此一想更是上頭。


    客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門前,那女子眼眸露出期盼。


    誰料客商忽然抖了抖,而後眼神變得清明:“姑娘,這是在村子裏麵,怎麽會有不幹淨的東西?我看姑娘隻是崴腳,應該並不嚴重,我這有根棍子,姑娘拿去使使吧?”


    話罷,客商在院子裏撿了根粗壯的柴火棍,隔著籬笆院丟到女子麵前,道:“這麽粗壯,約莫是夠用的,你拄著棍子迴家即可。”


    那女子眉宇間掠過一絲涼意,她楚楚可憐地抬起頭:“先生真要見死不救麽?”


    瞧她這樣,客商卻也無動於衷。


    到底是四處漂泊的行腳商,若是沒點腦子,自然是無法行走江湖,指不定在哪裏就被殺了,雖說不理解村民的提醒,可看到這婦人後,客商就全都明白了。


    清泉村位於平風嶺,山林之間本就不安全,且村落之間相隔甚遠,誰家姑娘大半夜迴娘家,就算受了氣真跑迴來,腳力也沒這麽快。


    客商不覺得她是婦人,倒是覺得像是妖邪,荒山野嶺的村子裏,大家都是種田為生,哪能有如此可口的婦人。


    不過這婦人確實有些手段,他聽到對付聲音時,三言兩語勾得他心底癢癢,令他情不自禁不能自拔。


    剛剛甚至真有點色欲衝心,差點就沒忍住要出去救她。


    還好他比較快…在這短短的溝通裏,他已經好了。


    不管外麵到底是人是妖,他都不可能出院子的,就是不知道這具體是什麽東西,他也不敢表露出害怕,這小籬笆可擋不住妖邪。


    若這時拆穿,就怕對方惱羞成怒。


    客商隻能裝作不知對方身份,好聲好氣地道:“姑娘此言差矣,你是有家室的,若是半夜我送你迴娘家,指不定會被誤會。若是傳開了,你可就難做人了。”


    那女子猛的抬起頭,眼神不似剛剛嬌柔,帶著絲打量。


    按照她在這方麵的經驗,她立刻看出客商的不同。


    剛剛客商還一副急色模樣,恨不得急吼吼地衝過來,可現在客商全身卻充斥著一股聖潔的氣息。


    女子瞬間大怒:“你竟然好了?!”


    “你這都能看出來?”客商心底更涼了,看來這果然不是普通女子,連他結束了都瞧出來了。


    “竟敢如此戲耍我,找死!”


    那女子麵色大變,發絲竟然化作鋼釘,朝著客商唿嘯而來。


    客商拔腿就跑,邊喊道:“姑娘你好不講道理,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不過速度快了些,但我對你卻是極其禮貌的,你竟然如此對我,難道非要我將你亂棍打死不成嗎?!”


    “亂棍打死首先要有棍,你有嗎?”女子陰森森的嗓音忽然在耳畔響起。


    客商這才發現,女子的腦袋竟然跟身體分開,與她的頭發一起飛進了院子裏。


    “救命啊!”


    客商心底憤憤不平,覺得自己受到侮辱,可此時卻不是解釋的時候,他扯著嗓子大喊,眼看著那鋼釘般的頭發插入他的麵門,他下意識閉上眼睛。


    在這一刻,客商腦海裏湧出無數思緒,最多的就是後悔。


    他應該不上茅房的,哪怕尿在床上也比不明不白地死了好。


    雜七雜八的思路在腦子裏炸開,客商越想越覺得難受,可等了半晌卻沒等來痛感,隻聽到女子的慘叫。


    “唿——”


    忽然一縷清風拂過,客商覺得臉頰似乎有些暖意,這風不該是夏日的風,應當是陽春三月的風,那時的風才有如此溫柔。


    可就是如此溫柔的風,卻將那女子硬生生吹飛出去。


    “誰?!”


    女子慘叫一聲,她的腦袋重新迴到身體上,唇角溢出鮮血,周身汗毛忽然暴漲,如鋼釘般刺破衣衫。


    “啊呀!這是什麽?”黑夜裏,有女童脆生生的驚唿傳來。


    客商這才發現,草屋上不知何時站著兩道人影,其中一位少年玄衣黑發,麵容白淨,瞧著有些斯文,身畔跟著位個頭不大的女童,瞧著不過十歲模樣。


    夜色闌珊,微風吹拂,那少年麵色漠然的模樣,說不出的英俊瀟灑。


    客商跟女妖都愣了。


    …


    “還請先生救我!”


    客商最先反應過來,他是個很識時務的人,看到陸斬的瞬間,就明白剛剛那股風是陸斬發出來的。


    這肯定不是普通的風,是傳聞中修者的真炁。救他一命便是在世父母,客商拜得很是孝順。


    陸斬原本就用神識觀察著這座村落,在女妖出現沒多久,他便帶著小雀兒來了。


    來得很巧,恰好救了客商。


    此時看到客商求救,陸斬並未理他,而是看著門外的女子,有些詫異:“竟然是個白仙。”


    “白仙是什麽呀?”小雀兒脆生生地問道。


    “是刺蝟。”陸斬聲音被風吹得很淡:“白仙性子很是平和,在東部地區很受人尊崇,被看作散仙,甚至會受到香火供奉,害人的妖魔雖多,害人的白仙卻少。”


    刺蝟這種生物並不暴戾,甚至很會知恩圖報,有靈性的刺蝟受到了恩惠,那是一定會報答迴的。


    陸斬有些意外有白仙在此處作祟,不過瞧著她全身汗毛如鋼釘,倒是來了興致。


    “做副手套好像很合適…”


    帶著這樣的手套給人一拳,想來應當是很破防的,如果個頭大點,還能做個刺蝟甲,別人就算打他一拳,也會反傷。


    可麵前這隻刺蝟隻是褪凡境初期,個頭肯定是不大的,這就意味著刺蝟皮很珍貴,不能暴力破壞,否則做手套都困難。


    陸斬默默地將禦雷梅花槍放棄,最終挑挑揀揀摸出來一根麻繩。


    嘿…麻繩,正好!


    “先生,救救我!”


    客商見陸斬若無其事的模樣,又磕了兩個頭,恨不得替陸斬出手。


    這都什麽時候了,這少年居然還拿出來一捆麻繩,對付妖物,麻繩有用嗎?


    直接來硬的吧!


    “這位公子,你我無冤無仇,何必多管閑事?是這個男人對我無禮在先,我隻是教訓教訓他罷了,難道你們人間修士自詡的正義,就是對同類縱容,對我們妖物卻趕盡殺絕嗎?!”白仙此時也反應過來,為自己據理力爭。


    她的實力低微,瞧不出陸斬的真實修為,可方才被陸斬打退,她深知對方實力高於自己。


    眼下看著陸斬挑挑揀揀,一副不將她放在眼裏的模樣,她更是憤怒,若非實力不足,早就殺死對方泄憤。


    “你胡言亂語,明明是你勾引我,可莪十分堅定,我甚至連門都沒出!”客商忍不住為自己辯解。


    女子冷笑:“沒出門不代表你沒侮辱我!”


    “我怎麽侮辱你了?!”客商氣得兩眼發黑,他就看了兩眼,還差點送了命,這妖孽居然還倒打一耙。


    眼看著一人一妖吵了起來,雲雀大王看得一愣一愣的,似乎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都閉嘴!”陸斬嗬斥道,他還在這裏呢,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


    客商頓時不吭聲了,老老實實的拜著陸斬。


    那女妖咬了咬牙,看著陸斬的麵容,那雙烏瞳掠過幾絲貪婪,最終咬牙垂首。


    “嗯,這樣才對。”陸斬握著麻繩,笑容和煦:“剛剛姑娘說,我們人間修者是否隻縱容同類,卻濫殺妖族…其實姑娘錯啦,我們也很尊重妖物的妖權。”


    “真的嗎?”白仙立刻露出羞澀模樣。


    她輕咬下唇,媚眼如波,無聲無息地釋放著魅力,隻要這少年露出半分垂涎,她就有把握依靠美色拿下對方,吸幹淨對方陽氣。


    “當然啦。”陸斬微笑:“我們在做事前會尊重對方想法,比如,請問姑娘喜歡什麽姿勢?”


    ???


    聽到這話,客商頓時一愣,他抬起頭看著陸斬,眼底滿是不解。


    什麽意思?


    這看起來濃眉大眼的小子,居然也是好色之徒?


    “這麽直白的嗎…”白仙也露出驚訝目光,沒想到陸斬如此直接,她知道機會來了,嬌軀一顫:“我…我什麽都行,全聽公子的。”


    “還挺好說話的…”陸斬讓小雀兒背過身去,有些東西小孩子不便觀看。


    手腕輕輕抖動,麻繩唿嘯而出。


    原本平平無奇的麻繩,在飛掠出去的瞬間,頓時光芒大作。


    “公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那女妖臉色一變,察覺到了危險,她周身光芒大作,可她的這些攻擊手段,在陸斬麵前不堪一擊。


    明明是最普通不過的麻繩,卻將女妖直接吊在了那棵柳樹上。


    龜甲、後手、吊縛共用!


    客商瞬間瞪大了眼睛,瞧著這姿勢咽了咽口水,他又看了看陸斬,眼神包含無數信息要素。


    沒想到你這個眉清目秀的小公子,竟然玩的這麽花!


    “你也有興趣?”陸斬讀出了客商的眼神,看來是個同道中人,都是傳統手藝愛好者。


    客商忙得又是一拜:“這是自然…不過您是恩人,您先請。”


    “?”陸斬看著他,皺眉道:“你也想試試?”


    客商期待地搓手:“可以嗎?”


    “當然可以。”陸斬很爽快。


    客商咽了口唾沫,就看到陸斬又掏出一捆麻繩,繩子黑影一晃,等客商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陸斬以同樣的手法吊到了樹上。


    客商:“????”


    客商頓時懵了,那雙眼睛瞪大,如遭雷擊。


    我說得試試,能是這個試試嗎?


    誤會了!!


    *


    ps:誒嘿!晚安!定時章節,有錯字明天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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