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將整個順天縣籠罩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之中。月亮高懸於天際,灑下清冷的光輝,卻無法穿透這厚重的夜幕。白珊珊從離園歸來,步履匆匆,心中滿是對楚天佑的擔憂。


    路過桂府時,她不經意間瞥見那熟悉的官轎仍靜靜地停在府門前。一絲疑惑在她心頭閃過,她不由得放慢腳步,心中暗自思忖:這般夜深,天佑哥為何還未歸來?難道真的遭遇了什麽不測?擔憂如潮水般湧上心頭,白珊珊咬了咬嘴唇,決定悄悄潛入桂府一探究竟。


    桂府內,樹木在夜風中輕輕搖曳,枝葉的陰影交錯,仿佛隱藏著無數的秘密。白珊珊小心翼翼地避開巡邏的家丁,如同一隻敏捷的貓,悄無聲息地靠近一間屋子。


    當她透過窗縫向裏窺視時,眼前的景象令她如遭雷擊。隻見楚天佑和一個陌生女子衣衫不整,相互依偎著沉睡。白珊珊的眼睛瞬間瞪大,憤怒和失望如火焰般在她眼中燃燒。她的嘴唇顫抖著,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甲幾乎嵌入手心。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她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轉身飛也似地離開了桂府,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縣衙內,楚天玉和趙傾妍所居的房間裏,燭光在微風中輕輕跳動,將房間照得明暗不定。


    趙傾妍坐立不安,在房間裏來迴踱步,臉上寫滿了焦慮。“玉姐姐,這般夜深,天佑哥哥仍未歸來,會不會遭遇了什麽禍事?”她的聲音顫抖著,雙手緊緊絞著手中的帕子,目光中滿是憂懼。


    楚天玉坐在床邊,目光凝視著窗外的夜色,眉頭微微蹙起。聽到趙傾妍的話,她轉過頭來,輕輕拍了拍趙傾妍的手,試圖安撫她的情緒。“妍兒,莫要過於憂心,大哥吉人自有天相,想必不會有事的。倒是你,有件事我一直未曾尋得時機問你。”楚天玉的聲音溫柔而平和。


    趙傾妍停下腳步,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走到楚天玉身邊坐下。“玉姐姐,究竟是何事?”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身體微微前傾。


    楚天玉微微一笑,目光中帶著幾分探究,“妍兒,你對大哥的心意,我可是瞧得分明,你是不是鍾情於大哥?”


    趙傾妍的臉瞬間紅透,如同熟透的蘋果。她低下頭,不敢看楚天玉的眼睛,雙手不自覺地擺弄著衣角,囁嚅道:“玉姐姐,我……”


    楚天玉輕輕握住趙傾妍的手,“妍兒,你無需否認,你的心思我豈會不知?”


    趙傾妍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鼓起勇氣說道:“玉姐姐,實不相瞞,自我幼時起,便對天佑哥哥心懷傾慕,至今未曾改變。隻是我不知道天佑哥哥他……”說到這裏,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安和期待。


    楚天玉聽到趙傾妍的真情告白,心中不禁為她的執著所感動。她微微一笑,眼中滿是讚許和祝福。“妍兒,我知曉你的心思。其實倘若未曾有當年奸相竊國之事,我想父王母後早便會為你們賜婚了。”


    趙傾妍眼中泛起淚光,聲音哽咽。“玉姐姐……”


    過了一會兒,趙傾妍像是想起了什麽,眉頭微皺,說道:“玉姐姐,白姑娘與天佑哥哥,究竟是何關係啊?”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和醋意。


    楚天玉微微一愣,隨即若有所思地說道:“你為何如此發問?”


    趙傾妍咬了咬嘴唇,說道:“我觀她似是對天佑哥哥有意。”


    楚天玉仔細迴想了一下白珊珊和楚天佑相處的情景,之前她倒是沒怎麽留意,經趙傾妍這麽一提,似乎珊珊對大哥是有些不太一樣。但她也不敢確定,況且大哥也沒有對珊珊表現出什麽特別之處。在她心中,要說王嫂,楚天玉自然更傾向於趙傾妍,畢竟她們從小就親近,何況趙傾妍也早就是先王和太後認定的兒媳了。


    楚天玉輕輕拍了拍趙傾妍的肩膀,安慰道:“我們出宮尋母後的這三年,珊珊一直與我們共曆患難,自是有著深厚情誼。不過你莫要多想,你與我們自幼相伴的情分,是誰都無法替代的。放心吧,我定會幫你的。”


    另一邊,桂府的書房裏,夜的陰霾似乎也滲透到了這裏。燭光在角落裏跳動,映照著桂萬軍那陰沉的臉。


    桂萬軍坐在書桌後,臉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他目光陰冷地將安逸姓楚的事告知了趙羽和風生衣。


    趙羽心中一驚,麵上卻不動聲色,微微皺了皺眉,說道:“桂老爺,此消息您從何處得來?是否確鑿?”


    桂萬軍冷哼一聲,語氣中充滿了不屑。“丁五味……”接著,他把丁五味跟他說的話詳細地說了一遍。


    趙羽和風生衣聽後,心裏暗暗叫苦。這個丁五味真是個麻煩製造者!但他們麵上卻依舊保持著平靜,沒有露出絲毫慌亂。


    風生衣抱拳說道:“桂老爺,此人言語癲狂,且酒後之言,實難輕信。”他的表情嚴肅,眼神堅定。


    桂萬軍目光更加陰冷,冷冷地說道:“有道是酒後吐真言。”


    趙羽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說道:“在確認這丁五味真實身份之前,吳亮亦認為這丁五味的話不足以采信,萬一安逸他乃是真縣令呢?”


    桂萬軍皺了皺眉頭,目光中透露出一絲狠厲。“為了慎重起見,你們替老夫去仔細探查清楚。”


    趙羽和風生衣齊聲應道:“是,桂老爺。”


    就在這時,下人來報安大人求見。楚天佑一臉迷茫又有些慌亂地走了進來,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桂萬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安大人,您醒了?”


    楚天佑腳步有些踉蹌,急切地說道:“桂老爺,這究竟是何狀況?”


    桂萬軍似笑非笑地說道:“安大人,昨夜您睡得可好?”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戲謔。


    楚天佑結結巴巴地說道:“桂老爺,這 這……”他的臉色蒼白,眼神中滿是驚恐和疑惑。


    桂萬軍故作熱情地說道:“哎呀,安大人莫急,來,請坐,請坐。”


    楚天佑坐了下來,屁股剛沾到椅子,就迫不及待地問道:“那依萍姑娘怎會睡在我房中?這究竟是怎麽迴事?”他的聲音中帶著憤怒和質問。


    桂萬軍一個眼神,趙羽和風生衣便明白了其中意思,向楚天佑行了一禮,退出了房間。


    楚天佑著急地說道:“桂老爺,為何那依萍姑娘會睡在本縣身旁?她……”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不解。


    桂萬軍雙手抱在胸前,嘴角上揚,說道:“安大人,此乃您自己指定要的。”


    楚天佑驚訝地說道:“什麽?是我指定要的?”他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桂萬軍大笑起來,笑聲在房間裏迴蕩,顯得格外陰森。“安大人,瞧您緊張成這般模樣,這並非什麽大事,您若不喜歡,我即刻叫她離開。”


    楚天佑麵露難色,嘴唇顫抖著說道:“這,這……”他的心中充滿了無奈和糾結。


    桂萬軍一擺手,語氣堅定地說道:“安大人,您放心,此事到此為止,定會煙消雲散,不會有任何人知曉,更不會傳出我桂府的大門之外。”


    楚天佑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迴應。就在這時,下人在外麵驚慌大叫:“不好了,劉依萍上吊自盡了!”聲音尖銳刺耳,打破了屋內的平靜。


    楚天佑和桂萬軍急忙趕過去,隻見趙羽和風生衣也在。


    桂萬軍臉色陰沉,如同烏雲密布,大聲問道:“吳亮 吳明,你們為何在此?”


    趙羽恭敬地說道:“小婿是被丫鬟的唿救聲引來的。”他的表情鎮定,眼神卻有些躲閃。


    丫鬟怯生生地說道:“老爺,還好是姑爺和吳二公子及時趕到救了依萍姐,要不這會兒恐怕就……”


    桂萬軍不耐煩地說道:“好了好了,沒你的事兒,下去吧。”


    丫鬟戰戰兢兢地走了出去,劉總管急匆匆趕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那哭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淒慘。“我的女兒啊,你怎如此命苦啊!”他一邊哭,一邊用眼睛偷瞄著楚天佑,表麵是心疼女兒,話裏話外卻是在說楚天佑毀了自己的女兒,暗示楚天佑負責。


    桂萬軍趁機威脅,說道:“安大人,如今這局麵,不如就讓劉依萍留在縣衙,在您身邊伺候。”


    楚天佑無奈,隻好答應。計謀得逞,桂萬軍單獨把劉總管和劉依萍叫來,房間裏彌漫著壓抑的氣氛。


    桂萬軍表情嚴肅,低聲交代劉依萍:“你需想盡辦法獲取安逸的信任,還要密切留意他的一舉一動。”


    劉依萍點頭應道:“是,老爺。”


    縣衙的書房裏,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楚天佑正坐在書桌前看書,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楚天玉和趙傾妍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楚天玉輕聲喊道:“大哥。”


    楚天佑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玉兒,妍兒。”


    楚天玉走上前,關切地問道:“大哥,您怎的此時才歸來?昨日在桂府可發生了何事?”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楚天佑放下手中的書,輕描淡寫地說道:“無甚大事,昨日與那桂萬軍飲酒過晚,便在桂府歇下了。”


    楚天玉緊盯著楚天佑的眼睛,不肯放過一絲異樣,追問道:“大哥,您昨夜當真一切安好?要知道,您一夜未歸,妍兒可是擔心得不行。”她邊說邊看向身旁的趙傾妍,眼中帶著幾分暗示。


    趙傾妍瞬間紅了臉,低垂著頭,雙手不自覺地擺弄著衣角,囁嚅道:“天佑哥哥,我......我隻是擔憂您的安危。”


    楚天佑看著兩人,心中湧起一絲感動,說道:“讓你們擔心了,昨夜確實無事。”他的眼神卻不自覺地避開了楚天玉那充滿探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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