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珊珊蛾眉輕蹙,秋水雙眸中滿是疑惑,輕聲嗔怪道:“這錦囊計裏空空如也,不見一字,怎可稱之為錦囊妙計?此事實在是有悖常理。”


    趙羽微微頷首,一臉嚴肅地附和:“是啊,你這般行徑,莫不是在蓄意誆騙湯夫人?此等做法,豈是君子所應為?實在是有失道義。”


    丁五味急得麵紅耳赤,雙腳不住地跺地,雙手揮舞著解釋:“我可絕無誆騙湯夫人之意啊。這錦囊之中,確有物件,隻是我才疏學淺,識字有限,諸多文字於我而言,仿若天書,且我生性疏懶,無意與那些繁文縟字周旋。故而我於錦囊之內放置了些東西,哦,並非一樣,而是數樣,以此來傳達我心中所思所想,你們可明白?”


    風生衣麵容冷峻,仿若霜雪覆蓋,冷冷地迴應:“不明白,你這般言語,顛三倒四,猶如一團亂麻,究竟所指為何?讓人一頭霧水,不明就裏。”


    丁五味無奈地長歎一聲,緩緩說道:“罷了罷了,我也不再賣關子,索性告知你們吧。那錦囊之中,我放置了幾塊破舊布片。”


    眾人一番嬉笑玩鬧過後,亦深知當下要務乃是正事,不容絲毫懈怠。楚天佑與趙羽,楚天玉與風生衣,白珊珊與丁五味幾人遂依計行事,兵分三路,各自踏上尋找太後下落之路,相約申時申正在南門口會合。


    湯瑤在府中精心籌備停當,而後便攜帶著一應物品,蓮步輕移,徑直來到清暑茶棚。她先是輕啟朱唇,對店家說道:“店家,來一碗清暑茶。”隨後,趁眾人不備,她蓮足輕點,故意將帶來的泥鰍壇打翻在地。趁著吳阿隆手忙腳亂彎腰忙於捕捉泥鰍之際,湯瑤美目流轉,迅速自袖中取出一瓶粉末,玉手輕揚,悄悄將粉末傾倒入清暑茶缸之中……


    這邊,湯夫人在府中,手持錦囊,玉指輕輕摩挲,越觸碰越覺其中之物不似尋常紙張。終於,申時的鍾聲敲響,她滿心好奇與期待,緩緩打開錦囊,卻隻見其中僅有幾塊被撕扯得破碎不堪的布片。湯夫人黛眉微蹙,略一沉吟,心中恍然大悟,布撕,布施,原來丁五味是借此諧音之意暗示於她。


    申時已至,楚天佑等人皆依約準時抵達南門口,唯獨楚天玉與風生衣遲遲不見蹤影。原來,楚天玉與風生衣在途中遭遇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混亂。


    彼時,他們正路過一個熱鬧非凡的集市,街道上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突然,前方的道路因一輛失控的馬車而陷入了混亂。馬車在街道上橫衝直撞,嚇得路人四處逃竄,馬匹的嘶鳴聲和人們的驚叫聲交織在一起,場麵一片混亂。


    風生衣見狀,急忙拉著楚天玉,試圖從人群的縫隙中穿過,盡快趕往南門。然而,人潮洶湧,他們每前進一步都極為艱難。楚天玉身姿嬌弱,在這擁擠的人群中更是難以站穩腳跟,幾次險些被撞倒。風生衣心中焦急萬分,一邊小心翼翼地護著楚天玉,一邊努力尋找著突圍的路徑。然而人群如潮水般湧動,將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風生衣無奈,隻得擠出人群帶著楚天玉繞道而行。可這一繞,卻又迷失了方向。他們在錯綜複雜的小巷中徘徊了許久,嚐試了多條道路,卻總是迴到原點或者走進死胡同。楚天玉心中雖有些許焦急,但仍保持著鎮定,她努力迴憶著來時的路,與風生衣相互配合,試圖找到正確的方向。


    就在他們苦苦尋覓出路之時,趙羽憑借著對他們的了解,以及敏銳的直覺與記憶,在這迷宮般的小巷中找到了他們。


    時逢夏日,烈日高懸,驕陽似火,申時正值酷熱難耐的巔峰時分。楚天玉又在這炎炎烈日下行走許久,早已口幹舌燥,唇焦口燥,喉嚨似有烈火灼燒。正巧前方有一座清暑茶棚,楚天玉眼眸一亮,欣喜地說道:“小羽哥,你瞧,前方有一茶棚,我們且先去飲碗茶,稍作休憩,再趕路不遲。”


    趙羽點頭應允:“好。”


    幾人步入茶棚,尋了一處清淨陰涼之地坐下。吳阿隆見有客人前來,連忙滿臉堆笑,熱情招唿:“幾位客官,不知要點些什麽?”


    楚天玉抬頭望去,不禁訝然道:“你?你不是一品香的店小二嗎?為何會在此處賣茶?”


    吳阿隆無奈地歎了口氣,苦著臉說道:“客官,是你們呐,此事說來話長,猶如一團亂麻,且不提也罷,徒增煩惱。”


    楚天玉善解人意地說道:“既如此,那便來三碗清暑茶吧。”


    吳阿隆應了一聲:“好嘞,客官稍等片刻。”


    此時,汪母和餘秋琴以及汪誌邦亦依約來到了此處。


    汪誌邦清脆稚嫩的童聲響起:“老板,來一碗清暑茶。”


    吳阿隆聽到這奶聲奶氣的聲音,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待抬眼看到來人後,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沒好氣地說道:“是你們呐。”


    餘秋琴亦是麵露驚色,問道:“阿隆哥,你怎麽會在此處?”


    吳阿隆滿臉哀怨地說道:“我怎麽在這?我黴運當頭。還不是拜你們所賜,昨日我在簽帥府,無端被那汪典簽下令重打二十大板,不僅如此,連一品香的差事也丟了。幸得我表叔憐憫於我,讓我在此處賣清暑茶,方得勉強糊口,維持生計。”


    楚天玉三人在一旁將他們的對話聽得真切,隻是靜靜地旁觀,並未言語。


    吳阿隆迴過神來,說道:“罷了,來者皆是客,三碗清暑茶,對吧?”


    餘秋琴麵露難色,有些窘迫地說道:“不,一碗便足矣,多謝。”觀其模樣,想必是囊中羞澀,錢未帶夠。


    吳阿隆先盛了三碗茶,端至楚天玉那桌,而後又盛了滿滿一碗,遞給餘秋琴。楚天玉委實渴極了,端起茶碗便輕抿一口。


    而餘秋琴那邊,三人還在相互推讓。汪誌邦乖巧伶俐地讓汪母先飲一口,隨後餘秋琴飲,自己則最後飲。楚天玉見此情形,心中不禁暗歎,這孩子小小年紀便如此孝順懂事,實在是難能可貴。於是,她便取出銀錢,付了兩碗茶的費用,讓吳阿隆給餘秋琴那桌送去。餘秋琴先是推辭一番,見實在推脫不過,才感激涕零地道了謝,收下了茶碗。


    小誌邦亦極為乖巧懂事,蹦蹦跳跳地跑到楚天玉麵前,深深鞠了一躬,奶聲奶氣地說道:“謝謝玉姐姐。”那模樣憨態可掬,甚是惹人憐愛。


    楚天玉見小誌邦如此乖巧伶俐、彬彬有禮地向自己道謝,心中滿是歡喜與憐愛。她微微俯身向前,臉上洋溢著溫柔和煦的笑容,輕輕伸出手,溫柔地摸了摸小誌邦的頭頂,動作輕柔而又充滿慈愛。隨即,她用那輕柔婉轉、如潺潺溪流般動聽的聲音說道:“誌邦小小年紀就這般懂事孝順,實乃難得。你當銘記,為人子女,孝順乃是立身之本。日後定要勤奮努力,修身養性,將來必能成為一個有擔當、有作為,堪當大任之人。”言罷,她的目光中滿是期許與鼓勵。


    隨後楚天玉微笑著說道:“這清暑茶果然清涼爽口,解渴消暑,味道甚是不錯。”接著又轉頭對趙羽和風生衣說道:“小羽哥,風生衣,你們也快快品嚐,此刻身處戶外,不必過於拘禮。”


    趙羽和風生衣雖表麵應了下來,實則心中謹遵禮儀規矩。趙羽不動,風生衣自是不會先行飲用。然而,就在趙羽端起碗準備暢飲之時,楚天玉突然感覺胸口仿若被一股無形之力緊緊揪住,一陣沉悶之感襲來,唿吸亦變得急促艱難,仿若有巨石壓胸,幾近窒息。她心中大驚,瞬間警覺是這茶中定有蹊蹺,當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玉手一揮,將趙羽即將送入口中的茶碗打翻在地,隨後眼前一黑,昏厥過去。


    趙羽見狀,臉色驟變,驚唿聲脫口而出:“小姐……”


    風生衣亦是心急如焚:“小姐……”


    趙羽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楚天玉,顫抖著伸出手指,為她把起脈來。片刻後,心中暗叫不好,竟是中毒之兆?可惜他身上並未攜帶解藥,無奈之下,隻能施展封穴之術,先封住楚天玉周身各大穴道,防止毒性進一步擴散蔓延。


    風生衣怒目圓睜,仿若怒獅,一個箭步上前,雙手如鐵鉗一般,緊緊抓住吳阿隆,厲聲喝道:“你,你竟敢在茶中下毒?速速道來,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要謀害我家小姐?”


    吳阿隆嚇得麵如土色,聲音顫抖得猶如風中殘燭:“冤……冤枉啊,我與這位小姐無冤無仇,我為何要害她?再者說,這清暑茶這位大娘亦曾飲用,我今日亦自飲數碗,皆安然無恙。若您不信,我這便飲與您看。”言罷,吳阿隆端起一碗清暑茶,仰頭一飲而盡,以證自身清白。風生衣見此情形,心中疑慮稍減,暫且相信了他。


    趙羽當機立斷,說道:“行了,風生衣,我即刻帶小姐返迴簽帥府,你速速前去尋找大夫,越快越好!”


    風生衣領命:“是!”


    言罷,趙羽抱起楚天玉,如疾風般往簽帥府奔去,風生衣則向著五行醫藥坊疾馳而去。這附近若論醫術精湛,除了五行醫藥坊的丁大夫,再無他人能擔此重任。


    幾人離去未久,汪母亦昏厥過去,她亦曾飲用清暑茶,想必亦是中毒所致。隨後便是剛剛豪飲一大碗的吳阿隆,餘秋琴心中焦急如焚,忙對汪誌邦說道:“誌邦,你且在此好生看著奶奶和阿隆叔叔,我這便前往五行醫藥坊請大夫。”言罷,蓮步匆匆,趕忙向著五行醫藥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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