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堂中,住持雙手合十,雙目輕閉,口中念念有詞:“阿彌陀佛,貧尼在此潛心修行,早已超脫塵世,四大皆空。無視外界有形之樊籠,隻求內心無相之清靜與自在。”


    桂萬軍立於一側,臉色陰沉得仿若暴雨將至,目光中滿是不甘與惱怒:“彩瓊,老夫一直在此癡癡等候啊!”


    住持不為所動,神情依舊淡定平和:“阿彌陀佛,佛門之中,不談俗名,隻論法號。無論時光如何流轉,貧尼予您的答複,唯有那句,放下屠刀……”


    桂萬軍怒不可遏地大聲吼道:“夠了!老夫再也不想聽這些空洞無用的廢話!老夫讓你住在此處,便是要將你永遠留在老夫身邊,更期望你能幡然醒悟。這世上,還有誰能比老夫對你更為用心,賜予你更甚的恩寵?老夫一直盼著你迴頭,與老夫同享榮華富貴、至尊權威,可你卻讓老夫無盡地空等至今。我告訴你,老夫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容不得你一次又一次地考驗老夫!”


    住持微微仰頭,神色堅毅猶如磐石:“阿彌陀佛,貧尼此生絕不再踏出求心庵半步。”


    桂萬軍瞪大雙眸,急切而又焦躁地問道:“你究竟要老夫怎樣做,你才願意迴到老夫身邊?”


    住持再次雙手合十,語調沉穩而堅定:“憑你桂萬軍的能耐,要讓貧尼還俗並非難事。幾年前貧尼便曾說過,當今國主司馬玉龍……”


    桂萬軍瞬間暴跳如雷:“住口!不許你提及那個昏君,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不準你再吐出半個字。你應當知曉,敢在老夫麵前說這種話的人,這世上唯有你還存活於世。老夫可不是日日都懷有菩薩心腸,能容得下你這般再三考驗老夫的耐心!”


    恰在此時,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於這寂靜之夜顯得格外突兀,桂萬軍的臉色愈發陰翳:“該死的東西!”言罷,他怒氣衝衝地朝著離園奔去,住持心知不妙,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白珊珊正隱匿在暗處,聽到他們的對話,心中滿是疑竇。尤其是住持提及國主時,她更是好奇其中的隱情。此刻見桂萬軍和住持皆往離園而去,她亦小心翼翼地尾隨其後。


    離園之中,桂萬軍一到便怒發衝冠,猛地一掌將董歌擊倒在地,眼看就要下狠手,住持連忙奮不顧身地死死攔住:“老爺,萬萬使不得!”


    桂萬軍怒目圓睜,怒喝道:“哼,你可還記得當年你袒護這小子之事?”


    住持正色迴道:“貧尼從未有過背叛老爺之舉。”


    桂萬軍冷哼一聲:“你從未背叛過我?你是真的忘卻了,還是在與老夫裝傻?當年你救走了那個竊國昏君的母親,你敢說這並非背叛於我?”


    住持堅決否認道:“純屬無稽之談,絕無此事!”


    桂萬軍咬牙切齒道:“你還膽敢否認?當初目睹你救走那個女人的證人可不隻一人,那個女人就在此地莫名其妙地消失得無影無蹤,難道你要欺瞞老夫一輩子不成?”


    住持一臉坦然無畏:“出家人不打誑語,桂老爺信也好,不信也罷,貧尼無需再向您作出任何保證。若桂老爺對貧尼已然失去耐心,要殺要剮,貧尼絕不會皺一下眉頭,但貧尼此生絕不會背叛老爺。”


    桂萬軍沉默片刻,說道:“好,有你這番話,老夫今日暫且饒過這個畜生。彩瓊,依舊是那句話,桂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言畢,拂袖揚長而去。


    住持麵不改色,緩緩開口道:“施主還不現身?休怪貧尼不客氣。”


    白珊珊知曉自己已被察覺,轉身撒腿就跑。住持豈會輕易罷休,腳下如風般緊追不舍。白珊珊奔至離園,匆忙將門關扣上。住持卻一腳猛力踹開,入內見到白珊珊,驚詫地喊了一聲:“太後?”


    白珊珊轉過身來,激動地問道:“原來您真的見過太後啊,師傅,我求您,請您告知我,太後究竟身在何處?”


    住持眉頭緊蹙,滿臉狐疑之色:“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貧尼一句都未曾聽懂。”


    白珊珊目光急切似火:“您切莫再否認了,倘若您未曾見過太後,您怎會一眼便將我視作太後?”


    住持神色警惕,厲聲道:“你究竟是何人?為何三番兩次擅闖我求心庵,還扮作這般模樣來試探貧尼?”


    白珊珊猶豫了一下,說道:“因有兩位至關重要之人在尋覓太後,我乃是前來相助他們的。”


    住持追問道:“那二人是誰?”


    白珊珊險些脫口而出,卻忽地想到住持與桂萬軍的關係,尚不知是敵是友,她不敢輕易道出楚天佑和楚天玉的身份。


    白珊珊倔強地說道:“不,我不能告知您,除非您先告訴我,太後人在何方?”


    住持臉色一沉,語氣嚴厲:“你未免太過天真了!快說,否則休怪貧尼出手!”


    白珊珊毫不退縮,堅決地說道:“我就是不說!”


    住持不再多言,身形一閃,兩招便點了白珊珊的穴道,取出一顆丹藥喂她服下,而後解開穴道。


    白珊珊驚恐地問道:“您讓我服下了何物?”


    住持冷冷地說道:“三日心碎丹,服下此藥每三個時辰便會心痛一次,一連痛上三日,最終吐血而亡。姑娘無需擔憂,貧尼乃佛門中人,以慈悲為懷,不會濫殺無辜。隻要姑娘在三日之內將你的主子請到求心庵來表明真實身份,闡明為何要尋找太後,貧尼自會給你解藥。太後之事關乎社稷江山,非同小可,夜深了,請恕貧尼不再留客。”


    白珊珊強忍著心痛離開,隻覺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她的心猛地一緊,恐懼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這三日心碎丹,真的會如那住持所說,每三個時辰心痛一次,最終吐血而亡嗎?”她暗自思忖,心中充滿了忐忑與不安。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她咬了咬嘴唇,強自鎮定下來。但一想到楚天佑和楚天玉,她又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之中。


    “倘若我將此事告知他們,以他們的性子,定會毫不猶豫地隨我前往求心庵找那住持。可這住持行事如此詭異莫測,萬一有詐,他們豈不身陷險境?”白珊珊越想越覺得後怕,額頭上不禁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可是,如果我不告訴他們,獨自承受這毒發的痛苦,萬一三日之內無法將桂萬軍繩之以法,我又該如何是好?”白珊珊的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痛苦和掙紮。


    “無論如何,我絕不能讓他們因為我而冒險。我定要在這三天內解決桂萬軍,再去讓那住持給我解藥。”白珊珊暗暗下定決心,目光變得堅定起來,盡管內心依舊充滿了恐懼,但她已做好了獨自麵對一切的準備。


    黃昏時分,縣衙的庭院裏,夕陽的餘暉給花草樹木都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


    劉依萍心懷忐忑,腳步輕得如同貓一般,溜進了楚天佑的房間。她的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眼神慌亂而又急切,雙手不停地在箱櫃中翻找著,仿佛在尋找著能夠決定她命運的關鍵之物。


    就在這時,楚天玉和趙傾妍有說有笑地從庭院的另一頭走來。她們的裙擺隨著微風輕輕擺動,宛如兩朵盛開的花朵。當她們路過楚天佑的房間,看到屋內劉依萍那鬼鬼祟祟的身影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楚天玉蛾眉緊蹙,美麗的眼眸中瞬間燃起了一絲好奇。她走進房間問道:“你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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