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是個好日子。


    縱然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宮變,謝硯卿與沈寧的婚事卻半點沒影響。


    一切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臨到拜堂時,隨著一道尖銳嗓音高喊,皇後及太子都趕到了婚禮現場。


    拜完堂入了洞房。


    沈寧從謝硯卿口中得知靖穆帝確實病重下不來榻。


    且皇後和太子此番來的目的便是勸他留下輔佐太子。


    他順道和她說了昨夜遇到靖穆帝身邊的貼身侍衛,對方請他到禦書房一事。


    “聖上早就看出了慶王野心,料到他遲早會謀反,所以當初在給我們賜婚時便開始設局,借我父王進京參加我們大婚的名義帶兵入城除掉慶王。”


    “他說他時日無多,太子又未經大事,挑不起江山社稷這個重擔,讓我好好輔助太子。”


    “我答應過你等所有事情落幕便會辭官,當時並未應下。今日皇後和太子再度提起,恐怕我想辭官一事要落空了。”


    撫平他蹙起的眉,沈寧溫聲道:“沒關係,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有家國大義,想做一名為國為民的好官。輔佐太子於你而言是責任,也是使命。”


    “我先前是想過自由自在的日子,現在想想,隻要有你,待在何處我都不在意了。”


    “大不了就再等兩年,太子根基穩了,到時你再辭官他們總沒話可說了吧?”


    謝硯卿心口浮現陣陣暖意摟住她:“好,我聽你的。”


    撫了撫他脊背,沈寧鬆開他:“該喝合衾酒了。”


    成過一次親,兩人對流程自是熟。


    交頸飲下酒,沈寧讓他閉眼。


    “什麽事這麽神秘?”他唇角含笑問。


    “叫你閉眼就閉眼,別問。”她拿了束眼綢帶將他眼睛蒙住:“別偷看。”


    他暗搓搓期待著,乖巧的應聲:“好。”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一會兒他忽感腰間一鬆,接著又是一緊。


    “這是……?”


    “好了,你可以拿掉綢帶了。”


    得了她允準,他扯開綢帶,視線往腰間一掃,表情一愣:“你繡的?”


    沈寧仰著腦袋道:“是啊,花了我差不多一個月時間,喜歡嗎?”


    他之前就暗示過她,她迴淩王府後想起這事,問了婆子才知大婚前女子會親手給未來夫君親手繡一條腰帶。


    寓意情定終生,幸福美滿。


    兩年前成親太倉促,她沒想到這事,現在既補了大婚,她自是要給他補上的。


    腰帶看起來做工並不精細,卻投注了沈寧滿滿的感情,謝硯卿感動的摟緊她,千言萬語化作一句:“喜歡。”


    難怪她先前說她有事要忙,原來是給他準備了這麽一個驚喜。


    將人摟緊的這一刻,他心中感到無比滿足。


    他們,終於修成了正果。


    沈寧勾住他腰帶,壓低聲音提醒:“謝大人,我把你‘拴住’了,以後你就隻能是我的人了,別在外麵沾花惹草,記住了嗎?”


    謝硯卿眉眼微彎將人打橫抱起:“記住了夫人。”在她驚唿聲中,他貼近她耳朵:“我是你的,獨屬於你,這輩子,下下輩子都是。”


    他聲音低沉些許,隱隱帶著笑意:“現在,該洞房了。”


    沈寧臉上一熱勾住他脖子:“你不累嗎?”


    都一天一夜沒休息了,他還想著洞房,精力未免也太旺盛了吧。


    “春宵一刻值千金,累是應該的。”他將床上花生蓮子全部掃落,嘴角弧度止不住上揚:“就是要辛苦夫人陪我一起受累了。”


    沈寧臉和耳朵一陣滾燙,心想他這分明是在曲解她的意思。


    不等她說話。


    他手一揮,羅帳落下,輕車熟路便俯身來吻她。


    “唔……”


    酒香甘冽,鮮少碰酒的沈寧在他灼熱吻中漸漸腦袋昏沉起來。


    稍一得空,她半是懇求道:“今夜能不能早點睡?我累了。”


    謝硯卿吻她動作頓了頓,把人抱進懷裏,讓她雙腿纏住自己腰,輕笑:“阿寧糊塗了,我們不是已經在‘睡’了嗎?”


    沈寧腦中困意一散,惱怒的瞪他:“你這樣我怎麽睡?”


    謝硯卿掌心輕撫她後背白膩肌膚,柔著聲音道:“你睡你的,我不會打擾你。”


    沈寧被他厚顏無恥的話徹底氣清醒了,報複性咬他唇、臉、脖子,怒道:“我這樣你睡得著嗎?”


    沒想到反給他咬爽了,將自己另一邊臉對著她:“這邊也要。”


    沈寧:“……”


    “明日起你睡書房!”她毫不留情給他判了刑。


    握住她腰的手收緊力道,他耐著性子軟磨硬哄:“好阿寧,我們剛新婚,你忍心看為夫夜夜獨守空房?”


    他忍了這麽久,好不容易以後能光明正大吃她了,怎麽可能願意去當和尚。


    沈寧有氣無力推他,避開他落下的吻:“那也比你沒完沒了折騰我強。”


    見哭慘不管用,謝硯卿又軟磨輕哄起來:“好阿寧,好夫人,我保證就放肆今晚這一次,以後絕不這樣了,你別趕我去書房睡好不好?”


    見她扭頭不應他,他忽的俯下腦袋在瑩白如凝脂的豐盈上輕咬了咬。


    沈寧猝不及防悶哼出聲,五指陷進他發間。


    最後,沈寧還是抵不住他的猛烈攻勢答應了。


    隻是翌日一早醒來就後悔了。


    某人壓根不給她反悔的機會,直接命人將他所有東西都搬到了梧桐院。


    靖穆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朝中大事都落在了太子身上,連帶著謝硯卿也跟著忙的連軸轉。


    先前榮王和慶王留下餘黨還有潛逃在外的。


    謝硯卿每日除了處理公務,還要忙著查案抓人。


    不過萬事再忙,他也會在下朝後給沈寧帶她喜歡的糕點。


    稍有閑暇便會時時刻刻纏著她。


    哪怕隻是練字作畫,他都覺得意義非凡。


    這日他下朝迴來,告訴她李塵彥想見她最後一麵的事。


    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李塵彥一死,恩恩怨怨就都隨之消散了。


    她並未對外公開他身世和他喜歡她娘的事,就夠給他麵子了。


    他想見她,無非是想通過她這張臉懷念她娘。


    她若去了,少不了要被他惡心一頓。


    是以,還不如不去。


    日子在平平淡淡之中逝去,轉眼便到了五月。


    陸允昭授官外放到青州閔陽去做縣令,薑芷要隨他一起去赴任。


    臨別這日,沈寧和謝硯卿還有蕭鶴鈺來為兩人送行。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就到這兒吧。”盡管滿是不舍,薑芷還是揮手向幾人道了別。


    目送馬車離去,沈寧三人準備打道迴府,一陣急促馬蹄聲由遠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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