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牆外的廝殺聲漸漸被夜色吞噬,沈月華的銀針尖懸著一滴藍紫色毒血,在殘月下折射出妖異的光。她半跪在青磚上,指尖觸到叛軍屍首頸間蜘蛛刺青的刹那,八條蛛腿突然在皮肉下蠕動,喉骨發出“咯咯”脆響。


    “當心!”


    李慕辰的玄色披風卷著血腥氣掠過,劍鋒斬斷屍身暴起的頭顱。那頭顱滾落牆角竟未死透,裂開的嘴角扯到耳根:“沈家女的血……主上要定了……”


    沈月華反手甩出銀針釘穿其舌根,黑血噴濺處,一隻米粒大小的銀蛛從斷頸爬出。李慕辰劍尖挑起蛛屍,火折照亮它腹部的金紋:“北疆牽魂蛛,中蠱者三月前便該是死人。”


    三更梆子敲響時,冷宮偏殿的青銅獸爐騰起青煙。沈月華將赤鱗草碾入藥缽,琉璃盞中沸騰的毒液突然炸開火星——殘留在屍傀發間的蠱蟲觸到藥氣,竟在石臼裏拚湊出半幅殘缺的蜘蛛圖騰。


    “他們用巫醫族的血溫養蠱巢。”她攥碎藥杵,碎木刺破掌心,“這些蠱蟲離體即死,除非……”


    密道石壁的巫醫圖騰突然滲出血珠,李慕辰按住她顫抖的手,掌心一枚玉扣泛著幽藍:“今晨從賢妃舊宮的蛛網裏找到的。”


    沈月華瞳孔驟縮。玉扣內側沾著蛛絲狀黏液,刻著“玄冥”二字——這分明是五年前先帝壽宴上,太後親手係在賢妃腕間的陪葬品!


    子時的太廟地宮寒氣滲骨,沈月華貼著濕滑石壁潛行,腕間銀鐲突然發出蜂鳴。前方幽綠磷火驟亮,數百口冰棺呈北鬥陣排列,每具棺中屍傀心口插著的赤鱗草根莖,正將黑血輸往中央冰棺。


    “哢嚓——”


    冰棺蓋轟然掀飛,賢妃裹著寒霧起身,發間銀絲與屍傀身上的蛛網連成一片:“當年你娘寧死不肯為太後煉人蠱,本宮隻好剖開她的心脈取血。”她指尖輕勾,屍傀們關節反折著撲來,“可惜這些傀儡總不如活人乖巧,你說呢,月華侄女?”


    沈月華的銀針剛要出手,穹頂玄鐵牢籠轟然罩下。賢妃的笑聲在蛛網間迴蕩如鬼哭:“告訴李慕辰,拿玉璽換人時,本宮要親眼看他剜出心頭血——”


    禦書房的龍涎香混著腐臭,李慕辰劍鋒劈開奏折時,夾層裏掉出的巫蠱人偶正紮滿銀針——人偶額心的蜘蛛刺青與太後眉心血痣分毫不差。


    “皇叔深夜持劍麵聖,是要謀反麽?”‘皇帝’腕間蛛紋金絲突然暴長,纏住劍刃,“不如看看這份賜婚詔書?沈姑娘與太醫院首的婚事……”


    劍鳴乍起,人皮麵具應聲碎裂。劉震天陰笑著抹去臉上血痕:“你的小神醫此刻怕是已成蠱鼎,心脈裏爬滿……”


    “叮鈴——”


    窗外忽起清越鈴音,劉震天喉間銀絲應聲斷裂。李慕辰劈開雕花槅扇,隻見簷角銅鈴係著半截染血的巫醫絛帶——正是他昨夜親手為沈月華束發的信物!


    地宮中,沈月華咬破舌尖將毒血抹在銀針上。屍傀觸到血珠的瞬間如蠟消融,賢妃暴怒甩出的蛛絲卻被破窗而入的火折點燃。


    “你以為燒了地宮就能贏?”賢妃撕開錦衣露出心口跳動的赤鱗草,草葉間纏著金色蛛卵,“從三年前太後突發癔症開始,你們煎的每一帖藥都摻著蠱種!”


    沈月華突然旋身甩出三枚金針,針尾係著的藥線在賢妃頸間絞出血痕。鳳頭釵墜地時,暗格滾出的半粒藥丸令她渾身冰涼——這竟是太後每日服用的“安神丹”,而藥香分明混著她娘獨門秘製的“離魂散”!


    喪鍾撞破黎明時,沈月華踉蹌著跌出地宮。太和殿前,李慕辰的劍正抵著‘皇帝’咽喉,龍袍下鑽出的銀蛛被他一劍釘死在盤龍柱上。


    “玉璽在皇陵。”他扯開龍袍襯裏,暗繡的蜘蛛圖騰裹著巫醫符文,“二十年前先帝暴斃那夜,國師從你娘屍身上剜走的,可不隻是心頭血。”


    沈月華握緊從賢妃發間奪迴的玉扣,扣麵蛛眼突然轉動,映出地宮深處駭人景象——數百具巫醫遺骸被封在琥珀色冰層中,每具屍身心口都開著一株赤鱗草,而草根纏繞的正是曆代帝王的陪葬玉璽!


    **風卷殘雲**:


    - 太後寢殿暗室驚現三十六名“藥人”,腕間胎記與沈月華鎖骨下的巫醫印記同源。


    - 李慕辰劈開皇陵石門時,劍鞘龍紋與蛛圖騰嚴絲合縫——這柄先帝親賜的尚方寶劍,竟是開啟蠱巢的鑰匙!


    - 沈月華在蠱蟲殘骸中拚出的蜘蛛圖騰,正是她幼時臨摹的母親筆跡,每一筆都滲著幹涸的血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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