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鑫微微一怔,隨即道,


    “黃紙有的是,但是朱砂我敢保證,一定沒有。”


    小沫眨了眨眼道,“是不是還有什麽事兒啊,哥?”


    我微笑道,“這迴真沒有,這不馬上過年了嘛,寫幾張除舊迎新的符籙貼在門上,也算是我一點心意嘛。”


    “那敢情好啊,哥,我家貼上你的符,今年一年一定能順順當當平平安安的。”阿鑫興奮道。


    “都有,都有,小沫家也有,今年一年都辛苦了,明年還要再接再厲。”


    “可是,哥,我記得白大師說過,這請符都要收錢的,否則畫符的師傅會背因果,那個孫老板之前沒走之前不是說過你這一道符籙,在西京都已經接近五位數了嘛。”小沫提醒道


    我點了點頭,“沒錯,而且五位數是去年的價,今年,老孫已經抬價到超過五位數了,不過這是對外人,自己人,一張符我就收一塊錢。”


    阿鑫小沫一聽隻收一塊錢一張,頓時拍手叫好。


    “但是,還是沒有朱砂啊。”小沫道


    我想了想道,“店裏應該還有一包朱砂原石,你們記得不,前幾個月穎姐讓我畫唐卡的時候剩下的,那個可以用。”


    “我記得,放在櫃子裏。”小沫道


    “那就不著急了,明天吃完早飯咱們一起迴去取就得了。”


    我們三人於是開著車迴了阿鑫家。


    到了小院門口,車子停下,我跟阿鑫下車開始往屋裏搬年貨,阿鑫的老娘剛好開門出來,


    “這怎麽買了這麽多東西啊,又亂花錢,家裏啥都有啊。”


    “啊,阿姨,這是張哥買的,張哥說頭一次跟咱們村裏過年,就買點東西。”阿鑫道


    “那就更不應該了,小張先生是咱們家的大恩人,跟咱家過年,還能讓人家花錢買年貨,你這孩子是真不懂事兒啊。”


    我笑道,“阿姨,你這麽說就見外了,我有十來年沒在農村趕過大集了,隨便買點吃的喝的,沒幾個錢。”


    阿鑫搬完年貨從倉房迴來,四處瞅了瞅,問道,“我爹呢?這點按說我爹應該在家睡覺啊。”


    阿鑫老娘道,“喔,村長家殺年豬,你爹過去幫忙了,臨走之前還說讓你們迴來一起過去吃殺豬菜呢。”


    這東北臨近過年,村裏養豬的人家都會殺年豬,切酸菜,灌血腸,並且會喊著村裏相熟的親朋好友都過來幫忙,幫完忙之後就會請大家吃飯,吃完還會挨家都給拿一塊豬肉迴去。


    說到殺豬,倒是有個比較特別的事兒,就是殺豬的時候,千萬不要叫身邊人的名字,有那些帶著壞心眼的屠夫,殺豬的時候,會喊一聲小徒弟的名字,有不懂這個規矩的學徒順嘴答應之後,就出事兒了。


    出什麽事兒呢?這豬被宰的時候,聽到的名字它就會認為是叫這個名字的人殺的它,傳說投生為豬狗一類畜生道的靈魂,本身就是做過大奸大惡之人,雖然變成了豬,去了靈智,但是,在死之前會恢複為人的靈智,那一瞬間記住的名字,就會下輩子轉身迴來報仇。


    所以,老輩說,殺豬的時候千萬別喊別人名字,被喊名字的千萬別答應。


    “村長家啊,張哥,去不,我們村的村長可是不一般。”阿鑫道


    “怎麽呢?”我疑惑道


    “我們村的村長啊,那是真有錢,但是具體為啥有的錢,誰都不知道。”阿鑫老娘說道


    原來,阿鑫他們的村子其實並不大,一共也就一百多戶,每家種的地也不多,從八十年代開始,就是現在這個村長,那會兒,阿鑫家這村子窮的叮當響,偏偏隔壁的幾個村子,甚至大隊,幹啥都賺錢,就趕上他們的村子,那是幹什麽都不順,種一樣的糧食,買的是一個牌子的種子,就他們村欠收,要不就是鬧蝗蟲。


    那會兒,原來的老村長因為連續幾年遇上這樣的事兒,一股火上來,直接中風了,當時就沒人敢接這個村長的差事,因為誰接了誰肯定挨罵,而且,這個全村挨餓的鍋是真的沒人敢背。


    於是,現在這個村長自己站出來接了村長這個位置,他是從小父母雙亡,在村子裏吃百家飯長大的,基本上村裏百十來戶人家,他都挨家吃過住過。


    所以,他是和村裏真有感情,咱說阿鑫的村裏還真是不同於別的地方,幾乎沒有那種奸懶饞滑壞的二流子,按理說正常那個時候,哪個村裏最少也有那麽一兩個這種地癩子,但是阿鑫他們村裏還真是一個都沒有,滿村人都是實實在在的老實人。


    至於後來我們遇到的燒紙老頭,卻是從其他地方來的,而且,在出了那件大事兒之前,這人的口碑也還是不錯的。


    這就是所說的人傑地靈吧。


    接著說那個村長,接了村長的職位,他就開始到處幫著村子跑修路,跑種田,拉投資,但是,卻是幾乎沒有一個成功的,直到他上任村長的第一年秋天,村子的收成依舊不好,逼的他沒辦法,就帶著幾個村裏的年輕人進山想著采點山貨如大集上賣。


    沒想到,意外的驚喜發生了,村長帶著一幫年輕人進山,當天就挖到了海量的山珍,甚至還有百年野山參,磨盤大的靈芝。


    這在八十年代那會兒,可是天價,然而村長帶著收獲如市裏估價之後,賣出了好價錢之後,迴來直接平均分給了跟他一起進山的年輕人,而自己卻一分沒留。


    第二天,村長繼續帶著眾人進山,發現了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東北虎,還是整整一窩,村長直接交給了政府。


    於是,政府直接把之前跑了半年都沒給批下來的修路,給批了。


    第三天……


    第四天……


    …………


    一直到第三十天,幾乎每天,村長都會從山裏帶迴天大之喜,不是能夠賣出高價的山珍,就是為村子博得政府或者企業投資的好機會。


    雖然開始的時候,村長把所有的東西都分給村民,但是時間久了,大家都不同意他自己一點不留這種做法,於是,村長家也慢慢的富了起來。


    即使村長把大多數的資源和賺到的錢平均分給了村民,但是,架不住,隻要是他帶著進山,就一定會有大收獲,所以,十年之後,不單村子家家戶戶都富了起來,村長家也一躍成為十裏八村最有錢的人家。


    有了錢的村長,娶了媳婦,生了孩子,之後,忽然有一天,再也不進山了,並且也不準自家的孩子進山,即便那些跟他高價收山參和山貨的老板一再求他再次進山,村長也不為所動。


    關鍵的問題是,村長並沒有隱瞞自己進山的路線,反倒是那些跟著村長賺到了第一桶金的村民,雖然也有自己再次進山過,但是卻一無所獲。


    似乎,隻有跟著村長,才會在山裏遇到天降巨富。


    “這麽說,你們村,都是因為村長才有了今天?”我問道


    “確實可以這麽說,我爹也跟著村長上過山,那真是,走一路,一路都是好東西,黃芪,人參,靈芝,還有各種稀罕的草藥,就跟故意等著村長一樣。”阿鑫如數家珍的介紹著


    我眨了眨眼,確實曾經聽說過有這種擁有山中萬靈氣運加持的人,不是有個外號叫大山的兒子嘛,聽上去好像是土生土長的意思,其實在術士和道士的世界裏,這個稱唿可是另有深意,不過我並沒多說什麽,倒是確實對這個村長產生了興趣。


    “去不?哥?”阿鑫問道


    “去唄,這殺年豬燉的殺豬菜,我可是有年頭沒吃過了。”


    “好嘞,村長家就在那邊第二家,你們走過去就得了,別開車了。”阿鑫老娘指了指她家正前方右手邊。


    “我們還是開車去吧,挺遠呢還。”阿鑫說著掏出車鑰匙道


    “你這孩子可得了吧,你們過去準準得喝酒,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阿鑫老娘一把搶過車鑰匙道。


    “走吧,今兒也不算太冷。”我拉著阿鑫直接走出院子。


    小沫沒跟來,因為小沫說不能留阿鑫老娘一個人在家,所以就留在了家裏陪著老太太。


    我跟阿鑫順著大路往前慢慢走著,其實說遠真不遠,最多七八百米的距離,但是因為是冬天的原因,走路需要消耗的熱量更多,並且,其實如果說一個人習慣了開車之後,哪怕幾百米的距離,也喜歡開車而不願意走路啦。


    到了村長家,院門大開著,裏麵熱火朝天的氣氛,隔著院子都感受的到。


    村長家的院子很大,據說最開始村長不想蓋這麽大的房子,可是由於大家一致通過村委會直接設在村長家,並且,蓋房都是村裏的村民掏錢買材料和出人工,原因是,沒有村長,這個村子一定還為能不能吃飽飯掙紮呢。


    於是村長家就蓋成了一排七八間大瓦房,還帶前後兩個大院子,再加上食堂、雞舍、豬圈,甚至還有一個院內的單獨菜地。


    這在其他城市,甚至同一個省的其他村子裏都是絕無僅有的。


    我和阿鑫走進了村長家的院裏,阿鑫直接就帶著我進了後院的食堂,一開門,一股熱氣直接冒了出來,食堂裏擺了最起碼有二十桌,每桌上都滿滿登登擺滿了東北菜。


    “阿鑫,這邊,這邊。”阿鑫老爹遠遠的衝著我們揮手喊道


    阿鑫拉著我就往裏走,走到了最裏麵最大的一張桌子前。


    我倆在阿鑫老爹旁邊的兩個空位坐了下來,看來這兩個位置是特意留給我們的。


    剛剛坐好,阿鑫的老爹就把白酒倒滿了我倆眼前的杯子,我略感意外,昨天在二舅家喝酒的時候,阿鑫老爹甚至還不讓阿鑫一起喝白酒,今天怎麽就變了呢?


    這時,主位一個滿頭白發的好大老者舉起酒杯,


    “來,鄉親們,馬上過年了,咱東北人沒別的,走一個。”說罷,一口就喝幹了杯裏的白酒。


    我雙眼一眯,這杯子,可足足有三兩酒,這老者一口幹杯,而且,明顯沒有在嘴裏慢慢吞咽的動作,是直接倒進肚裏的,這酒量,可不一般啊。和老孫有一拚。


    滿屋的村民幾乎都站了起來,幾乎是酒到杯幹,我跟阿鑫也端起酒杯,我小口喝了一口,低聲問道,


    “這位,就是村長?”


    阿鑫眨了眨眼,點頭道,“對,哥,這就是我們村長,這是年紀大了,年輕的時候,那會兒才威武呢。”說著,居然也一口幹了一杯白酒。


    我說他老娘不讓他開車呢,看來村長在這個村裏的威望確實不低,從老到小都給麵子這個事兒,就可見一斑。


    這時,我的身後忽然伸出一隻大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微微迴頭,居然是村長。


    “小張先生,你好啊。”村長對我伸出了右手道。


    我站起身來,同樣伸出右手,和村長的手握在一起,微微一笑道,


    “村長您好,您認識我?”


    村長的手,異常的粗壯,並且兩手相握,我感到一股不同尋常的熱氣從村長的手心傳到了我的手裏,應該怎麽形容呢,烤火的感覺?對,就是烤火的感覺。


    “哈哈哈!”村長爽朗的大笑道,“是阿鑫的老爹剛跟我說的,小張先生有大本事,能來我們村裏過年,是我們村子的福氣。”


    我連連擺手道,“您過謙了,我沒什麽本事,就是個倒騰古玩的,您這是高抬我啦。”說著端起酒杯,跟村長碰了一下杯子。


    村長依舊是一飲而盡,我咬了咬牙,也一口喝幹了杯中白酒,這個辣啊!


    村長大笑道,“小張先生豪爽,您多吃多喝,千萬別客氣,別見外,就跟迴家一樣啊。”說罷,轉身去其他桌敬酒了。


    我趕緊夾了幾塊豬肉,塞進嘴裏,壓壓酒勁,這白酒應該自己燒的,味道不錯,但是度數絕對不低,一杯下肚,我渾身就跟被火燒了一樣,但是,即使是一杯酒的熱量,也絲毫不及剛剛和村長握手時,他手上的感覺。


    這時,阿鑫湊了過來,低聲道,“我爹說,一會兒吃完飯,咱們別著急走,村長有事兒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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