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這都能糊弄過去!”老孫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抹了一把頭上微微滲出的冷汗,“也不算是糊弄,其實有點經驗的老警察都知道這裏頭的門道。”


    事實上,特別是年紀超過四十五歲的老警察,都不是堅定的無神論者,每年都會有那麽一兩起比較玄乎的案子,隻要涉及的事件並不是那麽影響惡劣,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事。畢竟,誰也不想摻和進靈異事件裏不是,都拖家帶口的。


    況且,這次隻是個入室盜竊未遂案件,能不節外生枝肯定就不節外生枝,按照正常案件流程處理拘留個幾天了事。


    “不對吧!”老孫忽然道


    我略顯意外,“怎麽?”


    “那黑色瓶子裏的東西明顯是屍蟲,監控裏看到的畫麵,屍蟲都被那個溜門撬鎖的老小子給吸耳朵眼裏了,這……”老孫看向頌猜


    頌猜斟酌半晌,“正常情況下,變成活屍的幾率很大。”


    “壞了!”我跟老孫同時失聲叫道。


    我和老孫同時想起了之前老孫和老王同時被屍貓抓傷之後二十四小時之內屍變的事兒,當時不過是從抓傷的傷口感染的屍毒,感染速度就已然那麽快了,現在,那個黑衣人直接把肉眼可見的那麽大一片屍蟲都吸入耳朵裏,這不是要出事兒嘛。


    況且,剛剛那人的眼睛已然變成了全白,我們應該想到的。


    “那,現在咱們應該怎麽辦?”我焦急的問道


    “別急,現在急也沒有用,頌猜,你對屍氣屍蟲這些比較熟悉,據你估算,那個人完全屍變的話,需要多久時間?”老孫看向頌猜


    頌猜表情凝重,掐著手指頭算了一會兒,道,“如果是從血液感染屍毒,那麽一般情況屍變都是在二十四小時之內發生的,但是,直接從耳道吸進屍蟲,屍蟲是直接侵蝕大腦,完全屍變的時間最多四個小時,不過,如果這個人事先服用過防屍蟲的藥物的話,這就不能確定了。”


    我微微過了一下腦子,確實如此,看這個人的身手、使用的家夥事還有數量程度,這絕不是一般的鼠道毛賊,西京城最為古都和首都曆經幾代橫跨四五百年的時間,可說是所有行業都有深厚的根基在。


    “老榮字門?”我說出了這四個字


    老孫點頭,“你反應還真快,這溜門撬鎖、拍花子下藥的本事,老榮字門的根還真就在西京和水津這兩個緊挨著的城裏,水津是碼頭,西京是首都,航運和政治中心交匯在一塊衍生出老榮門這麽一個半白半黑的組織來。”


    多數典籍和民間故事記載,這老榮門最早源自清代,其實,追根究底,老榮門的曆史還要往前推一個朝代,最早在明代永樂大帝遷都西京城的時候,老榮門就有了最早的雛形。


    老榮門,是小偷聚集成的幫會,早期是丐幫的一個分支,後來因為負責管理這一分支的舵主和當時的抗倭將領合作,派出收下的精幹弟兄,遠赴侵入華夏沿海的倭國浪人營地,不單偷迴了倭國的情報,還給倭國浪人的吃食中足足的下了大劑量的瀉藥,算是幫助抗倭有功,受到朝廷嘉獎。


    當時,也算是這一輩子見不得光的偷兒們獲得的最大殊榮了,於是,當時的舵主就把手裏這一隊專門偷盜竊取的力量改了一個響亮的名字——榮門!


    雖然這榮門並沒在當時的朝廷備案,所作所為也多為見不得人的勾當,但是,因為抗倭的功績在,朝廷也算是默許了這一組織的存在,並且榮門又榮門的規矩,第一,老弱婦孺不偷,第二,退伍老兵軍屬至親不偷,第三,貞潔烈女、寡婦不偷,第四,及善之家不偷。有了這幾樣規矩約束,經過了百年,榮字門也算是徹底在西京城紮下了根。


    直到清末民初,華夏大亂之時,榮字門又迎來了一個小小的輝煌時刻,當時倭國全麵侵略華夏,凡華夏之人,皆有守土抗戰驅除侵略者之責,榮字門配合當時的抗倭戰鬥,盜取情報、暗殺倭國將領要員以及運輸重要物資可是立下了汗馬功勞,不過,同時也在倭國特務組織和神官式神的聯合絞殺中損失慘重。


    直到倭國宣布投降,全華夏解放之後,榮字門當時的主力成員死傷殆盡,最後一代榮字門掌門眼見國家已經擺脫積弱,逐步強大,遂宣布徹底解散榮字門,功成身退,成就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江湖傳奇。


    之後,因為榮字門最後一代掌門祖籍是水津,於是他便帶著家人迴了水津城隱居,於是,他的手藝便在水津城傳了幾個徒弟,雖然這些人不再以偷盜為生,但是,也算是榮字門在近代的傳承。


    時間到了現代,其實真正的榮字門前輩早已退出江湖,江湖上一些深諳舊時掌故的老人偶爾談起京門舊事的時候,說起榮門前輩的事跡,不免讓很多年輕人心馳神往,於是,這批新生代的小偷也自詡榮字門門人,那前輩的榮字門就被稱為老榮門。


    這些事兒,也是小時候師父在喝酒的時候跟我講的,記得當時我還問過師父,我能不能學這榮字門的本事,當時師父是這麽說的,


    “你小子不行,那都是童子功!”


    我麵露鄙夷之色,“師父,我這才初中畢業,怎麽就練不了童子功了呢?”


    師父喝了一口白酒,雙眼一眯道,“以前的老榮門前輩,基本上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從三五歲就開始學這些本事,咱們就不說那些飛簷走壁的功夫,就是這練手的功夫就不是一般人能行的。”


    據師父說,這榮字門的練手功夫,相當苛刻,要求這男子的手要在牛乳中三浸三泡,冷、溫、熱不同的環境中浸泡雙手,到了功成之時,手的細膩程度和對細微溫度和震動的感知甚至超過了機器,這樣才能在複雜的環境裏進行一係列的操作。


    也隻有那些無父無母的孤兒能夠經受得住這些訓練,因為,要麽學成有了吃飯的營生,要麽重新做迴乞丐,餓死街頭。


    我拉迴思緒,“要是這麽說,那就對了,那老太監,後來的打更人,現在能啟動如今還在世的老榮門勢力,這幫人果然和前清留下的那股黑暗勢力有關係。”


    “咱們先迴車裏,畢竟是針對咱們來的,不能讓無辜的警察受到這無妄之災。”老孫轉身出了鋪子


    我剛要跟著老孫出門,忽然想起來頌猜放在鋪子裏的鬼仔的事兒,於是問道,“頌猜,你沒什麽事兒吧?”


    頌猜這時不知從什麽地方已經拿迴了銅罐,這銅罐的尺寸也不小,但是他藏匿的地方卻完全沒被發現,甚至剛剛他一直在我們身邊,也沒見他挪動架子,就憑空的拿出了銅罐,這一點也令我嘖嘖稱奇。


    頌猜搖了搖頭,“我沒事兒,咱們上車再說。”說罷也出了鋪子


    我站在鋪子門口,想了想,還是走到博古架之前,把黑漆木盒拿了起來,這東西的力量確實有點邪門,但是,現在也是病急亂投醫,隨身帶著為好。


    我扣好盒蓋,為了以防萬一,用下麵鋪著的紅布又把木盒包了起來才夾著木盒出了鋪子。


    鋪子的鎖居然還完好的掛在一側的門把手上,我重新鎖好門,老孫剛好開著車到了門口,我一閃身,上了車,老孫一腳油門,車子疾馳而去。


    再說這剛剛帶走小偷的兩個警察,因為這個小偷的情況是昏迷不醒,所以,後來的同事開了一輛帶有急救擔架的麵包車過來。


    把小偷抬上車之後,兩名急救員給小偷做了簡單的檢查,生明體征平穩,並沒有明顯外傷,但是人始終處於半昏迷狀態,因為看過了監控,所有兩名警察並沒有放鬆警惕,這西京城的地下偷盜組織他們也是有打過交道的,知道這些人總有一些歪門邪道的手段,所以並不敢大意。


    直到車子開到了派出所,兩名警察抬著這個小偷下車的時候,這個小偷身子一動,似乎是恢複了意識,按照規矩辦,先放在有監控的拘留室放一宿,第二天上班時間再審訊做筆錄。


    於是,那個剛剛清醒的小偷就被送進了拘留室,當時,拘留室裏還有一個聚眾鬥毆被拘留的流氓在裏麵。


    這時,時間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半了,兩個警察寫好出警記錄之後,就坐在派出所的值班室閑聊,眼前的監控屏幕正好是拘留室的畫麵。


    年紀大的警察道,“你看看人家有錢的,用的那監控,都已經全部手機操控了,而且,那屋子裏一個燈沒有的情況下,居然還是全彩色畫麵,嘿,你說咱們單位什麽時候能配上那設備?”、


    歲數小的警察道,“嗨,這不都是錢嘛,你看他那店鋪的位置,臨街門市,聽他們那話裏的意思,還是房主。算了算了,對了,師兄,我有個問題不太明白。”


    老警察這個時候泡了兩桶泡麵,遞給小警察一桶,道,“就你問題多,啥事兒,說。”


    “剛送進去這個小偷,咱們在監控裏看著的那些,那個老板說是自動防盜係統,這不對吧,他放在盒子裏那個鐵錐子,我看了好幾眼,應該是個古董,旁邊也沒有什麽電線和連接的地方,這說瞎話呢吧。”


    老警察歎了口氣,“我知道啊,但是,那個歲數大的老頭,雖然我以前沒見過真人,但是在電視上和報紙上見過他的報道,是咱們西京最早的一撥房地產開發商,而且據說和幾個中央的老人關係都不錯,這事兒,他們還是受害者,咱們能不深究就別深究,到時候,麻煩的不還是咱們。”


    小警察歎了口氣,“這我也明白,從警校畢業的時候,老師們都提醒過很多次,有些不嚴重的民事案件,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別刨根問底,但是,那團黑煙,我覺得不一般啊,是不是咱們寫個報告報上去。”


    “這.....你讓我想想,要不這樣吧,那個中年老板的電話我要過來了,明天讓他們帶著監控過來做個筆錄,咱們再細問問咋迴事,畢竟他們這次店鋪遭到入室盜竊看起來應該是熟人作案,而且監控畫麵裏還疑似投毒,咱們也是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這個我覺得,他們是能夠配合的。”


    小警察連連點頭,“對,對,我看他們幾個人身上帶的手串都是價值不菲的老物件,正好我給我未來老丈人在六台山請了一個六道木的手串,讓他們給看看是不是真的。”


    “嘿,你這就是形式主義,你送未來老丈人送點煙酒多實惠,弄個破木頭手串,人收著立馬讓姑娘跟你黃。”


    “你看,這你就不懂了吧。”小警察從右手手腕上摘下一條木色手串托在手中,“這可不是一般般的手串,六道木,據說能辟邪,而且小說裏穆桂英大破天門陣就是用的六道木,據說有靈性,專克僵屍。”


    老警察啪的給了小警察一個大臂逗,笑罵道,“你給我少說那封建迷信的話啊,你政審入黨轉正可都快了啊,成天整這個那個的,到時候別說卡你。”


    小警察連忙閉嘴,低頭用叉子攪合著桶裝泡麵。


    這時,監控畫麵有了細微的變化。


    拘留室裏,早早關進來打架鬥毆的是個四十幾歲的光頭男子,他們那片都叫他四哥,這天,四哥去吃喜酒,喝完之後,醉醺醺的出門和剛下車的幾個吃飯的人撞了個滿懷,這四哥平時豪橫慣了,就嘴裏不幹不淨的罵了兩句,可是對麵可巧也不是讓人的主,口角了幾句,四哥就動了手,對麵的幾個人就被四哥打的滿頭滿臉是血,飯店直接報了警,也是剛剛那兩個警察,到了現場就把四哥拘了迴來。


    本來是要馬上做筆錄的,結果我們鋪子失竊,老孫當時報警其實是打給了這兩個警察的上級領導,所以,這兩個警察就把四哥先放進了拘留室,先出警到我們鋪子處理。


    這隔了幾個小時,四哥的酒勁也醒了,看著拘留室又送進來一個穿著黑色棉衣,麵色青黑的漢子,也沒多搭話,這時候的四哥已經有點後悔喝酒後的大打出手了。


    且說這黑衣人,進了拘留室過了半小時的時間,忽然開始渾身抖動起來,咽喉發出“咯咯”的聲音,本來剛剛恢複意識變迴正常的眼珠又瞬間變成了白色。


    “哥們兒,咋了?”四哥發現不對,走上前來問道


    黑衣人依舊發出“咯咯咯”的聲音,同時,耳朵、眼眶、鼻孔和嘴角慢慢流出黑色的粘稠液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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