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兵?”我大驚,打更人的能耐這麽大嘛?


    “對,打更人能夠平衡夜晚的依仗除了自身家族世代相傳的本事之外,另一個依仗就是打更人世家世代傳承的陰兵之術。”


    據說打更人最早可以追溯到漢代,楚漢爭霸之後,漢王戰勝霸王項羽,統一華夏,但因兵禍連年,戰死的士兵和平民眾多,怨氣衝天,導致陰陽失調,很多鬼物不分黑夜白天出沒害人,皇家遍尋奇人義士平定鬼患,當時就出現了一位隱士高人。


    這位高人甫一出現,青天白日立即烏雲密布,如同夜晚,並且雖是正午,他卻身著一身玄色長衣,頭戴玄色兜帽,左手持鑼,右手持錘。


    當時負責整治鬼患的官員一見便知是高人,立即向玄衣人求法,玄衣人令官員通知百姓戌時歸家,緊閉門窗不可出門,須聽見街上鑼響五聲,天亮方可出門。


    於是,當晚全城不論官吏百姓紛紛早早關門閉戶,戌時全城街路之上空無一人。有好奇者一夜未睡,趴於自家門縫向外看去,隻見一玄衣人,手持銅鑼,銅錘行走於街市之間,每隔一個時辰便打鑼報時一次,直到第二日卯時鑼響五聲,玄衣人隱去,天光大亮。據說,當晚,每過一個時辰,玄衣人打鑼報時之後,身後就會多出幾名玄衣玄甲周身夾帶黑風的士兵,這些士兵身帶煞氣,麵目猙獰,但是全無聲響,直到天亮和玄衣人同時消失不見。


    第二日,果然,城中鬼患消解。官吏大喜,遂找到玄衣人問明緣由。


    玄衣人道,日為陽,活人行之,夜為陰,陰人行之,陰陽相生,循環往複,生生不息。陰陽顛倒,互相侵蝕,則亂。


    於是,自此,戌時歸家,全城宵禁,卯時天亮,開門營業的習慣被流傳了下來。


    當然,同時流傳下來的還有打更人,後來的打更人據說都是當年玄衣人的後代,他們白天睡覺,晚上幹活,遊走於黑暗之中,打更報時,同時,也平衡著黑夜中城市裏的秩序。


    “那麽說,打更人的家族也是最起碼傳承千年的門派了,那這樣陰兵是怎麽迴事啊?”


    仲坤深深的唿吸了一口氣,“據說就是最初打更人老祖宗收服的那些英靈不滅的霸王軍,當然,這也都是傳聞,不過,這打更人的能耐你也見著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深以為然,幸好這打更老者不是衝我們來的,否則,就我們這幾塊料估計,後果堪憂啦,本來還以為有了頌猜的加入,我們可以橫著走了,結果,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們四人在車裏靜靜的等了一個小時,四周卻並沒有任何異狀發生,老孫困的直打瞌睡,我也是困得不行,


    “差不多了,咱迴去吧,今晚應該也就這樣啦。”仲坤環顧四周一圈後道


    “走走走,困死我了。”老孫伸了個懶腰使勁晃了晃腦袋,打起精神,一踩油門。


    車子緩緩發動,老孫特意繞著小院四周轉了一圈,確認之後才往家的方向駛去。


    一隻獨眼的黑貓緩緩的從牆角的陰影中走出,獨眼中血光乍現,不過一閃即逝,又走進了陰影中。順著陰影向外走,這也是一套四合院,飛簷鬥拱,雕梁畫柱顯出主人家的家世不凡。


    院內正房的燈光忽然點亮,屋內人影晃動,像是遇到了非常著急的事兒,幾個人推著一個可移動的四方形箱子進了一扇門中。門裏還傳來微微的抽泣聲。


    黑貓慢慢從黑影中走出,看了一眼屋內,並沒理會,徑直走到左手邊的屋門口,屋門忽然開了一道縫,黑貓走了進去,門又慢慢關上,隨著門同時傳出了一絲淡淡的肉香。


    我們的車子開了半小時的時間,本來路程其實不遠,但是為了以防萬一,老孫還是兜了個大圈子。


    我問頌猜,“泰蘭德也有打更人嘛?”


    頌猜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泰蘭德全民信佛,幾乎人人都會佩戴各種各樣的佛牌,所以並沒有打更這個職業。“


    這個我倒是知道,七八年前,泰蘭德的佛牌開始在網絡上爆火,特別是一些可以許願求事的佛牌,一度炒到很高的價格,並且這些佛牌並不會限製許願的種類,哪怕是一些橫財或是作惡的願望都是可以的,那些製作佛牌的,也幾乎都是泰蘭德的黑巫師。


    但是,事實上,又哪裏有這麽簡單呢,明麵上,那些師傅告訴你,成願之後就去放個生啥的就沒事兒了,但是,事實上,可能你透支的就是自己未來的財運和好運,如果許願了一些不好的事兒,可能就給自己埋下了隱患,什麽時候累計到一個量的時候,瞬間爆發報應到自己身上,後果嚴重到不可想象。


    所以說我對泰蘭德的佛牌的印象實在談不上好,但是頌猜的本事卻實在是不錯,也讓我對泰蘭德的印象略微改觀了一些。


    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替身符遞給頌猜,”剛剛你走的太急了,沒來得及給你,這是替身符,貼身帶著,可以抵擋一次陰靈的致命傷害,雖然是一次性的,但是,以防萬一。“


    頌猜接過替身符,仔仔細細的看了半天,對我表示了感謝,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對符籙的興趣,不過估計是和我還不熟,所以就沒有多問什麽。


    這時,車開迴了老孫家,一路上安安靜靜,因為是半夜,路上的車都沒看見幾輛,似乎對方針對我們的殺招就隻是灰袍老者。


    老孫在家門口停下車,我們幾個下了車,我正要往屋裏走,頌猜忽然攔住了我。


    我一愣,”怎麽了?頌猜。“


    頌猜掏出小銅盒,插上短香,香氣飄出,在屋子四周轉了一個圈子,飄迴銅盒,”沒事兒,以防萬一,可以進去了。“


    老孫大咧咧的推門進屋,”我就不信,剛折在咱們手裏一個,他們馬上就能再派人過來,再說了,頌猜,你不是在房子裏布了七個鬼仔嘛?“


    頌猜點頭,老孫接著道,”那不就得了,這就相當於是監控了,趕緊趕緊,都歇著吧,這都幾點了。“


    仲坤歎了口氣,”你這就是剛好傷疤就嘚瑟,對方的底細到現在咱們還是知道的非常有限,雖然頌猜贏了這次,但是,那個打更人不知是敵是友,這時候還能大意啊?“


    ”有驚無險,有驚無險,我明兒就去廟裏上一萬塊錢香火去,保佑咱們幾個逢兇化吉,遇難成祥。“老孫說著揮了揮手,自顧自迴屋歇著去了。


    我一想,也是這麽個道理,對麵也得睡覺也得吃飯,與其擔心的吃不香睡不著不如該吃吃該睡睡,殺到眼前再說,於是我跟頌猜和仲坤打了個招唿也迴靜室睡覺去了。


    睡前我還特意把那隻救了我們兩迴的大黃雞拴在靜室門口,老王迴家提前放年假了,這隻雞就我養著了,並且這隻雞吃了屍丹,說不定以後還能幫上大忙。


    拴好黃雞,我關好門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中午,我是被餓醒的,我從床上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就走出靜室,正看見頌猜蹲在靜室門口,在喂那隻黃雞,喂雞的東西,赫然就是昨晚他從灰袍老頭的黑煙裏燒出來的黑珠子。


    我急忙想阻止頌猜,可是一看黃雞並無異樣,而且那堅硬無比的黑色屍蟲珠子,到了黃雞的嘴裏,嘎嘣嘎嘣咬的非常香脆。


    頌猜抬頭見我出來,雙手合十跟我打了個招唿,泰蘭德以及東南亞信佛的國家見麵打招唿基本上都是雙手合十,算是代表了他們的信仰。


    我也合十還禮,“起的很早啊,頌猜?”


    頌猜點頭,沒等我問黃雞的事兒之前就主動發問,“這隻雞是不是吃過屍丹?”


    我知道頌猜應該是能夠感覺的出來,於是點頭道,“是的,就是你來的那天,老孫的夥計也被屍貓抓傷中了屍毒,我按照我們門裏的方法幫他祛毒,正好屍丹被黃雞啄出來,我一個沒注意,就被黃雞給吞了。”


    頌猜點點頭,“這隻雞頗有靈性,既然吃了屍丹,以後就再也不懼屍毒,我用這個被陰火引爆的屍蟲喂雞,是增加它對屍蟲的抗性,以後,嗯,會有大用處。”


    我哦了一聲,泰蘭德的黑巫術除了對陰靈鬼物的驅使之外,就是對生物和細菌的研究,這和滇南的苗疆蠱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也有人說,很早之前滇南蠱師去到泰蘭德的時候,也把蠱術傳入了那裏。


    所以說,專業的事兒還是應該交給專業的人來搞,我苦笑了一聲,我就一個賣破爛古玩的,偶爾給人算卦謀生,怎麽就給卷進這玄學的紛爭裏了呢?


    不過現在後悔怕也晚了,我拉著頌猜迴到大廳,仲坤和老孫坐在茶桌前聊著天,我抬手和二人打了招唿,


    “不是,我說,這午飯業務怎麽還取消了呢,這都十二點了。”


    老孫哈哈一笑,“那你說怎麽搞,夥計都讓我提前放年假給轟走了,我想點外賣吧,你師兄和頌猜都說不安全,怕被算計。”


    “那何不成,咱們就得餓著了?”


    “那也不至於,就飯店吃唄,咱們就挑大館子吃,丫的,我就不信他們敢投毒。”


    看來也隻有這個辦法靠譜點了,畢竟我們在明,對方在暗,一次次的算計可是真受不了了,再這麽天天折騰,好人都成神經病了。


    我們四人坐進了車裏,老孫啟動車子,剛開出胡同,忽然一個人影迅速躥出,向著車頭衝來。


    “臥槽!”老孫急忙猛轉方向盤,車子發出令人牙酸的一聲長長的刹車聲,頓時橫在路中間。


    值得慶幸的是,我坐在副駕駛,上車就係上了安全帶,即使這樣,我的身子也因為慣性猛的往前一頓,我反射性的雙手擋在眼前,總算沒有撞到臉。


    “啥情況?撞到人啦?”仲坤急忙問道


    我趕忙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了車,隻見車前兩三米的位置斜斜的躺了一個人,因為是背對著車,看不清這人的長相。


    我連忙走上前去,俯身剛想看看這人的情況,身後忽然傳來頌猜的喊聲,“別碰他!”


    可是已經晚了,我的手已經搭上了這人的肩頭,我是想把人扶起來,可是剛一碰到地下的人,這人就翻了過來。


    “老王?!”這不是老王嘛!


    我連忙攙起老王,老王似乎是有點迷糊,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前方。


    “老王?你咋迴事?不是讓你去海之南找你老伴旅遊過年了嘛,你咋還沒走。”見是老王,老孫連忙走上前來


    但是這時老王卻發生了變化,他的臉色迅速變青,瞳孔急速縮小,我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頌猜喊得別碰他這句話的意思。


    可是這時已經晚了,老王臉上青筋暴起,右手握拳,猛的衝著走過來的老孫就是迎麵一拳。


    我清晰的聽見,老王手腕、手指和手肘關節發出嘎巴嘎巴的爆響,這一拳帶起的拳風甚至撕裂了身周的空氣,直直打向老孫的胸口。


    “臥槽,老王你幹啥?”老孫幸虧離得遠,看見老王衝著自己就是一拳,立刻使盡全力往後一躥,堪堪躲過老王的拳頭。


    “老王,你瘋了?!”我連忙伸手抓住老王的胳膊,沒想到抓在手裏像是握著一根鋼筋絞鐵一樣,完全拉不動啊。老王也不迴頭,胳膊使勁一甩,直接把我扔出了幾米遠,我瞬間感到手都被震麻了,指甲甚至有絲絲被電擊過的感覺。


    這些動作幾乎都在三到五秒之間完成,這時,頌猜也躥了上來,老王直接就是一拳迎上,頌猜雙手交叉,隻聽得“嘭”的一聲,頌猜被老王一拳震飛出十幾步,明顯的,落地之後,頌猜也甩了好幾下手腕,可見老王現在拳頭的力量有多離譜。


    “他被控製了,不能力敵!”仲坤沉聲說道


    控製了?那就是陰氣唄,我伸手入懷,三張化地符瞬間攥在手裏,我卯足勁,大喝一聲,


    “三清靈寶法為尊,九霄神火戰雷霆,敕!”三張符籙迎風自燃,拍向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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