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照片,“這兄弟什麽時候到?”


    頌猜裝好照片,收起信封道,“大概一個星期左右吧,他現在待的地方連牛車都不通,要靠腳走出來,然後坐船來華夏,到了華夏咱們才能派車接他過來。”


    我疑惑道,“坐船?為什麽要選這麽慢的方式?”


    “嗨,他不是剛出獄嘛,身份證都過期了,他是迴老家開證明。”老孫笑道


    這哥們兒太逗了,我心中暗道,如今的社會,還能如此的活在自己的意識世界裏的人,估計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裏,應該是一個很牛的人,畢竟,他可以完全不顧忌任何周圍情況,樂此不疲的在墳地半夜烤肉,這就不是大多數人能做得到的事兒。


    “好吧,一周時間也不算長,咱們慢慢等。”我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我這就迴去一趟,靜室裏還有一些符籙,我這就拿過來先布置起來。”


    老孫點頭道,“車停在鋪子的後街,你和頌猜一起迴去,我在這等著你們。”


    我拉著頌猜出了鋪子,很容易找到了鋪子後麵停著的車,頌猜開車,我坐在副駕駛位置。


    車子發動,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頌猜,那天我們帶迴來的東西,你看到了沒有?”


    頌猜微微搖頭。


    我便把燭龍錐和陰陽之間的事兒講給了頌猜,因為我也是第一次聽說,所以也想聽聽頌猜的看法。


    頌猜道,“泰蘭德的古代傳說裏,也有類似的東西,從神或者佛或者傳說中的魔鬼那裏帶迴來的物件或者武器,往往都有非常奇特的效果。”


    “這個我相信,雖然我並沒有親手拿起燭龍錐,但是,它散發出的陰氣,是我前所未見的,但是,我害怕這件武器是一把雙刃劍,既然它並非來自人間,使用它的代價,應該不小。”


    頌猜點頭,“人妄圖使用超越自己認知的力量,一定會遭到神佛魔鬼的報複,是這個意思吧。”


    我們同時陷入了沉默。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現在對方的情況不明,自己擁有的武器的情況也不清楚,相當於拿著一個燙手的烤山芋,雖然能吃但是很有可能在填補肚子之前先被燙著。


    我用力搖了搖頭,現在不是自己給自己增加焦慮的時候,車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吧。


    這時,車子停在老孫家門口,我讓頌猜在車裏等我,我下車徑直開門進了屋。


    大廳裏趴著睡覺的大黃雞見是我迴來了,噔噔噔的溜達過來,繞著我轉了兩圈,我俯身拍了拍黃雞的脖子,黃雞聳聳肩又溜迴客廳的太陽地下麵,睡覺去了。


    想不到,有一天我的戰友還能是一隻黃雞,說起來,這隻黃雞已經救了我們兩次了,並且現在迴到這間房子的時候,隻要看到生龍活虎的黃雞,就說明暫時的一切安全,準確程度,超過一切監控,也是醉了。


    我穿過大廳,走到靜室門口,我推開門,屋裏一切如常,和我離開的時候毫無變化,我去供桌的位置上了一炷香。然後就開始收拾供在香爐後畫好的符籙。


    數了數,畫好能用的符籙還有三十五張,基本上都是驅邪鎮宅一類的被動防禦類符紙,按照老孫說的,店鋪預先留好的暗格留了一百多道符籙的位置,看來師兄當時頗有先見之明,早已預見了未來即將遇到的危險處境,這種未雨綢繆、謀定而後動的做事習慣我還是要學的。


    收好符籙,我又隨手把破魔刀插在了腰帶上,因為這是在西京,有時候去的地方偶爾有安檢,這破魔刀雖然算是法器,但是畢竟開了刃,而且這長度也標準的管製刀具,天天帶著難免惹上麻煩,但是有時候不帶萬一有事兒用得上卻沒帶,也是一件令人鬱悶的事兒。


    結果我無意間瞥了一眼香爐,卻發現了一個怪異的事情。


    香爐前一直供著的黑旗木盒子,我足足在外麵貼上了百十道符籙,現在,表麵貼著的符籙卻是產生了一些變化。


    畫符使用的黃紙,和普通寫字的紙製作材料略有區別,普通的紙大多用木材打成紙漿,最後製作成各種紙張。而畫符用的黃紙,還要加入糯米,因為糯米本身就對陰氣會產生反應,並且畫符的金粉和朱砂隻有畫在糯米上才能最大發揮出驅邪的效果,還有一個隻有行內人才知道的小知識是,最早的時候,符紙也是不放糯米的,但是有些符籙的特殊作用是需要點燃之後,把紙灰和在水裏讓人喝下去才能產生效果的,隻有糯米在燃燒之後能夠完整發揮作用,並且,最重要的是,糯米點燃之後喝下去,不會鬧肚子。


    但是,今天這貼在木盒外麵的一層黃符紙卻產生了一些特殊的變化,黃色的符紙像是被油浸透了一般,變成了透明的狀態,透過符紙能夠清楚的看到裏麵的黑漆木盒表麵,並且因為符紙是一層疊在一層上,最上層的符紙下麵還有大概兩層的不同符紙,現在看去,所有三層符紙都變成了透明的,每張符紙上的朱砂符文都變成了暗紅色,甚至,仔細看去,最下層直接貼在木盒上的符紙上的朱砂幾乎完全變成了黑色,這黑色盒子上,布滿黑色符文,看起來異常的詭異。


    我歎了口氣,果然如我所料,這東西的力量絕對超出了我們所有人的預期,看這個情況,所有符紙的朱砂完全變黑,似乎裏麵的燭龍錐就完全處於自由的狀態,那會發生什麽事兒,就等於完全無法預期了。


    得了吧,我找了一塊紅布,把木盒包了起來,往胳膊底下一夾,正好現在有鋪子了,拿鋪子裏去,否則,萬一睡到半夜錐子精神了,出來溜達一圈,順路捅我兩下,我估計,身上帶著兩個透明的窟窿,吃肘子都不香了。


    隨著木盒的撤走,燒了一半的三支佛香應聲而斷,而且是三支齊齊從中折斷,嘿,敢情我這百十張符,就停了二三十個小時啊。


    我迴到車上,特意坐在後排,把紅包包著的木盒放在身邊,頌猜似乎是從後視鏡注意到了盒子,我清楚的看到頌猜似乎是輕微的抖動了一下。


    “怎麽樣?你覺得這個玩意裏麵有多大玄虛?”我問道


    頌猜慢慢發動車子,車子走了一會兒,低聲道,“裏麵似乎有一個活著的東西,但是,這個東西我看不透,它既不是陰靈也不是活物,我隻能感覺到極度的危險和顫栗。”


    頌猜說話的聲音並無異狀,不過我能夠感受到他對木盒的恐懼,其實我也是一樣的情況,一股力量或者一件武器乃至一個強大的人,如果你無法完全掌握或者使用,大可以束之高閣不用,但是如果這股力量強大到你無法理解的程度並且還充滿隨機性,那,就是個禍患了,而且是能隨時置人於死地的禍患,難怪頌猜表現的如此謹慎,甚至說話都刻意壓低聲音。


    我和頌猜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車子開了一會兒,迴到半步多鋪子,頌猜依舊把車子停在鋪子後院剛剛停車的位置,我等頌猜停好車,夾著盒子和頌猜一起迴到了鋪子。


    鋪子裏依舊還是老孫一個人在,也對,畢竟牌匾上還掛著紅布,意思是還未正式開業,這個時間也不會有人來逛鋪子。


    老孫見我們迴來,忙倒上兩杯熱茶,推到我們的座位前,我先把腋下夾著的紅布包放在桌上,然後才拉著頌猜坐下。


    “這?”老孫疑惑的看著布包


    我喝了口茶水,親手打開紅布,把貼滿透明符紙的木盒放在紅布上,“這玩意兒,真兇啊!”


    老孫倒吸了口涼氣,“這,這透明的符籙是咋迴事兒,是讓油泡了?”


    我哈哈一笑道,“誰那麽無聊啊,拿油泡符紙,再說了,按你給我這符紙定的價格,這有一百多張符紙,起碼小一百萬,我閑的啊。”


    “這麽說,這些符紙的異狀是這個盒子?”


    我點點頭,“應該是,黃雞在家裏好好的,頌猜放在家裏的鬼仔監控也沒有異常,家裏應該並沒有人進過,這符紙我也才貼在盒子上一天左右的時間,所以隻有一個原因,這個盒子或者裏麵的燭龍錐的力量溢出,侵蝕了這些符籙。”


    “不是,那如果把這些符籙都撤下來,會有事兒?”老孫問道


    我搖頭道,“不知道,拿到盒子的時候,我上了一炷香,三支香齊齊中斷,我才用符籙封住這個盒子,但是現在看來,這力量絕非我的這點符籙能夠封得住的。”


    老孫麵露難色,唑了半天牙花子,“要不,咱給她送迴去?”


    “送迴去,有那麽容易嘛,問題是,況且,這個東西現在並沒傷害到咱們,所以,我覺得,把這個盒子就放在店裏,看看有沒有異狀發生再做定奪。”


    “隻能這樣了,這事兒也是我欠考慮了,光想著弄迴來一個殺傷性武器,沒想到這東西這麽嚇人呢。”老孫又垂頭喪氣了。


    我拿起木盒,看了看屋裏的幾個架子,最後把木盒放在最中間的架子中間的位置上,我特意沒有動上麵的符籙,但是卻把紅布蓋在了盒子上,所以,不知情的人,一進屋一定會第一時間被這個紅布覆蓋的盒子所吸引。


    我又把帶過來的符籙拿了出來,老孫和頌猜一起幫忙,先把符籙布置在鋪子裏提前設置好的暗格中,頌猜還放了一個鬼仔銅盒在鋪子裏,這也算是雙保險了。


    一切布置好,天色漸暗,我和老孫核對了一下空餘暗格的數量,今晚要把這些數量的符籙製作出來,補齊漏洞,這間鋪子日後也可以算得上是可攻可守。


    核對完畢,老孫鎖好鋪門,然後把一串鑰匙扔給我,“這是鋪子的鑰匙,還有裏麵幾個暗格和保險箱的鑰匙,保險箱在架子後麵的暗格裏,鋪子的購房合同在保險箱裏,房子的名字寫的是你,現在全交給你了哈。”


    我手中握著一大串鑰匙,心中不禁一陣暖意,雖說可能在仲坤和老孫的眼裏這一處房產不過九牛一毛,但是對於我來說,這相當於在西京城又給我安了個家,對於半生漂泊的我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


    “走吧,家裏也沒人做飯,咱們仨今兒外頭吃。”老孫沒給我傷春悲秋的時間,轉身就奔著停車的地方走去。


    我微微歎了口氣,跟在老孫身後上了車。


    於是晚飯,我們在一家老西京烤肉店吃的,照例喝的白酒,今天意外的老孫居然沒喝,而是讓我陪著頌猜喝,畢竟得有一個沒喝酒的開車。


    意外的是,頌猜的酒量居然非常好,酒到杯幹,並且完全不覺得高度白酒有難以下咽的感覺,這也讓我和老孫嘖嘖稱奇。


    不過後來頌猜卻道出了個中緣由,他的師父阿讚糠拉磨本身就就是從華夏過去的,並且有自己釀酒的習慣,所以頌猜從小就跟著阿讚糠拉磨喝著他自己釀造的土製烈酒,特別是泰蘭德終年潮濕,濕氣極重,阿讚糠拉磨釀造的烈酒剛好能夠驅散濕氣,所以,不光頌猜,連住在附近的泰蘭德土著都會偶爾來找阿讚糠拉磨購買烈酒。


    原來如此,我當即了然,如果沒有那麽多紛爭和兇險,其實找一個四季如春的山林隱居其實也是一件愜意的事情,所謂返璞歸真不過如此吧。


    於是這酒足足喝到了烤肉店打烊才停下了,我已經腳下略微不穩,頌猜卻毫無異狀,甚至唿吸之間都沒有透出明顯的酒氣,看來身體素質這事兒,確實不是說說就行的,等有機會我得跟頌猜學學這古泰蘭德拳法啦。


    老孫開車,我跟頌猜坐在後座,不一會兒到了家,剛一進門,扶著我的頌猜忽然身子一沉,單膝跪了下去,我以為是酒勁上來了,剛要伸手扶起頌猜,忽然頌猜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鬼仔,被抹殺了。”頌猜以手扶地,咬牙一字一句道


    我立刻拔出腰間的破魔刀,向屋內四周看去,卻並未發現異狀,客廳中的大黃雞見我們迴來,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不是這個,是鋪子裏的。”頌猜道


    “我這有手機監控,你等下。”老孫忙掏出手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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