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從前,江沅灩連想都不敢想。


    可現在就是如此,她對梅淩然越罵,梅淩然越是稀罕她。


    他甚至笑言:“夫人若是一日不罵我一頓,我這心裏便不痛快,為夫每日別無所求,隻求夫人罵一罵我。”


    江沅灩直接送他一記白眼:“你變態。”


    梅淩然聽罷,哈哈大笑。


    就連依蘭和流芳兩人也紛紛偷笑。


    世子爺這般上趕著找罵,她們倒是第一次見。


    不過兩個丫鬟來到這裏,也跟著學做蜀州的美食,不過短短一個月功夫,麻辣抄手,麻辣兔頭,麻辣熱鍋全都不在話下。


    偶爾也會做些京城的美食,來犒勞左右鄰居們。


    到了除夕那夜,依蘭送給了鄰居一道牡丹酥,對方居然迴了一套文房墨寶。


    流芳立馬察覺出一絲不對勁,她道:“依蘭,你老實交待,一道牡丹酥罷了,咱們隔壁的趙公子怎麽會迴這麽重的禮?”


    依蘭也覺得不妥,便要將這套文房墨寶還迴去。


    不想趙公子親自上門,支支吾吾一頓,就是不肯將這墨寶給收迴去。


    依蘭急得直跺腳,她道:“這姓趙的隻怕是呆子不成,這一套文房墨寶好說值幾兩銀子,我那牡丹酥才值幾個錢?”


    江沅灩笑道:“恐怕不是趙公子呆,呆的而是另有其人。”


    江沅灩意有所指,依蘭沒聽出來,流芳倒是聽出來了。


    流芳噗嗤一笑,道:“好小姐,看來,咱們依蘭的春天要來啦!”


    依蘭這才懂了江沅灩這是何意,她羞得滿臉通紅。


    “小姐,再拿奴婢打趣,奴婢便生氣了。”


    依蘭跺著腳跑開了,江沅灩笑容漸漸淡了。


    趙公子的事情,倒是提醒了江沅灩,她也該為兩個丫鬟打算了。


    依蘭和流芳兩人伺候自己這麽久,她也該為她們找好出路了。


    於是,這日,江沅灩便將兩人叫到自己跟前。


    江沅灩開門見山道:“眼下我們在蜀州,不知要待多久,若是快的話,也許一年半載,若是慢的話,也許幾年也說不準,我想,給你們倆找好人家。”


    江沅灩一開口,依蘭和流芳先是一怔,隨即搖頭。


    “小姐,我們不要什麽好人家,我們隻想要跟著小姐你。”


    “傻丫頭,哪有姑娘家一直跟著小姐的,”江沅灩笑著拉過兩人的手,道:“你們若想一直跟著我,那侯府的差事便一直做著就是了,但嫁人還是要嫁的。”


    江沅灩說得誠懇,依蘭和流芳卻是羞紅了臉。


    江沅灩又問依蘭:“那位趙公子你可喜歡?他家世清白,又是讀書人,眼下他已經中了秀才,你若嫁過去了,便是秀才娘子了。”


    依蘭搖頭:“小姐,趙公子再好,可他是蜀州人,奴婢想日後都跟著你,便不打算找蜀州人的。”


    江沅灩聽罷,有些為依蘭可惜。


    “蜀州人不怕,日後他若想上京城,一樣在京城安家便是了。”


    “不,”依蘭態度堅決,“他家中就一個母親,必然是要先緊著自家母親的,小姐,奴婢與趙公子不合適。”


    見依蘭堅持,江沅灩也不勉強。


    江沅灩道:“行吧,日後在京城若是遇見合適的,我再為你作主。”


    “多謝小姐。”


    再輪到流芳了,江沅灩看向流芳,流芳直接搖頭。


    “小姐,奴婢才十六歲,奴婢不急的。”


    “怎麽就不急了,”江沅灩有些哭笑不得,“十六歲也大了,該嫁人了,流芳,說實話,你是不是還惦記著你京中表哥?”


    流芳臉立馬通紅,她的心思小姐是如何知道的?


    江沅灩笑道:“其實你表哥已經跟著世子在軍中了,他表現得很好,這次也主動要求跟隨世子一同守西寧。”


    “當真?”


    流芳眼眸一亮,雙眼中寫滿了驚喜。


    江沅灩點頭:“我何時騙過你,不過軍中管得嚴,想必他還沒來得及通知你,不如我放你幾天假,派人送你去西寧見見你表哥?”


    流芳聽後,眼眶通紅。


    “小姐,你對奴婢真好。”


    江沅灩:“你那表哥在軍中表現不錯,世子說過,待這次西寧穩下來了,便向軍中請封,到時候你表哥大小也該是個校尉了,到時候,他便能帶著軍功娶你了……”


    說到這裏,流芳已經感動到哽咽了,江沅灩忙道:“你可別哭。”


    話音剛落,流芳便已經哭了。


    “嗚嗚,小姐,你太好了,你的恩情奴婢一輩子也還不了。”


    “傻丫頭,你們倆對我忠心耿耿,我不對你們好,該對誰好?”


    江沅灩一番話,讓流芳和依蘭兩人皆是感激。


    她們能遇見小姐,也是她們倆的造化。


    翌日,江沅灩便派了兩個護衛,護送流芳去了西寧。


    趙公子又過來了兩趟,可他不擅長言詞,被依蘭明確拒絕兩次後,便不了了之了。


    江沅灩有些為依蘭感覺到可惜,依蘭卻覺得這沒什麽。


    她跟著小姐,吃飽穿暖,又有大丫鬟的體麵,不比什麽男人強多了。


    在蜀州待了一段時間,江沅灩順便照看江家在這裏的鋪子。


    江家在蜀州也有合作的布莊,這幾家布莊多以蜀錦為織品,為宮中每年做出貢品來。


    江沅灩這一次正好做了一些治頭疾的藥要人快馬加鞭送到慈寧宮去,恰巧布莊那邊又有多的蜀錦,她又留了兩匹,一同送給太後。


    一別幾個月,這幾個月裏江沅灩都在堅持給太後送藥,隻希望太後她老人家的頭痛能減輕些。


    這日,江沅灩剛從布莊出來,便遇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依蘭道:“小姐,是常遠將軍。”


    江沅灩定眼一看,當真是常遠。


    隻是常遠一身布衣,他穿得極為普通,整個人也黑瘦了不少,站在人群裏並不出眾。


    若不是依蘭眼神好,都沒法讓人一眼相信,這是曾經威風凜凜的常遠將軍。


    常遠此時正在一家藥鋪前停留,他仿佛在看藥,可卻遲遲未買。


    江沅灩想了想,對依蘭道:“你去跟藥鋪掌櫃問一聲,看是怎麽迴事?”


    “是。”


    依蘭悄無聲息的溜進了藥鋪裏,過了會兒便迴來了。


    她小聲在江沅灩耳邊道:“聽藥鋪掌櫃說,常遠每天午時都會過來一趟,什麽也不買,就盯著藥鋪裏櫃台上的百年人參看……聽說,是他身上窘迫,拿不出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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