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證據。”


    梅淩然半點不上宋慕淮的當,宋慕淮方才之所以那般說,便是為了在朝堂上激怒他。


    一個人若是陷入了憤怒裏,便會失控。


    失控自然就會產生錯識了。


    宋慕淮那般說,便是故意的。


    梅淩然極為穩當,他甚至反問道:“宋大人,在朝堂上莫論私情,你不會是今天才知道吧?一切以證據說話,那些證據我也全都準備好了,現在就能呈給陛下。”


    梅淩然說罷,從寬大衣袖裏掏出了他早就準備好的東西。


    周大人眼睛一亮。


    這梅世子出馬,今日這事便穩妥了。


    宋慕淮手心溢出汗水,整個朝堂都知道,梅淩然從不打無準備的仗。


    他若真要出馬對付自己,隻怕今日自己毫無勝算。


    宋慕淮此時大腦快速思索著應對方法,最後,他終於想到了。


    他做事向來小心,能留下的把柄並不多。


    隻要他咬死不承認,許多事情過去了便過去了,死無對證了。


    梅淩然的證據呈給了皇帝,皇帝翻看了之後,目光一沉。


    皇帝看向宋慕淮,那目光如冰。


    宋慕淮不僅掌心發緊,他額角也溢出汗水。


    皇帝道:“宋慕淮,你可有何解釋?”


    明明是同樣的話,方才周大人奏折遞上去時,皇帝也如此問過,可宋慕淮心中卻毫無波瀾。


    此時,他卻開始不安起來了。


    “陛下,一切都是冤枉,方才李公公也看過了,微臣的臉是好的,微臣沒有剝皮的動機啊!”


    “那是因為你逼著我的夫人為你看臉,我夫人心善,知道她若不治好你的臉,你便會去剝更多人的臉皮,所以即使她萬般不敢幫助你,可也不得不幫。”


    梅淩然一字一句道:“宋慕淮,你那張臉其實也早就從根上爛透了。”


    宋慕淮麵色難看極了。


    “梅世子,我看你與周大人串通一氣,是想要害我,不知我到底哪裏得罪了你們,你們要聯合一起對付我,就連那彎刀也是莫須有的東西。”


    “是嗎?”梅淩然淡淡瞥向宋慕淮,道:“宋大人所說的彎刀,微臣能證據那柄刀便是他的,因為那彎刀上麵,有微臣塗過的磷粉,但凡摸過那柄刀的人,手上都會沾染磷粉,特別是在見血腥之際,刀上的磷粉會讓兇手的手掌發出熒光。”


    “你胡說!”宋慕淮幾乎脫口而出道:“剝皮時那柄彎刀根本就沒有任何熒光……”


    話音一落,宋慕淮猛地住口。


    該死,他一時著急,居然說漏嘴了!


    而整個朝堂上,瞬間嘩然。


    大家也聽懂了,這宋慕淮方才那句是何意思。


    梅淩然輕輕勾唇。


    “宋大人,你說得對,剝皮時那柄彎刀根本就不會發出熒光,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磷粉,不過是我詐你罷了。”


    宋慕淮見他這一副模樣,便知自己是上了他的當,他慌忙朝著皇帝跪下。


    “陛下,微臣的意思是微臣從未見過匕首上有什麽磷光,所以微臣根本就不是梅世子所說的兇手。”


    宋慕淮慌張解釋,卻錯過了皇帝眼中一閃而過的不耐。


    皇帝道:“宋慕淮,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


    “陛下,微臣當真不是他們所說,微臣……”


    “朕不想聽你再說那麽多廢話,朕隻認證據,來人,既然宋慕淮犯了重罪,將他打入天牢,等待處決,至於宋宅……”


    “抄!”


    皇家一聲命令,宋慕淮瞪大了眼。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處絕?抄家?怎麽會,陛下怎麽會突然對他如此狠心?


    “陛下,微臣……微臣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微臣為朝廷除掉了那麽多的貪官,微臣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他們才想要置微臣於死地,求陛下明查啊!”


    宋慕淮撲通一聲跪下,在天威跟前,他那些算計實在是不算什麽了。


    他現在別無所求,隻求能保住宋宅,那裏麵有他貪來的許多金銀珠寶,若真抄了,這事情便如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最後,誰也無法兜住。


    皇帝冷眼瞧著宋慕淮,這小子以前自己之前縱容他,從今往後便會一直縱容他?


    皇帝麵無表情道:“禦林軍,將他押入天牢。”


    宋慕淮滿臉不敢置信,他絕望地抬眸看向皇帝,卻隻看見陛下那雙冷酷無情的雙眸。


    宋慕淮被拖出去之前,還是想不明白,為何陛下會突然如此殘忍。


    皇帝淡聲道:“以後,但凡有貪汙受賄者,下場便如宋慕淮。”


    眾朝臣全體跪下,高唿遵旨。


    “退朝吧。”


    皇帝走後,安定伯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方才,他一直在擔心自己被宋慕淮給連累了,好在有驚無險。


    *


    江沅灩在院子裏陪溫夫人吹著初夏的風。


    天氣已經慢慢炎熱起來了,天空中飄起小雨,再下兩場雨,盛夏就要來了。


    兩人桌前擺了許多水果點心,還有溫夫人喜愛吃的果脯。


    溫夫人吃上一塊山楂糕,滿足的閉上了眼。


    “沅灩,這個太好吃了。”


    江沅灩也嚐了一口,她搖了搖頭,“婆母,這太酸了,您竟然不覺得酸。”


    溫夫人一怔,隨即哈哈笑道:“古話說酸兒辣女,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感受不到酸,不過,沅灩,其實我想要一個女兒。”


    女兒貼心,溫夫人是很想要自己的小棉襖的。


    江沅灩:“生兒生女全是天意,酸兒辣女也未必就準,隻要孩子健康平安,便是好事。”


    溫夫人點頭,她覺得江沅灩說得很有道理。


    這個兒媳婦,就是太好了,實在是讓人挑不出毛病,溫夫人心中無比慶幸。


    “沅灩,當初幸虧冷霜娥悔婚了,現在看來,她悔婚了你才能嫁進我們侯府,我有今天的好日子,還得感謝她才是。”


    江沅灩被溫夫人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低頭淺笑。


    “夫人,我們迴來啦!”


    汝南侯的聲音傳來,江沅灩抬頭,便看見汝南侯與梅淩然一起迴來了。


    父子倆走在一起,從身形外貌上看並不像,可彼此之間日積月累相處以對的神態卻是讓人一看便知是親密的。


    汝南侯笑道:“今日孩子可有你在肚子裏調皮?”


    溫夫人白他一眼,道:“這才幾個月?最起碼要等到四個月之後才有胎動感。”


    汝南侯聽罷,半點不見惱,反而嗬嗬傻樂。


    江沅灩看向梅淩然,道:“夫君,今日朝堂之上一切可還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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