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灩愣了一下,她一雙眼眸溫柔看向他。


    “你真想喝?”


    “所以真的有?”


    兩人一個詫異,一個驚喜。


    詫異的是江沅灩,驚喜的梅淩然。


    他甚至又親上她一口,嘟囔道:“太好了,三點水,我願意為你喝避子藥,天天喝都成的。”


    江沅灩:……


    梅淩然:“發什麽愣啊,藥方是什麽,你快些寫給我,我讓人去熬。”


    “我不知道。”江沅灩第一次被人催著要避子藥方,對方還是個男人。


    “不知道?”梅淩然失望道:“也就是說沒有?”


    江沅灩眨了眨眼,“應該有的吧,畢竟這事也不全靠女人,我明日翻醫書找找。”


    “那你得快點。”梅淩然悶聲道:“否則夫君得憋壞。”


    江沅灩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乖,睡吧。”


    梅淩然將她摟進懷裏,親了親她的眼。


    就這樣摟著她睡,他也是滿足的。


    江沅灩躺在他的懷裏,一股安心感油然而生,她很快也睡著了。


    翌日,江沅灩醒來的時候,梅淩然已經不在她身邊了。


    依蘭走了進來,道:“小姐,姑爺今日去上朝了。”


    梅淩然上朝基本上很隨心,他不去陛下也不會說什麽,從前江沅灩以為是陛下覺得梅淩然功高,所以才縱容他,沒想到,還能有另一層意思。


    今日上朝,想必是有什麽事情發生。


    江沅灩收拾一番之後,便去了江家藥鋪,她每個月都要按例過來查一次賬。


    藥鋪將賬本呈上來之後,江沅灩便把所有的賬目核對清楚。


    這些事她從小就做習慣了,她做起來也得心應手,沒一會功夫便做完了。


    這次嫁給梅淩然,父母不僅將上次她的嫁妝給了她,又新添了兩間藥鋪。


    這間藥鋪便是其中一間,每月盈利便有三千兩左右。


    江沅灩將賬本放下,看著藥鋪裏的藥材,她想到了昨天夜裏梅淩然的話。


    男人的避子藥?


    這倒是個好主意,若是她研製出了這款藥,正好也可以放在藥鋪裏麵,這可是京城裏麵的獨一家,有人想買也可以賣給別人。


    正好也可以提高一下自家藥鋪的收入。


    想好了這一點,江沅灩便去書局淘了幾本醫書,將這些全帶迴了汝南侯府。


    馬車臨近汝南侯府的時候,有一道人影衝到了她的馬車麵前。


    車夫急忙停車,罵道:“找死啊你,這麽寬的馬路,你不走,非要往我們車上撞?”


    “嫂子,我求你見見我,嫂子。”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江沅灩詫異揭開車簾,當看見宋闌珊的時候,她的神色淡了下來。


    “三小姐慎言,我已經不是你的嫂子了。”


    宋闌珊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她痛哭流淚道:“嫂子,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我求求你了,你若再不救救我,隻怕我這條小命也該交代了。”


    “從前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可是那些事情我已經得到了足夠的教訓,現在我隻求你再救我一把,求求你了。”


    宋闌珊一邊說一邊磕頭,動靜太大,引得周圍的百姓紛紛圍觀。


    江沅灩目光左右看了看。


    今日的馬車是汝南侯府的車駕,宋闌珊這樣做,確實太招人眼了。


    江沅灩放下車簾,淡淡對依蘭吩咐道:“將她帶上,找個安靜的地方。”


    “是。”


    依蘭照做,她從馬車下來,對宋闌珊道:“三小姐請跟我過來。”


    宋闌珊看著依蘭,依蘭一身碧綠色綢身,穿著比她這個從前的安定伯府的三小姐還要好。


    再看看自己,自從到了白雲庵她便沒有過一天好日子,更別穿好衣裳了。


    被宋慕淮接迴去之後,宋慕淮為她準備的衣裳,也大多是輕佻之流,隻是為了方便她去接待那些官員們。


    宋闌珊眼中閃過淚花,她現在連江沅灩身邊的一個丫鬟都比不過。


    依蘭找的是路邊的一間茶樓,茶樓雅間裏,熏香嫋嫋。


    宋闌珊不安的四處看了看,整個人仿佛受驚的小兔子一般。


    她道:“我是偷偷跑出來的,我哥現在一定派了人到處找我,沅灩姐,我求你收留我一段時間好不好?隻要你能救我,我給你做牛做馬都行。”


    江沅灩看著她,許久未見,宋闌珊確實變了許多。


    從前那個傲氣囂張的宋三小姐,已經徹底消失了。


    江沅灩並不想多管閑事。


    “闌珊,你們兄妹之間的事情,我不便插手。”


    宋闌珊目光中透露出一絲絕望,她道:“嫂子,看在我曾經叫你嫂子的份上,求你了。”


    “從前是我對不起你,我向你道歉。”


    宋闌珊撲通一聲,朝著江沅灩跪下。


    江沅灩搖頭,“闌珊,我能救你一時,不能救你一世,就算今日幫了你,宋慕淮是你的兄長,他若一紙狀書告到衙門,我反而會多了一個誘拐他妹妹的罪名。”


    更何況,江沅灩認為,她與宋闌珊之間的交情,還沒有非幫不可的份上。


    江沅灩:“所以,從今往後,莫要再來找我。”


    江沅灩說罷,轉身便走。


    “沅灩姐!你不救我,我真的會死的。”


    宋闌珊哭著喊了一聲,江沅灩頓住,迴頭瞥向她。


    隻見宋闌珊伸手扯向衣襟,脫掉了上衣,隻留一件肚兜。


    江沅灩瞪大眼,不僅是她,就連依蘭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宋闌珊身上,全是傷痕。


    大大小小,青紫交加,數也數不清。


    宋闌珊哭道:“沅灩姐,我哥他不是人,他讓我去伺候那些官員,那些老頭他們是變態……是畜生,他們將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在我身上,我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的地方了。”


    “不僅如此,我哥還讓我試藥,但凡是江府送過去的藥,第一碗他都會讓我喝。”


    說到這裏,宋闌珊已經哭得不能自已。


    “我在我哥眼裏,已經低賤不堪了,沅灩姐,我求求你救我,好嗎?”


    江沅灩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


    “你哥讓你伺候的那些官員,你可知道他們是誰?”


    宋闌珊立馬點頭道:“我知道,他們長什麽樣子我都記得,他們一個個豬狗不如,化成灰我都認得。”


    江沅灩:“很好,宋闌珊,我告訴你,我可以暫時收留你,但最終能救你的隻能是你自己。”


    宋闌珊一怔,她活了十幾年,從來沒有一個人告訴過她這個道理。


    她自己,真的能救自己嗎?


    江沅灩將宋闌珊帶了迴去。


    她給宋闌珊安排了一間屋子,為了防範宋闌珊有別的心思,又給她安排了兩個婢女。


    依蘭給宋闌珊送被褥過去時,宋闌珊正大口大口的啃著饅頭。


    依蘭詫異道:“你哥連吃的都不給你嗎?”


    宋闌珊道:“他給我吃的,但不給我吃飽,他說長肉了那些官員就不愛了。”


    依蘭頓時無語。


    這個宋慕淮,真不是東西。


    “依蘭姐姐,我可以每天都吃饅頭嗎?”


    依蘭:“……可以。”


    “太好了,謝謝你們。”


    宋闌珊又開始吃饅頭子,不僅如此,她還將屋裏所有的衣衫都穿在身上。不管是冬日的還是夏日的,兩個丫鬟攔都攔不住。


    依蘭也隻能由著她去了。


    迴到長樂榭,依蘭便將這事告訴給了江沅灩。


    江沅灩道:“隨她去吧,她這應該是有心病了。”


    “心病?”依蘭道:“小姐,你的意思是宋闌珊受的傷害太大了嗎?”


    “是,想必宋慕淮傷她太深,一時半會她還沒法緩過來。”


    江沅灩說罷,道:“走,我們去見母親。”


    江沅灩去了溫夫人院子裏,汝南侯正好也在,他竟然拿著梳子親自給自己家夫人梳頭。


    江沅灩過去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麽一副場景。


    江沅灩有些詫異,不管是安定伯府兩夫妻,還是自己的爹娘,好像從未見過長輩之間如此親呢的。


    溫夫人見兒媳婦這一副表情,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快別梳了,沅灩來了。”


    “她來了就來了唄,都是自家人,怕什麽。”


    溫夫人白他一眼,一把將梳子奪迴,在兒媳婦麵前到底是長輩,哪能沒個正形。


    溫夫人:“沅灩,是有什麽事嗎?”


    江沅灩道:“母親,兒媳確實有一件事要說給您聽。”


    江沅灩便將她帶迴了宋闌珊的事情講明給了溫夫人聽。


    “身為女子,兒媳見她實在是可憐,便將她帶了迴來,而她伺候的那些官員……”江沅灩說到這裏,道:“想必都是與宋慕淮勾結在一起的。”


    溫夫人道:“你做得很對,這個宋闌珊很關鍵,她能記住那些官員的臉,將來某一天,便能將這些人麵獸心的畜生給指認出來。”


    汝南侯也罵道:“這些狗官,拿著朝廷的俸祿,貪了百姓的錢財,不為百姓好好辦一件事,反而暗中勾結,殘害少女,畜生不如!”


    江沅灩乖巧的點點頭,她覺得汝南侯罵得很對。


    溫夫人道:“這個宋闌珊得好生照料著,沅灩,這事就交給你了。”


    “是,母親。”


    江沅灩又陪著溫夫人說說話,在汝南侯瞪眼的目光中,這才離開。


    走出溫夫人的院子,她對依蘭道:“依蘭,你有沒有覺得,侯爺好像並不願意我在母親那裏久待?”


    “我的小姐。”依蘭噗嗤一笑,“人家夫妻倆正享受恩愛時光呢,自然不願意被人打擾。”


    江沅灩也笑了。


    沒想到,溫夫人與汝南侯一把年齡了,仍然如此相愛。


    她想到了自己給溫夫人的好孕丸,看來,侯府馬上也有好事發生了。


    梅淩然是傍晚時迴來的,他迴來時,江沅灩正坐在屋裏翻找著醫書。


    梅淩然進屋,江沅灩仍然沒有抬頭,埋首在書中。


    梅淩然笑道:“三點水,何事這麽認真,連夫君迴來也不看一眼?”


    江沅灩此時還沉浸在書裏,她脫口而出道:“還不是因為要給你研究避子丸。”


    話畢,屋裏安靜了一瞬。


    江沅灩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說了什麽,她將發燙的臉埋進書裏,做出一副鵪鶉樣。


    梅淩然哈哈大笑起來。


    他的妻子可真是太可愛了。


    梅淩然走向她,將她一把抱起,道:“這麽心急為夫君研究避子藥?看來這事,不僅我急,有人也急。”


    “不許胡說。”


    江沅灩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取笑自己。


    可她的力氣哪有梅淩然的大,梅淩然一把將她的手拉開,一張俊臉便湊了過去,對著她的唇便啄了一口。


    “這怎麽能叫胡說,食者性也,為夫可是將這事看做一等一的大事。”


    “你還胡說……”


    江沅灩實在是受不了,伸手掐他。


    可她那動作在他那兒,就跟撓癢癢一樣,梅淩然被她弄得心更癢了。


    他抱著她,又是一頓親。


    真奇怪,從前沒有女人時,他倒覺得還沒什麽。


    可自從有了她,他覺得每日不親上幾次,心裏怪難受的。


    她的唇那麽軟,親上去香香滑滑的,當她紅著眼嬌嗔般看著自己時,梅淩然隻覺得要了他的命。


    他的大掌插入她的發間,整個人全身發燙,許久,他終於放開了她。


    “你真的得快些研製出來了。”


    梅淩然說得一臉認真,不僅認真,他還極為鄭重。


    江沅灩的臉更加紅了。


    為了轉移一下屋裏漩旎的氣氛,江沅灩便告訴他,今日將宋闌珊收留進府的事情。


    梅淩然:“我知道了。”


    “你知道?”江沅灩道:“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宋慕淮派人到處找他妹妹時。”


    江沅灩張了張嘴,詫異道:“他找到你那兒了?”


    “沒,”梅淩然提起宋慕淮,眉眼中有些厭惡,“他讓刑部的人到處去找,這事已經傳到了督都府。”


    “他沒報官到大理寺吧?”


    “這事他理虧,一時半會不會鬧到大理寺去。”


    江沅灩又好奇問道:“那你怎麽知道是我收留了宋闌珊?”


    梅淩然看向她,好笑道:“宋慕淮大費周章去找的人,必定有用處,我自然也要尋上一尋了,沒想到,這線索指向的是自個家裏。”


    江沅灩有些忐忑道:“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怎麽會,你幫我找到了宋闌珊,我感激不盡。”


    梅淩然說罷,又想謝她。


    “三點水,謝謝你,為了獎勵你,親你一口,嗯?”


    說罷,他直接將江沅灩給壓倒。


    江沅灩:……等等,明明是感謝她,可這分明是獎勵他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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