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天牢裏。


    宋慕淮正垂頭坐在牢中,突然外麵傳來了一陣廝殺聲。


    他警惕地朝外望去,隻見四個黑衣人提刀衝了進來。


    這四個黑衣人身手極好,他們見人就砍,不過片刻功夫,整個天牢被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給包圍住了。


    宋慕淮不由地後退了幾步,他眼中驚疑不定。


    這四人雖然將牢裏的犯人都殺個幹淨,可他有種不妙的預感,他們真實的目地其實是衝自己而來的。


    果然,這四人朝著他逼近,其中一人砍斷牢門上的鎖,其餘三人魚貫而入。


    宋慕淮退到牆角,他道:“你們是誰派來的?他給了你們什麽好處,隻要你們別殺我,讓我出什麽條件都行。”


    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聲,道:“我倒是想答應你,可惜啊,你現在身為階下囚,又能給我們兄弟幾個什麽呢。”


    “是啊,還不如乖乖去死,讓我們兄弟幾個也好輕鬆賺一筆。”


    “不……”宋慕淮搖頭,他不想死。


    他撲通一聲跪下,道:“求你們了,你們放心吧,就算我現在牢裏,可我也曾經是安定伯府的小伯爺,我用我全部的身家來換我的命。”


    “嘖嘖,沒想到,堂堂玉樹臨風般的小伯爺,居然如此怕死。”


    對方輕蔑地看著他,很快,他眼尖地發現了宋慕淮臉上的異常。


    宋慕淮臉上的皮已經好多天沒有換了,邊緣地方早就浮起了。


    而且那一臉死屍般的白也著實讓人懷疑。


    宋慕淮也察覺到了他的目光,他忙捂著自己的臉。


    可惜還是慢了一步,黑衣人蹲下身子,一把將宋慕遊臉上的麵皮給撕了下來。


    下一秒,四個男人都被嚇得倒退了一步。


    “我操!”


    其中身形最瘦的一個罵道:“嚇死老子了,這是什麽鬼!”


    “這真是之前那個玉樹臨風的宋小伯爺?可這一臉的膿包,真惡心。”


    “這哪裏是人啊,這分明是怪物!”


    宋慕淮聽到怪物兩個字時,他全身抑製不住地顫抖著,他抬起袖子遮擋著自己的臉,嘴裏大叫道:“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我隻是生病了,我的病會好的,等我妻子迴來了,我就跟正常人一樣了!”


    他邊說邊往旁邊縮去,唯一露在外麵的一雙眼在地上搜尋著。


    “我的臉,還給我!”


    宋慕淮終於看見了那張被隨意丟棄在地上的臉,他不由分說便撲了過去。


    那張臉皮正好在瘦子腳邊,瘦子一臉嫌棄地將臉皮給踢遠了。


    “哎, 我說瘦子,你嫌惡心難道老子就不嫌嗎,這東西莫要挨老子。”


    話畢,他也將臉皮給一腳踢去。


    轉了一圈,沒一個人想要這張臉皮,反而是他們琢磨出了一種新樂趣。


    每當他們踢走臉皮時,宋慕淮都會趴著身子抬手去撿,可惜四個黑衣人起了壞心思,說什麽也不讓宋慕淮碰到那張臉皮。


    “哈哈哈,你們看,他像不像一條狗啊!”


    “像,像極了!”


    宋慕淮咬牙,一雙眼裏全是陰鷙。


    幾個黑衣人一邊耍他,一邊笑著將臉皮踢走,約莫五六個來迴之後,他們終於停下了腳,


    宋慕淮終於撿到了臉皮,他興奮地展開,想要讓它戴到自己臉上。


    可當他打開臉皮,看見上麵無數的劃痕和破洞之後,他眼中的亮光徹底沒了。


    不能用了,不能用了!


    他仰頭,嘶吼了一聲。


    四個黑衣人被他的舉止嚇了一跳,為首的道:“他叫這麽大聲音,隻怕會把人給驚過來。”


    “哥幾個,少跟他廢話了,快上!”


    幾個黑衣人朝著宋慕淮身上捅去了刀。


    一人一刀,將他身上捅出四個血窟窿。


    宋慕淮痛得幾乎就要暈倒了,他看著自己的臉皮,終於喃喃問出一句:“你們是冷霜娥還是冷丞相派來的人?”


    “嗬,有什麽區別嗎?”


    對方隻是一句簡單的話,卻能讓宋慕淮徹底心涼。


    他還以為,不管如何,冷霜娥都不敢動自己,卻沒想到,人家早就算計好了。


    “冷霜娥,冷丞相,我必不會放過你們!”


    宋慕淮嘶吼一聲,他努力站起身,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難道……今天注定會死在這裏。


    就在宋慕淮都快要閉眼時,外麵有一群兵馬寺的人衝了進來。


    而劉榮,正在其中。


    當看見劉榮的那一刻,宋慕淮居然笑了起來。


    他大聲喊著:“劉榮,快點救我!”


    劉榮:“我呸,什麽惡心玩意,聽說大牢裏出了事,我還以為是誰呢,早知道是你,我是怎麽都不會進來的。”


    “你是兵馬司的人,就是你我之間再多恩怨,於公你該救我!”


    劉榮:“呸!”


    他現在都懶得罵他。


    他算是知道了,宋慕淮他就是不要臉,但凡要點臉麵,都不會成現在這樣。


    劉榮心中鄙夷歸鄙夷,可他依然和兵馬司的同僚們一起和那四個黑人打了起來。


    四名黑衣人一邊打一邊往外跑,劉榮自然帶著人不停的追了。


    沒一會兒,兩撥人馬居然打出了大牢。


    宋慕淮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還有一口氣,幸運的是,剛才那四個人捅他的時候沒有捅到致命的位置。


    宋慕淮嘴裏不停的叫道:“救命!有沒有人的?救救我。”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他終於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宋慕淮抬眸一看,是獄卒朝他走了過來。


    宋慕淮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他說道:“快點救我,否則,我就算死在這裏,你也沒法交差。我是朝中大臣,陛下沒讓我死,我就不能死在牢裏。”


    獄卒聽了他的話,連忙道:“來人,快去請大夫!”


    宋慕淮聽到這句話後,徹底的放心了下來,他眼睛一閉,暈倒了過去。


    而大牢之外,原本打打殺殺的兩撥人馬在角落裏停手了。


    劉榮道:“行了,別打了,太晚了,大家吃碗麵,迴家睡覺吧。”


    四個黑衣人扯下頭上的蒙麵,露出了他們本來的麵目。


    其中三個,居然是無影,流芳和依蘭。


    另外一個,則是縱柏。


    流芳笑了起來,“今天晚上實在是太爽了,那個宋慕淮,我終於給了他一刀!”


    “可不是嘛,”無影也笑道:“我等這一天也等很久了。”


    依蘭:“可惜小姐沒有親自過來,看到宋慕淮剛才的賤樣。”


    “行了,你們小姐已經算好了一切,今天宋慕淮一定以為你們四個是冷丞相派過去的,等他從牢裏出來,必定會狠狠報複冷家。”


    劉榮說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而他,則假裝剛好經過,留下宋慕淮一條狗命。


    沅灩這一招,可真是夠絕的,以後就能看他們兩家狗咬狗了。


    “走,迴去吃麵去!”


    “可是咱們剛才假裝殺死的犯人怎麽辦?”


    縱柏低聲道:“此事世子爺有交待,交給我便是。”


    “行,”劉榮點點著,道:“有縱柏兄辦事,我們一切放心,走嘍!”


    一群人跟著劉榮興奮離去。


    *


    宋慕淮醒來的時候,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狀告丞相謀殺他。


    他連自己的傷都顧不上養好,就已經寫了折子上報給皇帝。


    他指明冷丞相為了一己之私,為了他的女兒能夠得到自由身,便想要殺死自己。


    不僅如此,他還供出了冷丞相犯了其他罪,一條條列了出來,簡直是罄竹難書。


    皇帝收到奏折之前,黃公公已經提前將他的猜測透露給了太後。


    黃公公跟了自己多年,太後也是半信半疑。


    直到大牢裏的消息傳來,太後震驚。


    沒想到冷丞相居然如此喪心病狂,這宋慕淮不管怎麽說也是他的女婿。


    他簡直拿自己這個太後的旨意當做耳邊風!


    若是以往,冷丞相出了事,太後必然會為冷丞相求情,而如今,太後也懶得管了。


    皇帝看到奏折勃然大怒,下旨要查辦此事。


    冷丞相先是趕緊趕去慈寧宮,可惜他連太後的麵都見不上。


    “黃公公,你膽子大了,連老夫都敢攔著,就不怕老夫過了這一關,你到時候該怎麽辦?”


    這是威脅他了?


    黃公公冷笑一聲,這父女兩個還真以為他這個閹人是很好欺負的?


    黃公公:“奴才自然不敢得罪丞相大人,可是難道您覺得您見不到太後,難道是奴才能攔得住的嗎?”


    冷丞相心中一凜,他意識到了這次事情的嚴重。


    “老夫若是說,老夫沒有派人去殺宋慕淮呢?”


    黃公公皮笑肉不笑,“這人是不是您派去殺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和太後是怎麽想的。”


    冷丞相知道了,今天太後肯定不會見自己了。


    冷丞相轉身大步離去,黃公公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呸了一聲。


    什麽玩意兒,跟她女兒一樣,骨子裏就瞧不起他這個閹人,他是閹人沒錯,可他也沒有縱容身邊的人去搶別人夫君呀。


    冷丞相著急忙慌的在乾清宮殿外大理石上跪下。


    他聲淚俱下地表示,自己沒有犯罪,一切都是誣陷,他也根本沒有請人去謀殺宋慕淮。


    “陛下,老臣確實有心想要讓小女和宋慕淮和離,不為別的,隻因為宋慕淮心中始終有他的前妻, 他在感情上優柔寡斷,將我女兒傷的體無完膚。”


    “老臣身為父親,實在是不忍心見到如此場麵,可是也不至於為了這麽些事就要了他的命。”


    “請陛下明查此事,還老臣一個公平。”


    “哼!”皇帝在殿內聽後,道:“除了你,誰還有動機殺他?現在就連宋慕淮自己都指控你了,你還說不是你幹的。”


    冷丞相心中一驚,皇帝這個態度,那是不相信他了。


    “陛下,老臣真的是冤枉的!老臣別無所求,隻求陛下一定要嚴查此事。”


    “行,那朕就滿足你,來人,去丞相府搜查。”


    冷丞相麵色大變,他努力維持出鎮定。


    該死的宋慕淮一定在奏折裏麵還說了別的事情,否則陛下絕不會去查他的丞相府。


    這個事情不簡單,到底是誰要害他?


    冷丞相進宮求情,許久都沒有迴來。


    冷霜娥焦急的在府裏走來走去,他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楚氏,道:“母親,都這個時候了,你為什麽一點都不著急?”


    楚氏蛋蛋看了他一眼:“如果著急有用的話,那這個世界上什麽事情都能成呢。”


    “母親,您這段時間緣何對女兒如此冷淡?”


    楚氏麵無表情道:“從你說你重生那日起,我便沒有過一天好日子,你爹也是一樣,他的野心被你的重生刺激到膨大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就比如現在,冷丞相還沒有迴來,隻怕是兇多吉少了。


    “我看你倒不像是重生的,那個江氏卻像是重生的,她任何事情都早你一步,且是事都能成功。”


    “娘,您為何要長他們誌氣,滅自己威風?”


    楚氏反問,“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冷霜娥噎住了。


    “罷了,女兒不與您多說了。”


    冷霜娥不理會楚氏,楚氏起身迴了自己院子。


    冷霜娥左等右等,不僅沒有等迴來父親,反而等到了來搜查的官兵。


    冷霜娥:“你們做什麽?這裏是丞相府,你們怎麽可以隨便帶著兵器闖進來?”


    “冷小姐,麻煩讓開,我們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搜查丞相府。”


    冷霜娥麵露驚慌,“怎麽會,陛下向來禮重我父親,怎麽會讓人搜查丞相府,我爹呢?你們可有見過我爹?”


    “冷小姐,再不讓開就是抗旨了,更加罪加一等,至於你父親我們可管不著。”


    不管冷霜娥再怎麽不願意,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夥人在丞相府裏東翻西找起來。


    她全身顫抖的站在那裏,內心的不安越來越大。


    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前世,丞相府根本就沒有被搜查。


    她想到了母親的話,從她重生以來,丞相府好像確實也沒有發生過一件好事,難道說,她的重生真的把大家都害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群官兵從書房裏搜出了一些東西,又拿著東西從冷霜娥麵前走過。


    冷霜娥立馬攔了過去,“你們搜到了什麽?你不能拿走,這是我父親的東西。”


    “妨礙公務,礙事。”


    對方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用力將她一把推開。


    冷霜娥跌倒在地上,她此時心中恨極了,卻也隻能無能為力的看著對方離去。


    楚氏站在廊前,看著眼前這一幕,喃道:“果然如此,一切都完了。”


    “完了,一切都沒了。”


    “是你害了整個丞相府。”


    一聲聲的控訴,讓冷霜娥再也呆不住了,她拔腿朝外跑去。


    冷霜娥心急如焚地迴到了宋宅。


    宋宅裏來了不少陌生人,他們把守著院門,攔著冷霜娥不讓進去。


    “讓我進去,我要見一見宋慕淮,我有話要跟他說。”


    “宋大人已經沒什麽想跟夫人說的了。”


    “滾開,我與他之間的事情,豈是你們能管的,讓我進去。”冷霜娥再也受不了了,她不顧形象的大喊大鬧起來。


    這一副模樣,簡直就是潑婦一個,哪還是當初那溫柔小意的丞相千金。


    宋慕淮的聲音從屋裏傳來,“讓她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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