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泠心端酒的動作一頓。


    他們已經把昂炎抓住了……


    下一步,就是大宣派出使者前來談協定的事情。


    她就可以迴去了。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顧泠心每天都很盼望迴到大宣。


    她很想念蕭長晏,夢裏是他的身影,陪伴女王也時常會走神。


    “怎麽了?”女王注意到顧泠心的狀態。


    “沒什麽。”顧泠心將酒喝下,對女王笑了笑。


    “聽到馬上就能迴家了,激動成這個樣子?”女王掩嘴偷笑,“總覺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顧泠心柔柔一笑,“成了家,總還是不一樣的。”


    女王搖搖頭,“我對你說的成家不太懂,現在隻覺得男人礙事。”


    “女王,白達爾將軍求見。”侍女從外麵進來。


    “傳。”襄儀的眼神一瞬間比剛剛多了幾分神采。


    這是她繼任王位以來,打的第一仗。心中總是帶著些期待。


    白達爾很快進了王帳,話語說出口之前,他看到了顧泠心坐在女王的左手邊。


    “拜見我王。”白達爾單膝下跪。


    “快快請起。”襄儀笑著看向白達爾,“與宣軍合作可順利?”


    白達爾看了一眼顧泠心,點點頭,“宣朝王爺算無遺策,料定昂炎會從西麵突圍,埋伏重兵。昂炎部下叛變,現在宣朝已經活捉了昂炎。”


    襄儀從白達爾的幾句話中已經聽出了弦外之音。


    “宣朝活捉了昂炎?”


    白達爾立刻點頭,“是。”


    襄儀的眼睛忽然積起笑意,“你看,你的王爺夫君多關心你,這是怕我不讓你走呢。”


    昂炎雖然在宣朝地界被抓,但到底是胡族人。


    宣朝與胡族合作在即,最合適的做法是把昂炎交給白達爾帶迴胡族。這是宣朝表達誠意的方式。


    但是蕭長晏沒有這麽做。


    他直接把昂炎帶迴了宣朝。


    這就有幾分把昂炎當成人質的意思了。


    如果她到時候不讓顧泠心迴宣朝,昂炎也迴不到胡族。


    昂炎雖然算是胡族叛臣,但是也王族,襄儀不會讓他流落在外,更不會讓昂炎一直待在宣朝人的手上。


    顧泠心一聽到白達爾的匯報,就知道,昂炎是蕭長晏留下的底牌。


    她端起酒杯喝了口酒,順便掩飾住自己揚起的嘴角。


    “女王說笑了,昂炎屠戮我宣朝百姓,王爺將他拿下,是給整個宣朝人一個交代。”


    顧泠心站起來,一板一眼地開口。


    這個時候,當然不能把自己夫君的那些小心思都說出來了。


    襄儀也不反駁,隻是笑了笑,將目光落迴到白達爾的身上,“還有什麽事?”


    白達爾看了眼顧泠心,然後繼續說,“昂炎到達邊境時,遲遲不見宣朝軍隊。昂炎嚐試強攻我軍防線。”


    襄儀的眼神一厲。


    他們派軍隊過去可不是為了幫宣朝人打仗的。


    這支軍隊隻是幫著宣朝人擋住昂炎迴到胡族,現在他們的軍隊反而成了主力。


    而且看白達爾的話音,肯定損失了不少兵士。


    襄儀看向顧泠心,“王妃以前可不曾說過,我軍會有如此損失。”


    顧泠心再次站起來,“女王有所不知,我大宣近年多受昂炎軍隊襲擾。不管是百姓還是兵士,都不會細分他們到底是誰的軍隊。他們隻知道這是胡族的軍隊。


    “若是王爺不先做好預後工作,我也很擔心白達爾將軍的兵力如今能剩幾何。”


    在這件事上,顧泠心倒是與蕭長晏不謀而合了。


    昂炎的軍隊一路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百姓和兵士都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這把怒火若是隻對著昂炎的軍士燒,那還好說。


    但是,如果燒到白達爾將軍的軍隊,那就演變成了兩國之間的大戰。


    這是誰都不想看到的。


    白達爾聽到顧泠心的解釋一愣,隨即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


    他當時剛剛與昂炎的主力結束戰鬥,人困馬乏。要是宣朝人殺紅了眼,邁過邊界,他們也是無力抵抗。


    到時候,宣軍會殺死多少人,胡族會喪失多少土地,都是無法預知的。


    如此看來,宣軍隻是在他們麵前閱了一次兵,著實不算過分。


    襄儀看到白達爾滿臉菜色,也知道,顧泠心說得沒有錯。


    她笑著道,“白達爾,宣朝人可是拿了足夠的誠意來談合作的,你可不要聽信了什麽胡話,覺得他們隻是為了設計我們。”


    白達爾抬頭,正對上襄儀的眼睛。


    他的心一顫,立刻低下頭,“臣思慮不周。”


    “無礙,你沒有影響大局,反而穩定了局勢,該是記你一功。”襄儀仍然笑著,隻是白達爾總覺得她的笑容又與剛剛有了些不同。


    ——


    睿親王率軍生擒胡族大王子昂炎的消息一路傳迴京城。


    蕭兆弘聽了這個消息,立刻擬了國書,派使臣到胡族。


    合作達成之後,兩國就再也不用如以往一般互相敵視了。


    當然,他知道這個過程一定是漫長的,但他有信心能改變這一切。


    他想到睿親王當時跟自己說跟胡族談判的事情。


    蕭兆弘當時是有幾分不相信的。


    就算是胡族的襄儀公主繼任了王位,就算襄儀公主也是支持兩國和平發展的,但是多少年來累積下來的仇恨不是那麽輕易抹去的。


    蕭長晏卻很有信心。


    隻要他們這一次合作成功,不管是宣朝人,還是襄儀的人,都克製住了自己的恨意,沒有動手,那麽這件事就可以辦成。


    蕭兆弘親自將使臣沈大人送到城門口。


    “沈大人,一路辛苦。”


    這位沈大人就是之前查明賣官案的沈梓良,聽到太子這樣說,立刻跪下。


    “願為大宣肝腦塗地。”


    沈大人的車一路顛簸,來到了雲州邊城。


    “沈大人,好久不見。”沈梓良被送進帥帳,蕭長晏笑著站起來。


    “參見王爺。”沈梓良立刻畢恭畢敬地跪地行禮。


    若不是蕭長晏,他不知道大宣會如何發展,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會如何。


    “沈大人快快請起。”蕭長晏將沈梓良扶起來。


    “此次前來,可是帶了國書?”


    “是。太子命微臣到中央胡族一定盟約。”


    蕭長晏點點頭,“如此甚好,到時候,本王與沈大人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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