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晏是直接踢的孔文澤手腕,速度很快,孔文澤根本沒來得及防備,手裏的劍就這麽斜斜飛了出去,砸進花壇裏。


    “你……”


    孔文澤反應過來,頓時有些不樂意了,這實非君子之舉。


    “孔兄,承讓了。”


    蕭長晏卻不多說,隻是行了一禮,然後轉身往正廳裏走。


    侯爺侯夫人與顧泠心都在正廳。


    剛剛正院的打鬥聲他們是聽見了的,但都耐著性子沒有出去看。


    如今見蕭長晏進來,就知道,孔文澤已經落敗了。


    “王爺,”永安侯站起來,“今日是您與小女大喜,很多話,當初都已經同您說過。如今隻願你二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顧泠心的蓋頭早已經戴上,此時由侯夫人扶著,來到正廳門前。


    孔文澤也是一掃剛剛的頹勢,主動湊過來。


    他是新娘子的哥哥,要把顧泠心送上轎的。


    在眾人的幫忙下,顧泠心被孔文澤背了起來。


    蕭長晏看著穿著紅衣的顧泠心被孔文澤背起來,忽然產生了一種不真實感。


    他真的和顧泠心成婚了?


    心念一動,蕭長晏的手,也搭上蓋頭。


    “王爺,現在可不是掀蓋頭的時候。”


    鄭芸菲在一旁看著,嚇了一跳,趕緊阻止。


    蕭長晏也是驟然清醒,幹笑一聲,往外走去。


    ——


    孔文澤將顧泠心送進轎子後,蕭長晏也已經重新上馬。


    喜娘一聲唱喏,迎親隊伍便往睿親王府而去。


    永安侯和侯夫人站在門口,看了半晌,直到儀仗的尾巴都消失在了街角,才迴了正廳。


    “泠心……也是出嫁了。”


    永安侯長長地喟歎一聲,整個永安侯府,又要同以前一樣安靜了。


    不,比以前還要更加安靜。


    侯夫人怔怔看著門口的方向不做聲。


    把顧泠心送走的時候,顧泠心才五歲。


    那麽小的孩子,就要離家苦修,侯夫人是有千種不舍,萬種不甘。


    她跪下來請求永安侯不要讓她們母子分離,但是永安侯的心腸像鐵一樣硬,不給她一絲迴轉的餘地。


    顧泠心到底還是被晴洛山的人接走了。


    那些日子,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去的。


    她什麽也不去想,什麽也不敢想。


    直到聽說遠親尹家的事情。


    尹家剩下了一個孤女,無人照料。


    她求著永安侯把這個女孩接迴來,自己會親自照料她。


    接著,不知不覺之間,這個孩子取代了顧泠心的位置。


    她也不再想著自己那個去了晴洛山修行的女兒。


    顧泠心剛迴來的時候,侯夫人對顧泠心的觀感隻有兩個字,陌生。


    她有些排斥顧泠心。


    也不希望顧泠心重新攪亂了她的生活。


    可是,事情不是由她的想法改變的。


    尹蓮塘在她不知情的時候,犯下了一件又一件錯事,又利用她的心軟一次又一次地免於責罰。


    最終還是釀成了大禍。


    尹蓮塘在大牢裏衝她叫嚷,那麽兇惡地看著她。


    侯夫人害怕,惶恐,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難道,對一個孩子的疼愛就會滋生出那麽多本來不該有的心思嗎。


    她費解,想不通。


    幹脆就不想了。


    她現在隻想做一個好的母親。


    如今,顧泠心又一次離開了,隻不過,這一次,她不會像以前一樣,嚐試著找一個替代品,她會逐漸讓自己的心安靜下來。


    ——


    睿親王府離永安侯府並沒有太遠,隻是幾轉便已經隱隱看見大門了。


    蕭長晏看著這扇大門,忽然有種莫名其妙的緊張感。


    這扇門明明是他走過了無數次的門,今天卻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他往後看了一眼身後的喜轎。


    可能不同之處就在於,他今天帶迴了這扇門,這座宅子的女主人吧。


    白芍三人都跟在喜轎旁邊,看到蕭長晏往這邊看過來,忍不住偷笑。


    顧泠心聽到外麵的笑聲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你們在笑些什麽呢?”


    白苒開口道,“主子,王爺正看著咱們這邊兒呢。”


    說是看這邊,但其實還不是在看顧泠心。


    顧泠心一下子紅了臉。


    到了正門,蕭長晏下了馬,喜娘也來到了轎前給顧泠心遞上紅綢。


    “小姐,紅綢拿緊了,掉下去可是大大不吉利的。”白芍立刻小聲提醒了一句。


    顧泠心聽了這話,攥著紅綢的動作更用力了兩分。


    原本平整的綢緞也生出了褶皺。


    白芍幾人當然知道這是怎麽迴事,隻是掩麵偷笑,因著顧泠心耳力過人,連聲音也不敢出了。


    ——


    蕭長晏的母妃去世的早,高堂已經沒有了親人可拜。


    兩人隻能拜過天地之後,拜了拜蕭長晏母妃的靈位。


    夫妻對拜之後,白苒和白芙就引著顧泠心往正屋走。


    “聽說王爺將屋子好生收拾了一次,王妃一會兒進去看看喜不喜歡。”


    白芙活潑些,在這大喜的日子,像隻百靈鳥一般,嘰嘰喳喳說著蕭長晏對顧泠心的關懷。


    顧泠心隻是點頭,也不說話。


    她就這麽成了蕭長晏的王妃,一切恍若一場夢境一般。


    好不真實。


    三人將顧泠心送入臥房,便退了出來,守在門口。


    這樣大喜的日子,少不得有過來鬧洞房的,她們可不同意。


    顧泠心聽著三人出去的聲音,便將蓋頭掀了。


    她倒想看看,這臥房到底讓蕭長晏裝點成了什麽樣子。


    一睜開眼睛,顧泠心就愣住了。


    這屋子也太過於華麗了。


    桌椅床榻,一律用著最好的木料,上麵還帶著淡淡的香味。


    擺件也是極講究,玉雕、珊瑚,每一件都非凡品。


    窗幔紗帳也是極其考究的。


    床前的小桌上,擺了一對龍鳳對燭。


    真真富貴已極。


    當然,也足夠顯示出了蕭長晏對她的重視。


    顧泠心看著這些東西,朱唇輕啟,笑意盈盈。


    ——


    “王妃,王爺過來了。”白芍從外麵敲了敲。


    顧泠心立刻把蓋頭重新蓋迴去。


    然後就聽見門吱呀一聲打開。


    腳步聲由遠及近,顧泠心自蓋頭看下去,隻能看到一雙用料極好的靴子。


    “請王爺掀蓋頭。”喜娘是跟著王爺一起進來的。


    蕭長晏將顧泠心的蓋頭緩緩揭開。


    顧泠心抬頭,看向蕭長晏。


    兩人對視的瞬間,周圍好像突然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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