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晏,你還是太年輕了。”皇上搖了搖頭,“胡族狼子野心,怎麽可能會與大宣議和。”


    皇上站起來,走到案前,直視蕭長晏,“按你說,那襄儀公主也非平庸之輩,能在胡族大王的那麽多孩子裏,爭得寵愛,若是上了台,說不得是大宣最大的競爭對手。”


    “皇兄……”


    “你別說了,今日你也累了,先迴去休息吧。”


    皇上直接打斷了蕭長晏的話。


    蕭長晏隻能作罷。


    迴去的路上,蕭長晏想了很多。


    皇上對顧家的態度沒有任何軟化,聽到顧祈瑞亡故的消息更多的也是吃驚,而不是悲哀。


    看來,這麽多年的掌權生涯已經磨平了他們當初的那份情誼。他現在的眼中,隻有皇權。


    顧泠心的擔心不無道理。


    若想與顧泠心成婚,他必須要拿出足夠的籌碼。


    ——


    “母親,女兒前來複命。”


    顧泠心走進侯夫人的含芳院,身後跟著白芍。


    白芍手裏的正是蘭嬤嬤之前送過來的卷軸。


    “怎麽樣,可有合心意的?”侯夫人立刻親熱地拉著顧泠心坐下。


    顧泠心抬手,白芍立刻將一軸畫卷遞上來。


    “這位薛家二公子肯定是不行了。”顧泠心笑笑。


    薛雨辰之前可是和尹蓮塘合起夥來害自己。


    若不是她有聽雨樓時刻遞消息,名聲不知道要被他們敗成什麽樣。


    “啊?”侯夫人頗感意外。


    薛家二公子薛雨辰可以說是最和顧泠心門當戶對的。


    也算是她在這四人之中最中意的選擇。


    顧泠心竟然沒看上。


    “那你也要告訴娘親是因為什麽原因啊。”侯夫人顯然想再勸兩句。


    侯夫人不知道其中的道道,顧泠心也不想多做解釋。


    事關尹蓮塘,又要扯出許多風波來。


    她隻是衝侯夫人笑笑,然後從白芍手中接過第二幅畫。


    “林大公子是尚書之子,雖然現在還沒有入仕,但聽說才學俱佳,入仕是早晚的事情了,我們顧家還是不要太招搖的好。”


    侯夫人眨眨眼,有些看不懂了。


    雖說永安侯在朝廷上沒有什麽官職,那也是禦賜爵位,祖上又是大將軍,怎麽看都比得過尚書府,怎麽能算是招搖呢。


    “泠心,你是看不上林大公子的長相?”


    林大公子千好萬好,就是長相普通了些。


    不過侯夫人覺得這不是問題,隻要品行端正就好。


    顧泠心還是搖搖頭,然後去拿第三幅。


    “母親,這位許二公子就更不行了。”


    這位許二公子是許妙菱的哥哥,在戶部承了閑職,樣貌也是不錯的。


    當初也是一並參加了顧泠心接風宴的。


    隻不過一眾人裏沒有出頭,所以顧泠心也沒有什麽印象。


    顧泠心卻是記得許妙菱,是個有意思的姑娘。


    不過,這也是不行的,門第還是高了。


    他們顧家,現在要低調,特別是她知道了大伯一家的事情。


    最起碼,當今皇上還在的時候,最好什麽達官顯貴也別沾。


    “這位許家公子不至於招搖呀。”


    侯夫人困惑極了。


    要說尚書公子門第高了,勉勉強強也算。


    可是這許家可是完完全全比不上他們家的。


    顧泠心嫁過去也是低嫁,怎麽也算不上是招搖了,怎麽就更不行了。


    侯夫人真懷疑顧泠心是不是一個人也不想相看。


    她想起尹蓮塘以往的好處,心中有些鬱悶。


    不過還是堆出一個笑。


    “泠心,我們的門第不差,你沒必要這樣小心。”


    顧泠心隻是笑,伸手拿起最後一幅畫。


    “這位鄭家表哥倒是可以接觸一下。”


    她展開畫卷。


    畫上的人有些書卷氣,但是姿態還是十分端莊的。


    “你怎麽看上了他?”


    侯夫人更不解了。


    顧泠心要貌有貌,能文能武,怎麽會看上他。


    侯夫人之所以把鄭賀熙的畫一起放進來,那是因為鄭賀熙的父母之前來信了,說過兩天就迴到京城。


    永安侯府就這麽一個女兒,到現在還沒有成婚,惦記的人自然不少。


    鄭家也是其中之一。


    侯夫人不好拒絕,所以把他的畫塞進來。


    不過侯夫人當時想得明白,鄭賀熙這麽普通,顧泠心也是看不上的。


    哪知道,唯一入了顧泠心眼的,竟然就是他。


    鄭家要家世沒家世,要財力沒財力。


    顧泠心嫁過去連點保障都沒有,難道要過去和他們一起過苦日子?


    侯夫人隻要一想想,胸口堵。


    “泠心,你要不再看看別人。”侯夫人還是想勸勸。


    “母親,我與鄭表哥也算投緣,就不看別人了。”顧泠心笑靨如花。


    可侯夫人總覺得顧泠心的笑容有些假,像紙糊似的。


    “泠心,這可是出於你的本心?”


    想來想去,侯夫人現在也不敢逆了顧泠心的心意。


    本來女兒就被她親手推開了,現在若是還推三阻四,不是把女兒擋得更遠。


    “是。”顧泠心垂首,不再說話。


    身後的白芍看著這一幕,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在她看來,就是蕭長晏也不夠配她家小姐的,小姐最後怎麽會選了鄭少爺。


    “好,賀熙明日進京,你們便先見上一麵吧,盲婚啞嫁要不得。”侯夫人歎了口氣。


    她隻希望顧泠心等見了真人後悔,這樣自己再給顧泠心挑些好的。


    怎麽看,侯府嫡女嫁到鄭家都是要吃苦頭的。


    顧泠心迴到水心閣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鄭賀熙明天就來,怎麽會這麽快。


    她當時選擇鄭賀熙一方麵是想著其他人的門第都太高,另一方麵,也想著鄭家離京城遠。


    也給自己些適應的時間。


    等鄭賀熙接到信再趕來京城,她就已經做好充組準備了。


    沒想到鄭賀熙明天就來了。


    顧泠心隻覺得一陣心慌。


    看了看窗外歎了口氣。


    她和蕭長晏注定是無緣的。


    ——


    “小姐,天色這麽晚了,還不休息嗎?”白芍有些擔心地看著顧泠心。


    好像自從小姐決定選擇鄭少爺之後,心情就一直有些悶悶的,她擔心。


    “沒事。”顧泠心搖頭。


    你先去休息吧,我想再坐坐。


    顧泠心看向北方。


    不知道師兄他們有沒有找到伯父,到現在一點消息也沒有。


    “不用擔心他們。”蕭長晏輕輕落在院子裏,“他們的武功都不弱,功將軍離邊境也近。”


    顧泠心怔住,“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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