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訴我,這東西有什麽作用。”


    鄭芸菲的臉色嚴肅起來。


    “這是墮胎用的。”小孩實在拗不過鄭芸菲,隻能說出實情。


    “我也不知道,這都是那家藥鋪的掌櫃告訴我的,很多人現在都在用這藥草保胎。”


    準確地說,是很多貴族,他們這樣的平民是沒有這麽好的待遇的。


    鄭芸菲愣住,半天沒有說話。


    孔文澤覺得奇怪,但還是從兜裏掏出錢給了小孩。


    小孩看到錢,開心跑開了。


    “師姐,怎麽了?”顧泠心來不及想關於孔文澤的猜測。


    “凜族的那些藥是秋族傳過去的。”鄭芸菲喃喃念著。


    “這是個大陰謀。”


    ——


    茶樓。


    顧泠心坐在與那天相同的位置,靜靜看著窗外。


    “你很聰明。”


    襄儀公主走過來,坐到了顧泠心的對麵。


    這個茶樓的二樓空間是半封閉的,既不會顯得沉悶,也保證了客人的隱私空間。


    “自然無法與公主相比。”顧泠心笑笑,也沒有起身的意思。


    他們現在是私下見麵,若是按外交禮儀行禮,反而失了大宣的氣度。


    襄儀公主不以為忤,笑了兩聲,也入座了。


    “你今天怎麽是一個人來的,其他人不擔心你的安危?”


    襄儀公主的語氣十分自然,仿佛老友閑談一般。


    “公主是做大事的人,不會為了些小利做出很多不上台麵的事情。”顧泠心的語氣也如襄儀公主一般。


    “我很欣賞你。”襄儀公主喝了口茶。“說吧,找我來有什麽事。”


    顧泠心也喝了口茶,“想跟公主做筆買賣。”


    襄儀公主笑起來,前仰後合。


    若是這樣的笑容放在一個十幾歲的少女臉上,會讓人覺得這少女在故作老成,若是放在一個三四十歲的婦人身上,又會顯得過於輕佻。


    但是這一切發生在襄儀公主身上,卻十分自然,仿佛本該如此。


    顧泠心也不惱,隻是掛著淡笑,等襄儀公主笑完。


    “什麽買賣,你說吧。”襄儀公主纖指拂過眼角,擦去笑出來的點點淚痕。


    “公主在謀大事,我們探知了大事。”


    襄儀公主的眼睛眯起來,“你們想威脅我?”


    “不,我們知道的大事公主不知道,這件事,可以幫公主一把。”


    顧泠心笑笑。


    “哦?”襄儀公主仿佛剛剛的臉色不存在一般,“那你說說,你知道什麽大事。”


    “凜族。”顧泠心隻說了兩個字。


    “你不會以為,凜族高家被凜族族長用刑的事情,我不知道吧。”襄儀公主的語氣輕輕上揚,好像是在挑逗顧泠心般。


    “這種事情,凜族人人皆知,我相信公主一定知情,我說的,是另一件事情。”顧泠心笑笑。


    襄儀公主還維持著剛剛的表情,等著顧泠心把她知道的都說出來。


    “這件事與凜族存亡有關,如果公主想知道,需要先答應我的條件。”


    襄儀公主的臉色一變,凜族存亡?


    她手下有那麽多探子,怎麽也沒有探到凜族存亡的事情。


    “不是公主手下的探子探不到,他們大概是以為公主知道,所以沒有上報。”顧泠心笑笑。


    “你的條件是什麽。”


    襄儀公主不打算繼續和顧泠心繞彎子。


    “我要知道關於宣族來的將軍的事情,越詳細越好。”顧泠心直接提出自己的條件。


    襄儀公主先是睜大了眼睛,隨即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一遍顧泠心,才緩緩笑起來,“我以為他的親人沒人管他了。”


    顧泠心察覺出了異樣,但故作淡定,“還請公主據實相告。”


    襄儀公主嘴角一揚,“他已經在北方找了很久了,一無所獲,但就不放棄。”


    “他現在在哪裏。”顧泠心暗暗捏緊拳頭。


    “我要先問你,你來找他做什麽。”襄儀公主沒有立刻迴答。


    “他是家師好友。”


    襄儀公主有些意外,然後點點頭。


    “他現在在中央胡族北邊的一個小族群隱居,你們如果現在去,或許會找到他。”


    顧泠心從袖子裏掏出一封信,“這就是凜族存亡的大事。”


    說完,站起身來,離開了。


    “公主,就這麽讓她走了?”下屬有些不甘地進來,卻看到襄儀公主這在讀著什麽。


    “好。機會來了!我們立刻迴去!”襄儀公主倏然起身。


    下屬立刻亦步亦趨地跟上,同時滿臉疑惑。


    ——


    顧泠心一行人根據襄儀公主的話,已經啟程前往那個北地小部族了。


    他們將休息次數降到最低,以最快的速度繞過中央胡族的地界往北走。


    “真的不休息一下嗎,泠心,你的身子能扛住嗎?”鄭芸菲扭了扭腰,騎了一天馬,她覺得自己的腰要斷了。


    “你可真粗魯。”孔文澤十分嫌棄。


    鄭芸菲瞪了他一眼,然後來到顧泠心身邊給顧泠心把脈。


    “師姐,我沒事,現在我們必須趕緊找到師父的友人。胡族聯盟要有大動蕩了。”顧泠心心中全是著急。


    師父既然說了找他的老友,想必那位前輩一定是有辦法解決自己的毒的。


    他們現在需要在胡族徹底亂起來之前解毒,迴到大宣,否則到時候一切都會是另一番模樣。


    鄭芸菲在問了那個小孩之後,就忽然像是魔怔了似的,嘴裏一直念念有詞。


    可嚇壞了顧泠心和孔文澤。


    過了半晌,她才緩過來,把自己這些日子在凜族還有在秋族收集到的關於大夫的情況說給大家聽。


    原來鄭芸菲之前在凜族幾天都打探不到一點有用的消息,是因為凜族全族也沒有什麽大夫。


    唯一的大夫在老族長的身邊。


    給餘氏發安胎藥的大夫就是那個人。


    他也不止給餘氏一個孕婦發藥,所有的凜族孕婦,都被發過這樣的藥。


    那天鄭芸菲問過餘氏,為什麽要特意去求安胎藥。


    餘氏說,他們凜族的女子很難孕育孩子,所以才要用安胎藥來保胎。


    鄭芸菲沒有多想,隻當那個大夫的病人太多,所以出現了疏忽,拿錯了草藥。


    但是,那孩子明擺著說是墮胎藥,鄭芸菲就明白,這是一個大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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