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蘭庭讓她平躺下,見她頸間臉上都是汗涔涔的,輕聲:「怎麽流了這麽多汗?」


    邊說邊將她被汗打濕,糊在身上的頭發撩開,大致整理一下。


    扶珠憋在胸口的那口氣喘了出來,正心生感謝,結果人又冷不丁親了過來。


    親親她的臉,又親親她熱得通紅的耳朵。


    扶珠:「…………」


    第一次看向人的眼神不是憤怒,而是深深的疑惑跟一絲佩服。


    她都這副樣子了,竟也親得下來。


    退開之前,又親了親她的唇,卻隻退開一點,與她額頭相抵,托在她下顎的手在她臉上輕輕摩挲著,幽深漆黑的眼睛似深淵般將人往裏吸,靜靜看著她低聲道:「夫人這般時,總讓人情不自禁。」


    歸咎於離得太近,扶珠不由屏住唿吸。


    「等我一下。」麵前的人終於起身。


    待人下床背對她時,扶珠重重喘了一口氣。


    謝蘭庭離開之前,不忘拽著睡得正香的毛糰子的小短腿,拖到一旁。


    又一個火爐被撤走,扶珠舒坦得嘆氣。


    不過一口氣還沒落到底,就見毛糰子懵裏懵登睜眼,抬起毛茸茸的腦袋看了看,像是發現自己被拖開,喉嚨裏發出不滿的「咕嚕」聲,四腳並用軟綿綿的又爬迴來,鑽到她腰間,緊挨著她睡下。


    那毛茸茸的一團一貼過來,剛止住的汗又開始如雨下。


    好在離開的人很快迴來。


    扶珠被人從床上抱起來,逃過毛糰子的熱浪攻擊。


    他抱著她,徑直穿過房間,不知道要去哪兒,最後停在一扇門前。


    另一邊,感覺到身邊空了,床上的毛糰子醒了過來,一見人被抱走,趕緊跳下床跟上去。


    不過腿短跑得慢,眼看就要追上時,「嘭」地一聲,它就被關在門外。


    亮出爪子就開始扒門,扒得「噗噗」響。


    「不許進來。」聲音從門那邊傳來。


    耳朵瞬間耷拉下來,卻不敢扒門了,委委屈屈地趴在門口等人出來。


    門內水汽氤氳。


    扶珠沒想到這裏還有一個浴池。


    一身熱汗黏在身上正難受,看到那一池清水,扶珠眼睛都亮了。


    不過當人抱著她走下浴池時,心裏忽然冒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應該不會吧。


    等她被抱著坐進水裏,人的手從身後伸前來,慢條斯理地解她衣衫上的係帶時,扶珠目視前方的眼睛直愣愣放空。


    是她天真了。


    罷了,罷了,不過一副臭皮囊而已。


    「夫人行動不便,為人夫君自應盡心照顧。」


    「夫人不必害羞,夫人身上我都見過,很美,無一處不美。」人下巴輕抵著她肩,聲似嘆息道。


    扶珠閉眼,咬牙。


    臭皮囊,臭皮囊……


    好歹是舒舒服服洗了一個澡,洗完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不過明明一個術法就可以解決的事,人卻偏偏要拿著帕子一點點幫她擦去身上的水,再一件一件幫她穿上衣服。


    扶珠抬眼望天,才不至於被梗在心口的一口血憋死。


    結果罪魁禍首反倒委屈起來,非要讓她看著他,眉眼低垂道:「夫人當初對我極盡撩撥,各種輕薄,如今卻視我為浪蕩之人,真是好不公平。」


    扶珠額角狠狠跳了跳。


    頂著這樣一張臉,滿嘴胡話……


    氣得牙癢,恨不能在這張臉上留下一個巴掌印,熱血上頭時,腦子裏卻突然閃過一個光/裸的胸膛。


    速度極快,轉瞬即逝。


    扶珠驀然僵住。


    ……剛剛……那是什麽?


    扶珠像是見鬼般看向麵前的人。


    「夫人為何這樣看著我?」


    扶珠像被點醒,匆忙移開視線。


    謝蘭庭不急不慢幫她穿好最後一件衣衫:「夫人不承認也沒關係,反正夫人說過會對我負責,夫人若是不認,那我就用千種萬種法子從夫人身上加倍討迴來。」


    溫熱的氣息撲到耳邊,扶珠心口一顫。


    直愣愣盯著退開的人。


    結果這會兒人像是故意,偏不看她,彎腰將她抱起,從浴室走了出去。


    門剛一打開,趴在門口的毛糰子「噌」地竄了起來,兩隻前爪扒拉著謝蘭庭的衣擺,踮著後腳,想要去看他懷裏的人。


    等扶珠被放進榻上的憑幾裏,毛糰子一溜煙竄進她懷裏,又是蹭,又是沖她撒歡搖尾巴。


    倒是挺可愛的。


    靠著憑幾,扶珠勉強坐穩。


    謝蘭庭繞到她身後,先用幹帕子將她頭發細細擦幹,又拿起梳子開始幫她梳頭。


    扶珠動不了,更看不見身後的動靜,隻感覺到梳到打結的地方,他便捏住上麵的頭發,再用梳子一點點將打結的地方梳開。


    極其耐心。


    時間就像是不要錢一樣,毫不心疼的任它流逝。


    頭發梳順之後,不知道他在幹什麽,一會兒把她的頭發撩起,一會兒又放下,似是亂了,又重新梳順。


    扶珠沒有拒絕的能力,隻好任由人擺弄,隻不過這樣坐著,坐久了忍不住犯困。


    半醒半夢間,她才發覺奇怪,她明明是坐著的,困成這樣也沒倒,穩得就像是躺在某張很是柔軟的床上,她無論怎麽動,都被一片柔軟穩穩托住。


    想睜眼看看究竟是怎麽一迴事,但是她太困了,怎麽掙紮都醒不過來,不僅醒不過來,反倒在睡夢中越陷越深,最後徹底被吞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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