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斤豆子?!”


    “真的假的?”


    “趙金花你沒聽錯嗎?”


    “買那麽多豆子做什麽啊?”


    “她們做的買賣就跟豆子有關。”


    趙金花端著粥碗,坐在人群中,“我聽得真真的,就是三千斤。”


    “當時那牛車上就有五百斤。”


    “她們做的買賣肯定跟豆子有關係。”


    “就是她們家門口掛的那個東西。”


    有人說,“我見過你說的那個,柳三娘和盧氏的院子裏掛的滿滿當當的。”


    “就是那東西賺錢吧。”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怎麽做的啊?”


    “怎麽賺的錢啊?”


    “趙金花,你就沒看到柳三娘怎麽做的?”


    趙金花切了一聲,“怎麽看啊?那個柳三娘...我從她門口走一下,她都恨不得吃了我,我還敢看啊?”


    “柳三娘確實潑辣,但是那個盧氏性子軟和啊。”


    “家裏又沒個男人。”


    說者是有心還是無意,尚不好說,但聽者...還真有人動了心思。


    *


    田甜挑著扁擔,很巧合的在青柳村出來的岔口遇到了張福生。


    “田二姑娘,上來。”


    他的牛車上隻坐了三個婦人。


    三個婦人看到田甜挑著竹筐,不約而同的挪了挪位置,好讓田甜上來。


    一路上,張福生跟三個婦人聊著天,時不時的還帶上田甜。


    “入了秋,很快就冬天了。”


    “天氣一涼,你這牛車生意也淡了。”


    張福生嗯道,“可不是,天一涼,什麽買賣都不好做,縣裏的行商也少很多。”


    婦人們歎息,“哎,到了冬天,天寒地凍的,沒有工錢,沒有野菜,難熬哦。”


    張福生:“多拾點柴火。”


    “哎,田二姑娘,你們家拾柴火了嗎?”


    田甜搖搖頭,“還沒有呢。”


    其實每天都去拾柴火,但是拾來的柴火隻夠做豆油皮的。


    “得早點拾了,再晚,大家都去拾了,就難了。”一個婦人說。


    “每年都有為了柴火爭吵的事。”


    田甜迴憶了下。


    田誌遠沒死的時候,盧桃和他早早的就開始拾柴火了。


    老田家一家子整個冬天都不用為柴火發愁。


    至於其他人家...還真有過為了柴火爭吵的事。


    到了縣城,田甜跟張福生說,“張叔,迴頭我還坐你的牛車。”


    *


    福來酒樓門口,錢福來站在門口,看到田甜的時候,朝她招手。


    “少東家。”田甜挑著扁擔上去。


    楚興酒樓的少東家叫楚興,福來酒樓的少東家叫錢福來,百味酒樓的少東家叫常百味。


    錢福來直接把田甜拉進酒樓,完了還朝往外看了下,嘴巴裏罵罵咧咧的。


    “田姑娘,可說好了,你這個豆油皮隻供給我們福來酒樓。”錢福來迴頭,神情誠懇的看著田甜。


    田甜點頭,“嗯,隻供給你們。”


    錢福來撇撇嘴,“楚旺、常百味這兩個家夥,今天一早就在我家酒樓外麵盯著。”


    “我估計他們就是想看看誰給我們供貨的。”


    “田姑娘,他們要是找上你,你可不能給他們供貨啊。”


    田甜再次點頭,“放心吧,我說了隻供給你,就隻供給你。”


    錢福來這才滿意的點頭,“那也不枉我給你介紹一個大買賣。”


    “來,跟我上樓。”


    “等一下我們要見的是安州府來的商人。”


    “他們那裏已經很冷了,平日裏都要喝熱湯暖身,他在我們這吃了幾次豆油皮,覺得這個東西特別適合他們那裏。”


    “所以想帶一批貨迴安州去賣。”


    “哎,你們家現在能供上貨嗎?”


    “得看他要多少貨,給多長的時間。”田甜實話實說。


    “具體的你們自己談,我隻是給你牽個線。”錢福來迴頭說。


    “好,謝謝少東家。”


    錢福來帶著田甜進了一個廂房,“董掌櫃,這位就是做豆油皮的姑娘,姓田。”


    “田姑娘。”董掌櫃站起來,還沒看清來人,就先作揖行禮了。


    “董掌櫃。”


    董掌櫃聽聲音,覺得對麵是個年輕的姑娘,手一放下,眼神一愣。


    是年輕的姑娘,但沒想到是這麽年輕的姑娘。


    “田姑娘,你...”


    “董掌櫃放心,我家裏的買賣,我能做主。”田甜直接打消他的顧慮。


    “不知道,董掌櫃要多少豆油皮?”


    董向陽怔忡片刻就迴神了,“對,豆油皮...我要一千斤。”


    田甜心裏一驚,一千斤...


    倒不是驚這個數量,而是...她們短時間做不出這麽多的貨。


    “董掌櫃什麽時候要?”


    董向陽說,“我明天要運一批酒到雁州,迴頭的時候從白石縣走,再迴安州。”


    “這麽一算,怎麽也要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的時間...平均每天多做三十多斤,隻要再增加幾個鍋,好像也不是不行。


    “好,沒問題。”


    田甜看了眼一旁的錢福來,“董掌櫃一次性要這麽多貨,我給你九十文一斤。”


    董掌櫃欣喜,“那我寫個契書。”


    所謂契書,其實就是合同。


    錢福來幫著田甜看了一下,沒問題才點點頭。


    田甜接過去,仔仔細細的從頭開始看。


    錢福來驚訝,“田姑娘,你識字啊?”


    田甜笑笑,“我太爺爺是秀才,大爺爺的舉人,前三叔也是舉人,我自然識字。”


    太爺爺,大爺爺,前三叔...


    錢福來有些疑惑,前三叔是什麽鬼?


    契書沒什麽問題,九十文一斤,一千斤的貨總計是九十兩,定金是百分之二十,十八兩。


    董掌櫃付了定金,“此去雁州,歸期未定,但這批貨,姑娘一定要給我留著。”


    “好,沒問題。”


    這是第一單大買賣,田甜也認真對待。


    她從福來酒樓出來,就去了鐵匠鋪,再次跟鐵匠鋪定了十二個方形鍋,約定好五天後來取。


    田甜從鐵匠鋪往城門口走去。


    她在思索一個問題...家裏的人手不夠,要增加人手。


    偏偏青柳村裏,沒幾個她信得過的人。


    抬頭看了看天色,快到飯點了。


    田甜快步來到城門外...


    “田姑娘,就等你了。”張福生對她招手。


    田甜抬頭一看,早上一起坐牛車的三個婦人也已經坐在牛車上了。


    看來真是就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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