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他們離去,李蓮花微微歎了口氣,眸中似有悵然之意。


    笛飛聲卻眯起眼,盯著那兩個背影看了許久,突然開口道:“我想起來了,我們之間也有過一個約定。”


    李蓮花聞言,身軀微微一僵,心中暗叫不好。


    果然,笛飛聲緩緩轉過頭,目光如炬般盯著李蓮花,鄭重道:“我要和你,比武!”


    李蓮花無奈地抬手扶額,苦笑道“這人怎麽失憶了還要記得和人比武的事!”


    這話沒說出口,喬婉娩已輕輕挑眉,側目看向笛飛聲,眼神中隱隱帶著不善的意味。她的目光仿佛鋒利的劍鋒,從笛飛聲身上一掃而過,笛飛聲似有察覺,卻又不明所以。


    方多病則狐疑地掃視著兩人,目光在李蓮花和笛飛聲之間來迴打轉,眉頭不由得緊皺。


    李蓮花感受到氣氛逐漸凝重,連忙開口打岔:“哎,對了,這裏的南胤人在研究痋術,說不定有無心槐的解法,我們去找找。”


    喬婉娩收迴視線,最後看了一眼笛飛聲,壓下眼中情緒抬步跟了上去。


    方多病雖心中仍存疑,看著李蓮花輕快的背影,不願再糾纏,也邁步跟上。


    隻剩下笛飛聲一人站在原地,目送幾人離去。他的目光落在喬婉娩的背影上,眼中帶著困惑,剛才他明明感受到了她的殺氣,可為什麽呢……


    —


    天坑地縫深處,光線昏暗潮濕。李蓮花四人踏入一間隱秘的石室,腳步輕緩,空氣中彌漫著腐朽與藥草的混合氣息。


    石室門口堆放著數十顆人頭,形態各異,表情僵硬而猙獰,仿佛在訴說著生前的苦痛。石室中央擺放著一張古舊的案牘,案上淩亂地堆疊著卷宗、書冊,散發出陳年的黴味。


    石室四周的容器裏裝著死去的痋蟲,有的屍體已幹癟發黑,有的還浸泡在腥臭的藥液中。角落堆放著一些辨識不清的草藥,氣味刺鼻。


    方多病環顧四周,眉頭緊鎖:“這是……他們專門研究人頭煞的地方!”


    李蓮花的目光掃過案牘,神色微凝:“你們來看這。”


    眾人圍到案牘旁,隻見堆積的卷宗旁,擺放著一塊古壁畫的拓片。紙質泛黃,但紋路清晰。


    笛飛聲挑眉,略帶驚訝:“這是從牆上拓下來的古壁畫?”


    方多病靠近觀察,手指撫過畫麵輪廓:“果然是拓片。內容保存得還算完整。”


    喬婉娩低頭看了一會兒,眉心微皺:“這壁畫的風格倒是和芳璣王墓室中的頗為相似。”


    方多病猛然瞪大雙眼,指著壁畫上某個部分:“上麵畫的是古南胤秘術‘業火痋’的煉製之法!”他語氣顫抖,眼中難掩驚駭,“這是取人頭養痋的畫麵,以頭骨來養蟲卵,這些人頭……就是這樣來的。”


    李蓮花的目光越發凝重,指向壁畫的另一處,畫麵上描繪著一條明顯較大的痋蟲,身周環繞著無數小型痋蟲。大蟲張開尖牙,似乎統領著其餘所有。


    喬婉娩輕聲道:“在頭骨中煉成的業火疽有母痋和子痋之分。子痋鑽入人體血肉,進入腦部,但母痋與子痋之間能夠相互感應,掌握母痋就能控製所有被子痋寄生的宿體。”


    李蓮花點點頭,語氣低沉:“南胤人應該是想煉製業火母痋,隻是一直失敗。這和我們從石長老那邊得到的信息對得上。”


    他又指了指壁畫拓印上某個模糊不清的地方,眼神略帶深思:“業火痋是古南胤的邪法,煉製的方法據說早已失傳。當年南胤皇族存有一枚傳下來的業火母痋,但隨著南胤覆滅,這母痋也下落不明。”


    方多病聞言,猛地轉向李蓮花,語氣急促:“你的意思是,南胤後人發現了這塊記錄煉製業火痋的壁畫,但因為這裏的內容有損毀,他們無法完整掌握煉製方法,所以才會一次次試驗,結果導致那些武林高手變成了不受控的怪物!”


    李蓮花輕輕頷首,目光冷靜:“我猜是如此。正因為他們十幾年來煉製的人頭煞都失敗了,南胤人可能才決定放棄此處,轉而尋找南胤皇族遺失的那枚業火母痋。”


    方多病麵色驟然沉下,喃喃道:“南胤人想用業火母痋控製中原武林!這才是他們需要羅摩天冰的真正目的!”


    ---


    石壽村地縫深處的石牢陰冷潮濕,牆麵上附著青苔,偶爾滴落的水聲迴蕩在狹窄的通道內,格外刺耳。那些被南胤秘術所控製的怪人被關押在一間石牢中,個個木然不動,呆滯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前方,仿佛沒有靈魂。


    另一側的石牢中,石長老與殘存的幾個村民被拘押著,氣氛寂靜而壓抑。


    李蓮花幾人站在牢外,將剛才發現的壁畫拓印扔在石長老麵前。李蓮花緩緩開口,語氣平靜卻帶著壓迫:“石老,我們的猜測可有錯漏?”


    石長老低垂著頭,語氣蔫蔫地迴道:“正如你所言……”


    她的目光略顯躲閃地瞥了一眼李蓮花,停頓了片刻,沉聲道:“你們最好快點離開這裏。我早就派人出去通知了主人,她現在正帶金鴛盟的人趕來。你們發現了這個村子的秘密,又毀了人頭煞,她不會放過你們的。”


    方多病聞言一怔,隨即怒氣上湧:“金鴛盟?”他的目光憤憤地投向一旁的笛飛聲,怒不可遏地拔出劍,劍鋒在昏暗的光線下反射出寒光。


    然而,他的手停在半空,咬了咬牙,最終將劍收迴劍鞘,冷哼一聲:“算了!你這十年都在閉關養傷,想來不可能是你幹的。”


    笛飛聲眉頭深鎖,臉色忽然變得難看,似是陷入了什麽痛苦的迴憶。他抬手按住太陽穴,聲音沙啞地呢喃:“金鴛盟……南胤……”


    話音未落,他身體一晃,腳步踉蹌,扶住身旁的牆壁才勉強沒倒下。


    方多病一驚,連忙上前扶住他,語氣中透著些許關切:“喂,阿飛,你怎麽了?我沒怪你,你可別裝啊!剛才為了給你輸內力,我自己都還沒緩過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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