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絕麵無表情地迴答:“主人自是在山頂寢宅。”


    方多病冷冷說道:“辛護院,送我們上去看看。”


    辛絕眯了眯眼,語氣冷然:“主人寢宅,外人不可擅入。”


    李蓮花雙手抱胸,淡淡問道:“你家主人,會不會自行下山?”


    辛絕眉頭微皺,不耐地答道:“瞰雲峰唯有藤籃上下。我既未見主人下山,主人定在山頂。諸位此番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眾人對望一眼,心中愈發覺得事態蹊蹺。方多病從袖中掏出那枚染血的玉扳指,舉到辛絕眼前,冷聲道:“今早我們在貫日亭邊發現了你家主人的手臂,被人齊根斬斷,扳指上還帶著新鮮的血跡,你不會不認得這東西吧?”


    辛絕麵色驟變,眼神中閃過驚愕之色:“這……這怎麽可能……”


    方多病神情嚴肅,步步緊逼:“再不帶我們上去,你家主人是生是死就難說了!”


    辛絕一咬牙,終於從懷中摸出一枚響箭,對準天空一放,隻聽銳響劃破長空,迴蕩在群山之間。


    辛絕沉聲道:“我已召集院外侍衛進入女宅,隨我上山!”


    ---


    在峰底,侍衛們合力轉動轉盤,藤籃搖搖晃晃地升至峰頂,將最後一批人送上瞰雲峰。峰頂鳥語花香,層雲繚繞,清晨的薄霧間,一座精致的私宅掩映在樹木間,靜謐中透著幾分神秘。


    辛絕帶著幾個侍衛快步走到門前,躬身道:“主人,辛絕求見。”話音落下,屋內卻一片寂靜,毫無迴應。賓客們麵麵相覷,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辛絕額頭微微冒汗,深吸一口氣道:“辛絕唐突了!”說完便推門而入。屋內整潔如常,唯獨床榻正中央赫然擺著一條左腿,鮮血未幹,觸目驚心。


    眾人頓時一片嘩然,辛絕臉色驟變,幾乎喊出聲來:“主人?!這是……?”


    慕容腰臉色發白,喃喃道:“這……又是一條斷肢。”


    李蓮花與方多病對視一眼,冷靜地觀察著那條斷腿,方多病低聲道:“膚色與那斷臂一致,看來是同一人的。”


    東方皓神色驚懼,聲音帶著顫抖:“斷了一手一腿……到底是生是死啊……怎麽會這樣……”


    辛絕忽然猛然轉身,快步走向房間一側,扭動一個角落裏的花瓶,隨著機關開啟,一道暗門緩緩現出。辛絕衝進暗門,卻瞬間僵住,整個人怔在當場。暗室內一片空蕩,所有的東西竟被搬得幹幹淨淨。


    辛絕額上冷汗涔涔,失聲道:“怎麽會……東西呢?!怎麽全都不見了!”


    方多病上前一步,沉聲問道:“這是什麽房間?”


    辛絕神色慌亂,急促地說道:“這是主人存放珍寶的密室,但現在……現在全被搬空了……”他猛地轉身高聲命令道,“侍衛傳令!看好吊橋,不許任何人離開峰頂!”


    梅若雪站在門外,眉頭緊鎖,心中暗自思量著這場詭異的局麵。玉樓春八成是遭了毒手,而自己昨夜才與他定下交易,看來這一切都成了空談。


    與此同時,方多病和李蓮花緩步走過玄鐵書架,書架上零亂地擺放著一些殘餘的物件,顯得雜亂不堪。二人走進密室,四下環視,隻見四周空空蕩蕩,連灰塵都似被拂去。


    方多病輕輕拉了拉李蓮花,低聲指著地上散落的綢布道:“看這些雕花,跟一品墳裏的布料一模一樣。”


    李蓮花微微頷首,目光一凝:“南胤的布料,看來與南胤傳說有關。”


    方多病環顧四周,若有所思地嘀咕:“不會又是為了冰片吧……”


    李蓮花若有所思:“也有可能是衝著這些珍寶來的呢。”


    在峰頂緊張的氣氛中,眾人仍在消化著密室中的異狀。辛絕麵色陰沉,眼神如刀,猛然拔出長刀,指向梅若雪,怒聲道:“一定是你殺了主人!昨夜你從主人寢宅下來後,就再也無人能夠上得了峰頂,這裏隻有你最可疑!”


    梅若雪聞言,微微抬眸,語氣不慌不忙:“玉樓春是主動邀請我到寢宅做客的,我離開時,他還是活蹦亂跳的。若說謀害之事,可別隨意潑髒水。”


    辛絕冷笑,滿臉憤恨,刀鋒指向她:“誰能證明?昨夜峰頂隻有你和主人兩人,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分明就是你殺了他,還裝得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辛絕話音未落,已與周圍侍衛示意準備擒拿梅若雪。梅若雪冷眉微斂,暗自運氣,默默戒備,周身氣息如寒刃般淩冽。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不急不緩地站到二人之間,正是李蓮花。他雙手微微揚起,笑容和氣,似要平息事端:“辛護衛別激動,有話好說嘛。依我看,這事兒恐怕沒那麽簡單。”


    辛絕緊盯著李蓮花,咬牙切齒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李蓮花輕歎一聲,攤開雙手,微笑道:“你方才也說了,是親眼見梅姑娘從峰頂下來。那麽,我問你,可曾見她帶下玉樓春,或者帶了什麽可疑物件?”


    辛絕語氣急促,冷冷道:“她殺了人之後,自然可以將寶物用布包起來,從峰頂扔下。她下山後再去尋迴,斷肢也是這樣丟下的!”


    李蓮花微微點頭,似笑非笑地說道:“聽起來確實挺有道理,但既然如此,不妨再請教辛護衛一事:梅兄若真是行兇,又是如何帶上兇器的?你我進山時,所有兵器便被收走了,這點你不會不記得吧?”


    辛絕一時語塞,眼神微微一怔,雖怒意未減,但刀勢卻緩了下來。他似是不甘心般地掃視梅若雪。


    梅若雪注視著身前替自己開脫的李蓮花,冷凝的眉眼間悄然舒展,心底似泛起一絲難以言明的暖意。


    辛絕麵色陰沉,略一思索,冷冷環視四周,對著眾賓客厲聲道:“說!你們昨夜都在哪裏?”


    施文絕不屑地哼了一聲,嘴角帶笑,輕佻地說道:“昨晚每個賓客都有姑娘陪伴,一問便知,還能去哪兒?自然是在做春夢!”


    陸劍池不甘示弱,目光轉向辛絕,反問道:“那不知辛護院和侍衛們昨夜又都在哪裏?”


    辛絕冷聲迴應,神情不悅:“侍衛們沒有主人的命令,根本不會踏入女宅一步。我本人子時過後便到院外的寢房安歇,侍衛們皆可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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