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喬婉娩似乎並沒有因為他的安慰而好受,反而更加酸楚。她緊緊握住胸口的衣襟,手指因過度用力而泛白,內心的痛苦仿佛要從她身體裏湧出。淚水無聲滑落,淚光在燭火中閃爍,她的內心翻江倒海,酸楚與心痛交織成一片,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她身上的傷口因扯動而再次引發劇痛,但那肉體的疼痛,卻比不上她心底的痛楚。


    李蓮花無法安慰,也無從再言,隻是靜靜地陪在她身邊。


    李蓮花看著她如此模樣,心中也跟著起了一種莫名的酸楚,李蓮花不明白自己為何每次麵對梅若雪的時候都會湧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自己淡然的內心變得異常柔軟。


    看到她受傷,會覺得心痛;見她生命垂危,自己會變得不像自己,會想拚上一切也要將人護下來;對她也會給予更多的包容,即使知道她來曆不簡單,總是在說一些謊話搪塞,也不會覺得她會傷害自己,從心底想去相信她。


    自己雖然和此人在一品墳中也算有過過命的交情,但應該不至於深厚到能影響到自己的心緒才是...


    而且此人,自己在以前並未有過交集,在玉城也確認了此人並未易容,難道是因為她在查阿娩父母的仇家,自己因為對阿娩的思念,所以對和阿娩可能有關係的人會另眼相看?


    抑或是自己對碧茶的壓製越來越力不從心,終究是被影響了心智,變得多愁善感心軟了起來,要是這樣,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窗外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雨點密密地敲打著瓦簷,漸漸匯成一片,如同屋內兩人各自複雜的心緒。


    天色迅速暗了下來,烏雲遮蔽了暮色,天地間仿佛籠罩在一片灰暗的雨幕之中。風卷著雨水,帶來涼意,讓房中的燭火也微微晃動,映照出牆壁上搖曳的影子。


    隨著雨勢漸漸減弱,喬婉娩的情緒也逐漸平複下來。她閉上眼睛,疲憊地陷入了沉眠。


    李蓮花看著她終於平靜,輕輕鬆了口氣,將她的被角拉好。拿起早已冷掉的米湯,輕輕推門走了出去。雨聲依舊,但比起先前,已經小了許多。風吹過,帶來些許涼意。


    ---


    自喬婉娩醒來已有三日,然而因身體虛弱,氣血大傷,時常昏睡。她的經脈受損,根基受創,內力難以恢複,身體的狀況比外表看起來更為糟糕。


    這幾日裏,石水和方多病都相繼前來探望,各自帶來了些珍貴的補品和靈藥。石水顯然仍心懷愧疚,畢竟當日沒能救得了她,而方多病則是滿懷熱情地鼓勵喬婉娩早日康複,試圖用他的熱情驅散房間中的沉悶氣氛。


    不過,喬婉娩始終沉默寡言,偶爾點頭示意,身體尚未恢複到可以多言多語的地步。她的眼神常常望向窗外,仿佛在思索什麽,又像是沉浸在自己複雜的情感中,難以抽離。


    與此同時,笛飛聲的耐心卻已漸漸被消磨殆盡。他最近查閱了獅魂的名冊,終於得知其蹤跡曾在采蓮莊停留過。采蓮莊的位置雖不遠,但每耽誤一日,就讓他感到愈發焦慮。笛飛聲本想早日啟程,但李蓮花總是用各種雞毛蒜皮的理由拖延,態度極為敷衍,讓他怒火中燒。


    這日,笛飛聲終於忍無可忍,徑直闖入禪房,見到李蓮花正在細心熬藥,便冷冷質問道:“你還要拖到什麽時候?那個女人是你相好不成,就這般不舍得離去?”


    李蓮花聽到這話,臉色微變。他白了笛飛聲一眼,滿臉不耐煩,冷冷迴嘴道:“笛大盟主,這不都還得多虧了你,把人傷得這麽重,才讓她至今臥病在床,起不來嗎?”


    笛飛聲眼神一寒,語氣絲毫不見歉意:“她要殺我,她現在還活著,都是看在往日李相夷的麵子上才留她一命。你該感激我留情才是。”


    李蓮花聞言,心頭一股無名火湧上,低聲嘟囔了一句:“當時就應該在背後給你來一刀。”


    笛飛聲眉頭一皺,沒聽清,冷冷問道:“你說什麽?”


    李蓮花不慌不忙,轉身將煎好的藥放在一旁,語氣平淡:“我說,她一個人,身受重傷,纏綿病榻,沒人照顧可不行。再過幾日,她能起身了,我們就出發。”


    笛飛聲的臉色愈加陰沉,冷笑道:“李相夷,真沒想到這七年時間竟然讓你變得如此婆婆媽媽,真想讓天下人看看你如今這副窩囊的樣子!”


    說完,他一甩袖子,負氣而去。


    李蓮花看著笛飛聲的背影,目送他憤然離開,有些怔愣,低聲自語道:“這副樣子怎麽了……不挺好麽。”


    ---


    翌日清晨,寺廟的大廳中突然出現了一位穿著一身勁裝的女子,眉眼間透著一股冷峻與肅殺之氣。她自稱是梅若雪的丫鬟,名叫夜鶯,聲稱是前來尋自己的小姐。


    李蓮花與方多病正巧在一旁,見到這位女子舉手投足間,氣勢淩厲,武功顯然不俗,完全不像尋常的丫鬟模樣。她的一身勁裝與肅殺的氣息,更像是一個護衛或刺客,令人心生警惕。


    李蓮花目光極為認真,語氣淡然,開口道:“梅若雪?這裏沒有這個人啊,姑娘怕是找錯了地方。”


    他說得雲淡風輕,表情鎮定,仿佛自己所言真實無誤。方多病在一旁看著李蓮花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忍不住在心裏暗笑,心想這死蓮花也真是擅長信口開河,之前騙自己大概也就是這麽騙的。


    然而,夜鶯似乎並不受李蓮花的話所影響,她微微一笑,神情平靜地說道:“李神醫不必對我如此提防,是我家小姐養的鷹隼‘小白’告知我,小姐在這裏的。”


    聽到夜鶯如此篤定的迴答,李蓮花不由得一愣。她所提的“小白”,正好對應上了他曾見過的那隻鷹隼。顯然,眼前的女子並沒有說謊。李蓮花心思飛轉,知曉再繼續隱瞞也無意義,便收斂了神色,不再推拒,點點頭道:“既然如此,姑娘請隨我來。”


    李蓮花帶著夜鶯穿過寺院的迴廊,來到梅若雪所在的房間前,敲了敲門,聽到裏麵的應聲後,推開了門。


    梅若雪見到夜鶯,並沒有露出驚訝的神情,似乎早已料到她會來。她淡淡地點了點頭,聲音虛弱,卻依舊保持著冷靜的態度:“她是我的護衛,不必擔心。”


    李蓮花見梅若雪的態度坦然,便也沒有再多言,將夜鶯帶進房間後,知趣地退了出去,給她們留下了私密的空間。


    兩人在房內一整日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隻是看到那白色鷹隼往返數次,頗為忙碌。


    李蓮花雖然好奇,但他向來對別人的私事並不過問。他看了看那鷹隼的忙碌模樣,心下了然,又想到夜鶯說自己的身份是丫鬟,但梅若雪卻直接說她是護衛,不覺莞爾。心中略微放鬆後,他開始著手準備即將啟程前往采蓮莊的事宜。


    日子不等人,尤其是笛飛聲如今的耐心已接近極限,李蓮花明白,再拖延下去隻會引發更多不必要的麻煩。遂決定明日便啟程,等夜鶯離開,便與梅若雪辭行。


    小劇場:


    阿娩:費這麽大勁都弄不死他,好氣


    阿飛:我受傷了也會痛的好麽


    小劇場:


    花花:難受


    阿娩:我覺得挺好的,別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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