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紅燭是個極具心計與手腕的人。哪怕此刻她被困在這狹小的地牢之中,雙手被百川院的人用粗繩牢牢捆住,但她那張蒼白的麵容上卻絲毫沒有露出屈服的神色,反而流露出一股冷漠的桀驁。


    喬婉娩緩步走近,推開牢門的那一刻,她沒有任何遮掩,甚至毫不避諱地讓玉紅燭看到自己。她的腳步輕盈如燕,雙眸如霜一般冷峻。


    玉紅燭在黑暗中聽見了腳步聲,微微睜眼,一眼認出了來人竟是白天曾與她交手過的女子。她眉頭微皺,冷冷道:“你來做什麽?”


    喬婉娩立在她麵前,麵色沉冷,聲線低沉且平穩:“七年前,你是不是參與了喬家夫婦的刺殺?”


    玉紅燭眸中閃過一絲冷意,她的臉上沒有絲毫波動,冷笑一聲:“你在胡說什麽?”


    喬婉娩見她否認,不為所動,隻是冷笑著繼續逼問:“今日那對男女手中的羊脂玉佩,是在七年前東海附近喬家夫婦被刺殺的穀地發現的。那時候,你也在現場。”


    玉紅燭聞言,眼神微微一閃,但臉上仍舊帶著淡淡的冷漠:“那塊玉佩是玉穆藍的。”


    喬婉娩輕蔑地笑了一聲,目光如利刃般逼向玉紅燭:“那本來是一對玉佩中的一隻,七年前你的那塊玉佩丟失了。你懷疑它掉在了刺殺現場,怕被人抓到把柄,迴來後便偷了玉穆藍的那塊玉佩,還讓他以為自己的玉佩丟了,你以為不會被人發現嗎?”


    玉紅燭終於露出一絲動搖,目光冰冷地盯著喬婉娩。見她已經猜中了事情的真相,玉紅燭也不再遮掩,反而冷笑著問道:“你究竟是誰?為何對這件事如此上心?”


    喬婉娩目光冰冷如刀,壓下心頭的恨意:“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隻需知道,如果你肯指認喬家慘案的幕後真兇,我可以保你一命。寫下你知道的一切,去百川院指認兇手,我會讓你活下去。”


    玉紅燭眼中閃過一絲譏諷,突然間仿佛發現了什麽,竟然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原來是你!喬婉娩,你竟然還沒死!真是世事難料啊……”她的笑聲漸漸轉為瘋狂,神情猙獰起來,“想讓我給你作證?做夢去吧!”


    說罷,玉紅燭猛然一咬,竟欲斷舌自盡。喬婉娩見勢不妙,伸手阻止,卻為時已晚——玉紅燭的舌尖已然被咬斷,血如泉湧而出。


    喬婉娩迅速點了她的穴道,封住她的動作,但為時已晚,玉紅燭的舌頭已經被咬斷,無法再開口言語。她雙眼布滿惡毒與瘋狂,盯著喬婉娩,仿佛在嘲笑她的無能與絕望。


    喬婉娩心中頓時如墜冰窟,原本想通過玉紅燭指認真兇的計劃,就此破滅。她感到憤怒與絕望同時湧上心頭,內心的複仇之火幾乎要將她焚盡。


    她握緊了手中的匕首,眼中的殺意如烈火般升騰而起。但就在那一瞬間,她的手忽然停住了。她意識到——殺了玉紅燭,隻會讓她如願以償地得到解脫。


    喬婉娩深吸一口氣,冰冷的聲音從唇間溢出:“不,我不會殺你……我要你活著,帶著痛苦度過餘生。”


    她舉起匕首,毫不猶豫地切斷了玉紅燭雙手的經脈。玉紅燭張大嘴想要慘叫,但沒有舌頭的她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下,口腔如血色的深淵,惡心而恐怖。她的雙眼充滿了怨毒與絕望,瞪視著喬婉娩,仿佛想要用目光將她吞噬。


    然而,喬婉娩的內心早已麻木不仁。眼前這殘酷的一幕,竟無法再激起她內心一絲波瀾。她靜靜地看著玉紅燭掙紮,內心的傷痛,早已使她麻木不堪。


    她覺得自己的手腳冰冷,內心的火焰也隨著這條光明的複仇之路被堵死再次熄滅。


    喬婉娩沒有再看玉紅燭一眼,頭也不迴,消失在那無盡的黑暗中。


    李蓮花睡得安穩,昨晚的寒意似乎並未加重他的咳嗽。他伸了個懶腰,整理好衣服後,推開了客房的門。外麵的天剛微微亮起,天空的白光正漸漸擴散,浸染大地。


    他推開房門時,忽然注意到對麵的灰泥紅瓦屋頂上,映入眼簾的,是一抹刺眼的綠色。


    他眨了眨眼,認出那是梅若雪。眉頭微皺,李蓮花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用手指按揉著太陽穴,喃喃自語:“這梅若雪,竟然在屋頂吹了一夜的冷風?昨天還叮囑她好好養傷,別讓手臂廢了,這個人……真的是,偏要作死。”


    他本不想多管閑事,緩緩走過玄廊,但腳步剛邁出去幾步,便停了下來。他有些不放心,轉身取來一架梯子,輕輕地架在那人所在的房簷上,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


    喬婉娩昨夜的心境猶如冰封大地,冷風凜冽,但她毫無困意。人在脆弱時,總會尋找一些能給自己安全感的地方。如今,她能想到的,隻有一個地方——李蓮花的身邊。


    她不敢去叩響那扇房門,更不敢麵對那個人。仿佛他是灼熱的太陽,而自己則是籠罩在晦暗中的塵埃。倘若讓他看到自己如今這般模樣,心中難免會受傷。


    於是,喬婉娩飛身躍上了對麵屋脊,選擇了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能感受到李蓮花的存在,卻不打擾彼此。月光打在她的身上,卻無法照進她冰冷的內心。


    她抱膝而坐,靜靜地凝望著李蓮花的房門。夜風吹過,她的眼神空洞,仿佛能穿透那扇門,看到他正在安睡的身影。漸漸的,疲憊湧上心頭,她的思緒模糊,陷入了一場幻夢。


    她夢見自己置身於一片梅花林,陽光溫暖地灑在她的身上,梅花的香氣沁人心脾,粉色的花瓣隨風飄舞,輕柔地落在她的臉上,帶來微微的癢意。


    “阿娩……”


    她仿佛聽見了有人在唿喚她的名字,那聲音溫柔而親切,卻怎麽也想不起那人的名字,隻能模糊地記起一抹紅色的衣角。


    夢中的她感到心頭發緊,胸口悶悶的,仿佛有種難以言說的悸動在心底翻湧。


    “阿娩……”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喬婉娩努力地睜開雙眼,紅色的衣角漸漸與眼前的白衣青年重合,她的眼角忽然感到一陣濕潤,淚水不知何時悄悄滑落。


    “梅姑娘,你醒了?怎麽在屋頂上睡著了?這要是摔下去,不死也得折半條命!”李蓮花碎碎叨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喬婉娩猛然從夢中醒來,緩緩坐起身來,怔怔地望著眼前的人。片刻間,她忘記了該說什麽,忘記了給自己找借口。


    李蓮花見她醒了,依舊發呆,忍不住歎了口氣,帶著幾分無奈道:“梅姑娘,你還真是……不知愛惜自己。到底遇到了什麽事,居然跑到屋頂吹冷風?我跟你說,這世上能有什麽事比自己身體重要,你得好好珍惜自己。”


    說著,他輕手輕腳地開始爬下梯子,繼續絮絮叨叨:“哎呀,我這人啊,經曆過不少事,身體可不是鬧著玩的……”


    喬婉娩嗓子幹啞得發不出聲音,強忍著擠出一個模糊的“嗯”,聲音嘶啞不堪。她目送著李蓮花的背影,心裏仿佛在輕輕呢喃:是你啊……


    對啊,李蓮花還在。


    她握緊了拳,心中仿佛重新照進來了一絲陽光。


    *小劇場:*


    阿娩:黑化進程100%


    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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