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霜依舊深深蹙眉,盯著她的眼神冰冷至極。


    雪初凝實在不喜歡他這樣看她,索性閉上雙眼,重新吻上他。


    小巧的舌尖試探著觸碰,被製住的男人終於忍無可忍。


    宴清霜聚力沖開自身經絡,猛地攥緊她的手腕,狠狠甩向一旁。


    「雪初凝,你膽子太大了!」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話一說完,唇角立刻溢出一絲血跡。


    方才那一下他用了猛力,雪初凝未曾防備,這一下受得不輕。


    好在床鋪柔軟,身上倒是沒有大礙,隻被他攥住的那隻手腕疼得厲害,多半是折了。


    雪初凝並不確信這藥物當真能徹底製住宴清霜,但在看到他唇畔的血絲時卻慌了神。


    藥物不同於功法,如若順應藥性而為,或可將其轉化為自身增益。但若強行與之對抗,則隻會有損己身。


    她實沒想到,宴清霜如今居然會對她抗拒至此,竟不惜拚著重傷的下場,也要推開她。


    「你這是做什麽?潛夢師叔的藥十分霸道,你這樣會傷著自己的!」


    雪初凝顧不上自身疼痛,連忙查看他的傷勢,「快讓我看看。」


    宴清霜不知她傷了手腕,毫不留情地揮開她。


    他半坐起身,靠在一旁的床柱上。


    他的衣衫方才被雪初凝胡亂扯開了些,鬆鬆垮垮地半搭在身上。


    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貓兒扯下去,已經用盡了他勉強恢複的全部力氣,現下竟是連理好衣衫這樣簡單的動作都難以完成了。


    潛夢的藥的確霸道,方一接觸,便會順著經脈流竄至四肢百骸。


    雖然他勉力衝破了一絲豁口,但隻要經脈不斷,很快便會將其填補上。


    到那時,便又隻能任由這貓兒為所欲為。


    緩了片刻,宴清霜再次開口:「解藥給我。」


    他等了許久,卻沒等到雪初凝的迴應。


    轉頭一看,才發現她微微蜷起身子,沉默地抱著自己的左手腕。


    散落的長發半遮住她的眉眼,看不清她是何表情。


    宴清霜便意識到是自己方才太過心急,沒有控製好力度傷到了她,頓時心下懊悔。


    「你……」


    「你別說話,不用你管。」


    雪初凝紅著眼眶,悶聲道:「既然不信我,又同我要什麽解藥?我都說了,這種本也不需要解藥,捱過去就好了。」


    「不讓碰就不碰,我又不會真的對你怎麽樣。」


    她抽了抽鼻子,繼續道:「親親怎麽了,以前又不是沒親過。小氣!」


    說罷,雪初凝還是氣不過,又胡亂蹬了他兩腳,這才覺得心裏好受許多。


    她使出的力氣和搔癢沒什麽區別。


    宴清霜對此哭笑不得,也知道她正在氣頭上,奈何現下身不由己,隻得由著她胡來。


    雪初凝的身子本就沒有完全恢複,如此折騰一番,便有些乏了。


    自從舊傷纏身,她的筋骨便十分易折。


    左手腕處仍是疼得輕顫,她用右手一把扯過身後的被子,牢牢包裹住自己,半點也不留給宴清霜。


    「不要想著後半夜藥效消失,你就可以趁機逃離我。」雪初凝的聲音隔著被子悶悶傳來,「宴師兄向來最講誠信,你要是敢悄悄溜走,那我就!我……」


    「我好像也沒什麽辦法……」


    她最後一句話聲音極輕,但宴清霜卻聽得很清楚。


    他知道她在哭,所以那些責備的話便再說不出口。


    雪初凝安靜了許久,忽然起身將他拉向自己。


    這一刻,宴清霜下意識地有些抗拒。


    卻見她分了一個被角蓋在他身上,而後自己翻身朝裏,離他遠遠的。


    似乎隻是想讓他躺在床榻上,僅此而已。


    他便沒再動作,隻睜著眼望著床帳頂部,半晌才道:「事情未完,我不會走。」


    可枕邊人已然沉沉入睡,並沒有聽到他的話。


    雖是三月時節,過了子夜之後,也的確仍有些寒涼。


    宴清霜依舊清醒著。


    到如今,能這般聽著身邊之人淺淺的唿吸,竟都已成了奢望。


    他不斷提醒自己要果斷一些,但每每對上雪初凝傷心又失落的眼眸,他心裏的防線便總是不經意一潰再潰。


    這貓兒睡相一向不好,今日許是累得狠了,竟難得如此安分,隻即便在睡夢裏,身子也止不住地發抖。


    宴清霜想起她先前便最是怕冷,強撐著經絡的不適,悄悄替她掖了掖被角。


    而下一瞬,她卻忽然扭過身來,左手順勢搭在了他的心口上,喃喃囈語:「宴清霜……跟我一起迴去,不要去閉關了。」


    雖隻是夢話,但在宴清霜聽來,隻覺心下五味雜陳。


    她以前也總是這樣,即便睡著了也要胡來,若是此時被喊醒,還要發好大一通脾氣。


    礙於她的左手腕有傷,宴清霜不敢再推開她,便一直維持著仰躺的姿勢,任她越貼越緊。


    直到熬過了藥效發作的時限,他才終於得以解脫。


    方一恢複靈力,他立刻捏了個昏睡咒給雪初凝,又小心抬起她的左手仔細檢查。


    細白的腕上儼然留下了一道抓捏的紅痕,骨頭已然錯位了。


    定是痛極了,她竟一直這樣忍著。


    宴清霜不禁自責起來,連忙用靈力替她治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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