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一個內部的小路口,從旁邊大門伸出一隻胳膊,將時縈摟著脖子擄了進去,時縈剛想喊出聲,就被一隻戴著黑皮手套的大手捂住了嘴。


    時縈很快冷靜了下來,內心湧上來一陣無語。這胳膊上的衣服布料,這黑手套,除了剛見過的那個男人,不作第二人想。


    時縈還記得那雙眼睛,不知道是什麽環境造就了那樣冷冽的氣質,讓人多看兩眼就渾身發寒。


    現在這雙眼睛在從頭到腳的打量被捆的結結實實的時縈,時縈坐在地上,抬頭看她對麵站著的男人,想記住他更多的特徵,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報複迴來。


    男人沒有讓時縈等太久,轉身從旁邊櫃子的抽屜裏拿了什麽東西出來,走到時縈身邊蹲下。時縈看到那是一支針管,心知自己馬上又要迴去了,她抓緊時間觀察房間,觀察這個男人,努力記住更多細節。


    男人見時縈還在四處亂看,直接伸出右手把她亂動的腦袋摁在背後的牆上,左手單手將針管裏的液體推入了時縈的脖子側麵。


    時縈最後的意識是,哦,這個男的是個左撇子。


    ……「千軍萬馬」「馬到成功」「功成身退」「退無可退」「媽媽你輸了!」「哎呀,媽媽輸了,寶寶真厲害!」


    時縈覺得不太對,迴腸蕩氣和氣象萬千呢,她印象裏是有這兩個詞的,但這次醒來她很肯定她沒有聽到。


    注射死亡並不太痛苦,比起之前的刀殺、水淹、車撞,可以說是非常平和的一種死法。所以時縈這次意識非常清明,她之前好像也聽漏了一兩個詞,但當時心態起伏比較大,以為是自己沒有注意到。


    現在時縈非常確定,成語接龍的前麵少了至少兩個詞。


    她開始意識到,或許這並不是迴檔,隻是一種迴溯,迴溯到某個時間點的附近,但隨著迴溯次數增多,迴溯後的時間點會距離第一次的時間點越來越遠,而不是一個固定的,遊戲一樣的所謂存檔。


    現在隻是一兩個成語的差異,如果次數多了,不知道這個時間是等差遞增還是指數遞增,如果是後者,那自己下次迴來,會不會睜眼就是右邊的中年婦女在整理她的影像科片子的袋子。


    時縈感覺到了一種緊迫,她要盡快做出一些改變,不能無休止的這樣下去,同時也有一絲無奈,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對不對,一切都隻是猜測,無從驗證,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這次時縈複刻了上次的做法,下車,等下一趟地鐵,從園橋站出站。


    沒有急著進小巷,而是在巷口的便利店買了瓶水,坐在窗邊等,等那個接孫子專用的代步車出來,等那個男人離開。


    時縈沒有等太久,那個花裏胡哨的老年代步車開出了巷口,右轉沿著人行道遠去了。又等了一會兒,那個一身黑的男人出來了,時縈沒有多做注視,怕他察覺到自己的目光。背過身去再貨架上假裝挑選,透過冰櫃的反射看到男人過了馬路,朝著地鐵方向走去。


    時縈鬆了一口氣,又在冰櫃前磨嘰了一會,拿出一瓶礦泉水,去前台結帳離開。


    251號在比較裏麵的位置,時縈這次順利抵達了251號。


    她看著沒有招牌也沒有開燈的小樓,夾在各式民居店鋪之間,一層隻在外麵貼著251號的牌子,裏麵黑黢黢的,能看到有個狹窄的樓梯可以上去,樓梯下還堆放著一些雜物,能看出來很久都未曾打理,瀰漫著一股腐朽的氣息。


    時縈不確定這個地方到底能不能進去,看著就散發著不祥的氣息。她找出時父給她的聯繫方式撥打了過去,手機上顯示這是個本地的電信號碼,電話撥通了半分鍾都沒有人接,時縈聽著手機裏機械的聲音,心中越發不安。


    「喂,您好」電話那頭終於有了動靜,時縈連忙迴複「你好,我姓時,約好的今天過來取修理的傘」那邊靜了一下,電話中隱約有翻動紙張的聲音,可能是在核對,「時小姐是嗎,傘已經修好了,您隨時可以過來」


    時縈:「我已經在你們樓下了,但是你們好像沒開門」


    對方:「時小姐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呢,我們在安元街251號」


    時縈:「……」她被親爹坑死了,肯定是時父打完字沒有核對,把安元街寫成了安遠街。「好像是走錯了,我很快過去」


    「好的,時小姐,我們五點暫停營業,您五點前到就好」


    時縈「……」不愧是老店,作息堪比公務員「好的,再見」


    時縈沒有上樓,轉身準備先走出這個小巷,去大路上再導航看怎麽去安元街。有人在背後叫她:「時小姐?」


    時縈下意識應了一聲,剛想轉身,突然意識到了不對,想要拔腿就跑。但已經晚了,一個沉重的物體飛旋而來,將她重重擊倒在了地麵上。


    時縈躺倒在地,側頭看到了擊倒她的東西,是一把老舊的斧頭,斧刃閃亮帶血,斧身鏽跡斑斑,斧柄供人握持的地方有一些淺淺的凹陷。


    有一雙運動鞋在她身邊站定,俯身撿了斧子,將她腰部扣住隨手一提,進了隔壁的房門。


    屋子太黑,時縈也頭疼的厲害,觀察不清楚裏麵環境如何,男人把她扔在了進門不遠的地板上,房間家具好像不是很多,男人放斧子的時候動作不輕,甚至有一點迴聲。


    時縈在等待死亡的過程中迴想,可能是自己在樓下打電話,被男人聽到了內容,而男人在這裏做的事不想被人發現,就像上次那個冷眼男一樣,被人看到都要殺人以絕後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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