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這裏的規矩蘇朝露要在家裏守七天,第三天下葬完後她就催著讓我們迴去,雖然都很想陪著她,但我們也假裝答應了下來。


    在商量過後,我們住在了離著不遠的鎮子上,隻有屈欣趕迴去照顧起了江叔。


    這四天的時間裏,他們也都陸續趕了迴去,溫晚也迴去代替了屈欣照顧起了江叔,而我則是每天站在地頭默默注視著坐在墳頭前的蘇朝露。


    在最後一天早上,村子裏的一些老人也默默來到了我身邊。


    其中一位跛著腳的男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聲道:“常青,你該帶她迴去了。”


    “嗯,今晚就走。”


    他點了下頭,又從兜裏遞給了我一張紙。


    “這上麵有兩個電話,第一個應該能幫你們解決現在的難題,第二個……如果第一個沒解決,你就試著聯係一下。”


    我接過後愣了下神,帶著深深地疑惑看向了他。


    他溫和的笑了下,輕聲說道:“我和小露的父親從小玩到大的,後來我去青島幹起了工程,他唱起了戲,隻是沒想到……唉。”


    “那這電話……”


    “第一個你喊吳姨,第二個是她的侄子。”


    (吳姨是吳林,第一本書的主角他媽,頭疼不想起名了,客串一下。)


    我點了下頭,又朝他問道:“那您怎麽會知道濟南的事?”


    “說來也巧,和第一個電話敘舊時,第二個電話的人也在,是他告訴我的。”


    “我明白了。”


    他點了下頭,沉默了片刻又接著說道:“現在就聯係吧,年前她有空,就在青島,我已經打過招唿了。”


    說完後他便跛著腳被一個頭發蓋到眼睛的男生接了迴去,而我則是給那些老人散完煙後走到路邊撥通了第一個電話。


    電話裏是一個深沉的中年女人的聲音,剛接通她便問道:“常青?”


    “是我,吳姨。”


    “沒想到這幾十年老張第一次求我辦事竟然是為了別人,哈哈哈,別多想啊,你講就可以。”


    我禮貌的說了聲謝謝,可是話到嘴邊,我又說不出來了。


    她也明白了我的難處,於是在沉默過後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心裏很亂,不過吳詠那孩子和我說過,這樣吧,我問你答。”


    (吳詠給第一本書主角看病的心理醫生,張南嬌的前男友。)


    “好。”


    “濟南的那個公司你還要嗎?”


    “不要,以後是薑江的。”


    “行,那放在你阿姨手裏你放心嗎?”


    我揉了揉腦袋,沉默了片刻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他們對薑江……很好。”


    “那就還是不放心。”


    吳姨那邊傳來了敲打鍵盤的聲音,過了半晌朝我說道:“這樣吧,我把公司收購下來,你放心,是合法的手段,咱們可以簽協議,等十年後薑江長大了公司就還給他,我隻要這十年的利潤怎麽樣?”


    “可這要很多錢……”


    “常青,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錢解決不了的,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問題,相信我有這個能力。”


    我點上了一支煙,輕聲道:“我可以相信您嗎?”


    “在你身邊還能相信誰呢?”


    吳姨幹咳了一聲,接著說道:“像這樣的公司我有很多,不會為了這點錢就去壞自己名聲的,簽協議的話……我可以把聲明發出來。”


    “行,不過我需要和江叔說一下。”


    “理解,下一個問題。”


    “好。”


    “你對蘇朝露到底是什麽情感?”


    我愣了下神,看著遠處的蘇朝露輕聲問道:“和事情有關聯嗎?”


    “或許吧……必竟幫人幫到底。”


    “嗯。”


    我深吸了一口煙,然後坐在了地上平靜的說道:“她很好,當初我也糾結過很久,但是吳姨……我沒辦法愛上兩個人。”


    “所以是愛過還是一直……”


    “我迴答不了。”


    “我明白了。”


    吳姨歎了口氣,沉默了許久接著說道:“她那邊的事情我也可以出麵解決,也可以讓她重新唱戲,但有個要求。”


    “您說。”


    “你和另外一個姑娘在一起後不要疏遠她,就像之前一樣,讓時間慢慢把你們分開。”


    “明白。”


    “那就行,我先處理蘇朝露那邊的事,等我消息。”


    “麻煩了。”


    掛掉電話後,我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走向了田野中間。


    蘇朝露抬頭看了我一眼,沙啞著聲音唿喚了一聲我的名字。


    “常青。”


    “喊我桶哥。”


    我把她扶了起來,柔聲說道:“南京的梧桐咱們看不到了,但青島的海鷗在等著咱們。”


    她揉了揉紅腫的眼睛,搖著頭輕聲道:“我要迴濟南,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


    “阿姨已經有了新的開始,你沒有理由繼續在那裏了。”


    “可事情不解決,去青島又有什麽不同呢?”


    “會解決的。”


    見她皺起了眉,我又摸了摸鼻子輕聲道:“我已經找到辦法了,咱們可以有穩定的生活了,估計用不了幾天你就可以繼續唱戲。”


    “什麽辦法?”


    我看著他的眼睛指了指身旁的土堆,沉聲說道:“或許是叔叔在天有靈,聽到了咱們得苦難,他年輕時的一位朋友,答應幫我。”


    “是誰?”


    “不認識,是村裏一位跛著腳的叔叔。”


    蘇朝露愣了下神,皺眉說道:“張叔嗎……可是在我記憶裏,他和爸爸也隻是見過幾次麵。”


    “我不清楚,他給了我兩個電話,姓吳。”


    蘇朝露抿了下嘴,又看著我問道:“男人嗎?”


    “是阿姨。”


    “原來是這樣,那……”


    蘇朝露深唿了口氣,朝我溫和的說道:“那我就放心了,咱們走吧……”


    我點了下頭,和她並肩走在了麥子地裏。


    在快要走出去時,蘇朝露突然停下了腳步,指著霧氣中的兩座墳頭輕聲道:“我的家人都睡在這裏,桶哥,等我走了以後,你也要把我帶迴來啊。”


    我愣了下神,開玩笑似的說道:“我抽煙又喝酒,肯定走的比你早,我帶不了。”


    “不會的。”


    “蘇朝露。”


    “嗯?”


    “為什麽會突然這麽說?”


    她邁開了腳步,遲疑了片刻小聲呢喃道:“因為咱們倆的名字……你還記得我是怎麽和你說的嗎?”


    “你說的我的名字代表永恆,而你的則是短暫。”


    說完後我拿出了一支煙叼在了嘴上,深吸了一口後緊接著說道:“可是蘇朝露,雲彩和露水每天都會有的。”


    “可隻有在這裏才能每天都會見到。”


    她指了指腳邊的麥子,又悵然道:“在冬天的故鄉,在我祖祖輩輩埋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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