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鬆田陣平第一次走進深夜食堂的閣樓。


    桌上花瓶裏插著綠玫瑰永生花,和林原書桌上的花瓶是姐妹款。


    沙發上的棕色小熊,也不像是zero會主動購買的裝飾品。


    毫不客氣的坐到沙發上,透過墨鏡仔細打量審視著金發紫眸的同期好友。


    透明玻璃杯輕磕茶幾桌麵,發出一點聲響,拉迴鬆田陣平的注意力。


    “抱歉,隻有涼白開,將就著喝一下?”


    閣樓也放置了小冰箱,降穀零在日常生活上分配的時間和精力極少,幾乎不曾使用。


    享受生活對現在的他來說是一件極其奢侈的事情,滿足基本需求即可。


    “先解釋一下你身上的傷口吧,畢竟......怎麽看都不像是人類留下的。”


    鬆田陣平隱隱有些猜測,曾窺見過另一個世界的神秘一角,他始終對未知保持著好奇與敬畏而非懷疑與否認。


    “你知道林原的身份,也了解她的危險性,對嗎?”


    這件事情,他早該認真和鬆田談一談了。


    之前在醫院的時候,鬆田對於林原明顯還有所防備,現在卻完全是一種縱容的態度。


    “是。”


    “你明知道,為什麽還對她毫無防備?是篤定了她不會吸幹你嗎?”


    降穀零表情嚴肅而認真,鬆田陣平從他的眼神和指責的語氣中感受到了好友的心情。


    小降穀在擔心他,也格外的防備林原。


    他歎了口氣。


    “小降穀,就算被小林原吸幹,那我也隻是還了她的救命之恩。”


    “我知道hagi對你很重要,但——”


    聽到幼馴染的名字,鬆田陣平抬手打斷了他:


    “我說的救命之恩,不是hagi那次。”


    “不是hagi那次的爆炸案?”


    紫眸驚訝睜開,他知道的隻有這些,風見裕也他們查到的信息竟然還有遺漏?


    “沒有林原的話,我可能在遇到hagi之前就死了,而且,我懷疑小林原變成吸血鬼和我有關係。”


    hagi是他最重要的幼馴染,但林原是更加重要的存在。


    降穀零皺眉,“她變成吸血鬼的原因,你知道?”


    鬆田陣平將六歲那年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我懷疑,小林原很有可能是在保護我離開吸血鬼巢穴後,遇到了危險。”


    這一段迴憶他已經思考了數遍,但這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僅有六歲的他很難說動救援隊進洞搜尋,保護林原。


    即使他們相信一個六歲小孩的話願意進洞搜索,救援隊的實力能夠對付那些吸血鬼嗎?


    會不會出現更加糟糕的情況?


    這段話的信息量太大,降穀零也陷入了沉思,林原的身份更加撲朔迷離。


    “她一個人生活在那樣的地方,你不覺得奇怪嗎?”


    “她很適應一個人的生活,小小年紀就能一個人搞定生活中的一切。就那樣把孩子丟在那種地方,她的父母和家族才是真的奇怪吧?”


    他隱隱能感受到林原或許出自某個隱世家族,但不知道什麽樣的規矩能讓他們如此放心的將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丟進陵墓之中。


    本該擁有陽光的青春少年時期,困守在暮氣沉沉的陵墓之中。


    兩位警官的臉色同樣的難看,怎麽想都感覺是糟糕的父母。


    但是家庭關係,父母和孩子之間的相處方式,很難通過法律來界定和處置。


    血脈與親情對孩子形成的天然的壓迫,外人也很難感知到。


    降穀零並不了解林原的過去,卻能從她製作的食物中品嚐出家的味道。


    鬆田所說的這些讓他很難相信這是發生在林原身上的事情。


    也讓他確認了林原和黑衣組織的確毫無關係,關於林原的情報來源,至今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偶爾出去考察新的供應商,每天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廚房這方寸之地。


    “小陣平你對林原是出於感恩和愧疚才......?”


    一樓廚房內,正在收拾擺放碗碟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三樓沙發上,黑色微卷發的年輕男人單手將墨鏡拉到眼下,湊近去看降穀零的眼睛。


    金發深膚的年輕男人有些不明所以,有些不自在的往後靠了些。


    “怎麽了?”


    年輕的卷毛警官再度坐迴沙發,小林原是真的不愛用榻榻米之類的日式傳統家具。


    手肘向後支在沙發靠背上,這個雙人小沙發對於他的身高體型並不是太合適。


    雙腿在小茶幾和沙發之間有些伸展不開,但這影響不了他現在愉快的心情。


    不開竅的呆子何止林原一個,他眼前這個,又是一個。


    “沒什麽,我隻是看看zero你的眼睛是不是出現了什麽問題。”


    林原救了他,卻也因此遭遇了意外,感恩和愧疚這兩種心情的確存在。


    但心動就是心動,感恩和愧疚可不會讓他心跳快到失控。


    “嗯?”


    某金發深膚的年輕帥哥表情疑惑。


    “畢竟,視力正常的話怎麽會得出這麽離譜的結論?”


    黑色微卷發的帥哥毫不留情的嘲諷著好友。


    降穀零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起了什麽,提醒道:


    “按照你當時對於時間的感知,林原現在的年齡應該比你要小吧?正是上大學的時候。”


    沒錯,雖然救他的時候林原比他大7歲,之前還被她哄著叫姐姐,但鬆田陣平複盤的時候想起了兩邊時間上的差異。


    小林原應該不到20歲,應該叫他哥哥才對吧?


    “嗯,我會和她聊一聊的。”


    一直一個人生活,她其實很孤單吧?


    除了他和萩原之外,似乎也沒什麽朋友。


    大學不僅僅是一個適應社會的過渡階段,也是一個適合發展長期關係的地方。


    “不過,別打岔,還是先說說你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吧?”


    犀利的視線鎖定某金發深膚的娃娃臉公安臥底。


    降穀零歎了口氣,不愧是鬆田,還好他也沒想過要糊弄過去。


    “如你所見,就是你曾經遇到的那種生物類似的族群。有嗜血的習性,但是我不確定他們是否應該被稱之為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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