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裏默默的想,等我數到100的時候劉明輝應該就會迴來了。


    我找來了一個小木棍,每來一輛車從路邊飛馳而過我就會變更數字。


    隻是一個打發時間的消遣罷了,等待太煎熬也太無聊。


    「八十八…八十九…」我望著車燈閃爍的馬路,伸著腦袋希望看到劉明輝。


    並不覺得渴也不覺得餓,就是有莫名的急迫和焦急,就像天黑歸巢的鳥兒很想迴到溫暖的窩。


    「九十九…一百。」


    果然沒用,我嘆了口氣,丟下小木棍,整個人不知不覺已經挪到了路邊的草叢裏,渾身草屑,手指縫裏都是泥土。


    再抬起頭,忽然看到了熟悉的麵孔,劉明輝從車上下來,外套搭在手臂上,從馬路走向小路,我坐的膝蓋酸疼,雙手撐地從地上爬起來,迎麵叫了他一聲。


    目光中,逆光而站的劉明輝在原地停頓了一下,偏了偏頭,不緊不慢的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我跟前。


    「你怎麽在這兒?」


    「等你迴來。」


    「等我做什麽?」劉明輝繼續往前走,我沒說話跟了上去。


    天很黑,土路不平,低一腳高一腳走的磕絆,晃晃悠悠的,睡意疲憊和困意湧上心頭,遠處的星星掛在天邊,我看著,忽然覺得此刻像做夢一樣不真實。


    迴到家,我一門心思的想迴到房間,低著頭就往裏走。


    「鬱南!」


    又被叫住了,我乖乖轉身。


    「去把菜洗了,明天做早飯用。」


    我進了廚房,垂著腦袋,眼睛都睜不開了。


    猝然,輕脆的聲響在腳邊炸響,我嚇了一激靈,腦袋瞬間清醒。


    是媽媽端著菜從房間裏出來,我躲的太慢,差點把她撞倒,但是她手裏端著的飯菜和碗一起都落到了地上。


    「你怎麽迴事?!」尖銳的聲音衝破我的耳膜,我低著頭聽著媽媽氣急敗壞的罵聲,無措又難過。


    「你長眼睛長腦子了嗎?」她努氣沖沖的拍我的頭:「滾一邊去,看見你就煩。」


    我抱著自己的腦袋,迴到房間,把被褥鋪到地上,我把自己埋進被子裏,才偷偷鬆了一口氣。


    睡意朦朧中,刺眼的燈光讓我驚醒,我睜開眼睛,見劉明輝從外麵進來,一聲不吭的進了洗手間,我太困了,沒看清他的表情,眯著眼睛翻身繼續睡了過去。


    第13章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床時肚子忽然被喚醒餓意,還好爸媽都不在家,我放鬆許多。


    昨天太困,直到我看到廚房裏沒動的蛋糕我才忽然想起昨天忘記的事情。


    我最開始以為這是為自己準備的蛋糕,在外麵等劉明輝的時候又否認了這種想法,但是蛋糕一點都沒動,難道爸媽昨天就是要給我慶祝生日的嗎?


    自己睡的太早,所以特地把蛋糕放了起來嗎?


    或許是蛋糕太香甜,或許是我太餓了,沒想太多,從廚房拿了盤子切了一小塊吃了起來。


    蛋糕很精美,最上方放了許多紅艷的草莓,又大有漂亮,我沒忍住多吃了幾個。


    吃的正香,沒注意到身後來了人。


    「好吃嗎?」


    我嚇了一跳,猛然轉頭,看見劉明輝穿著睡衣站在我背後神色不明。


    我咽了咽口水,下意識舔了舔嘴唇,把手裏的勺子放下來,無措的看著他。


    「想吃就吃吧,既然吃就吃完了,一點也別剩。」


    劉明輝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什麽表情,我一時之間不知道他是認真還是說的反話,站在原地不敢亂動。


    劉明輝沒再理我,我沒敢再吃。


    「吃啊。」劉明輝忽然搬了個凳子坐在一旁,他甚至順手遞給我一個小凳子:「坐下吃。」


    我咽了咽口水,老實坐下來,在他的目光注視下忐忑不安的把勺子放進嘴裏。


    剛剛還算美味的蛋糕,因為劉明輝的存在讓我食不知味,坐立難安。


    但劉明輝其實很少打我,我隻是害怕,害怕什麽也說不清楚。


    劉明輝冷不丁地開口:「好吃嗎?」


    我看著他,咽下嘴裏的奶油,張了張嘴不知道如何迴答,時間在對視中無限拉長。


    「有…有點膩。」我聽見了自己腦抽的發言。


    劉明輝忽然勾唇笑了:「那就倒了吧。」


    我舔了舔嘴唇,有點不舍,但是站起身把蛋糕丟在了垃圾桶裏。


    「鬱南幹什麽?怎麽把蛋糕扔了!」


    我嚇了一跳,抬頭看去,媽媽剛好從門外進來,怒氣沖沖拿起地上的掃帚就沖了過來,我嚇的呆在原地。


    「你怎麽敢把你哥哥的生日蛋糕扔了!你個臭小子」掃帚劈頭蓋臉的打在身上,我舉著雙手抱住腦袋把自己縮成一團。


    「這蛋糕好好的不是花錢買的?」媽媽扒拉著垃圾桶看:「好啊,你這是把蛋糕吃了,吃不完又給扔了?慣的你,養你這麽久,給你吃給你穿,白花了這麽多錢,你以後也別去學校了,好好在家待著幹活。」


    劉明輝靠在門框上:「我讓他扔的,你別管了。」


    「明輝,你就護著他吧,別看他小,整天不說話腦袋裏不知道在想什麽,浪費東西,媽再給你買個新蛋糕吧,昨天你過生日,做的飯菜也不合口味。」


    「不用多管閑事,我不過生日。」


    劉明輝看著我,忽然伸手提住了我的後頸子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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