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凍的瑟瑟發抖,外麵很冷,下著雨,我不知道被趕出去我該怎麽辦,相比較之下屋子裏真的很溫暖。


    明天還要上學,我匆匆洗了澡,輕手輕腳的打好地鋪,鑽進被窩裏把自己裹緊,享受著難得的暖意,閉著眼睛卻很難睡著。


    第2章


    第二天,我和劉明輝一起去上學,學校在縣城裏,坐三輪電車要一個小時才能到。


    劉明輝坐在帶靠背的木椅上,我坐在低矮地小板凳上,他不跟我說話,我也不自討沒趣,後背鈍鈍的疼,離他遠遠的,看路邊的風景,頭一歪一歪的犯困。


    我們兩個是在同一所學校裏麵,隻不過我上小學他上高中,沒錯這是一個小學初中高中都有的寄宿學校。


    我十天可以迴一次家,劉明輝大概一個月可以迴去一次吧。


    他不久前剛辦的入學手續,學校應該相比於他之前的學校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但這不是我該操心的事情了。


    我知道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經常來看望他,他神色有時不耐煩,但是我覺得那男人應該在暗地裏很照顧他,因為他來了幾天,經常出門,買東西並不問爸媽要錢,他不愛搭理爸媽。


    學校小學部和中學部離的不太遠,但是我平時不太愛打鬧也不愛去操場玩,吃飯睡覺上課三點一線,所以很少見到他。


    隻是我雖然不想惹事,熱衷於發呆,除了同桌沒有幾個朋友,老師一般情況下也不怎麽注意我,因為我不惹事,又不愛出頭。


    但是小學生一般精力充沛,一次我們上體育課要一起做遊戲,我反應慢,總是拖大家的後腿,一緊張更顯得蠢笨,急的滿頭大汗讓老師在背後發笑。


    在老師來看這隻是一個很小的事情,即使是小學生都愛爭強好勝。


    外號胖虎平時在班裏就爭強好勝,仗著力氣大不少人受他欺負,我一般情況下都是躲著他走。


    偶爾他看不順眼被說兩句,說我看起來像個受氣包,我就當沒聽見。


    在又一次失敗後,我麵對著所有小組成員的目光,自尊心受挫,弱弱對老師說:「老師我不想玩了,把我剔除出去吧。」


    體育老師是個年輕的女人,大概總是仁慈心泛濫,熱衷於細聲慢氣的安慰學生,她好像看不見別人想殺死我的目光一樣,摸了摸我的頭,母性泛濫:「沒關係,老師耐心教你,一會兒你就會了。」


    我還沒說什麽,忽然被人從後麵踢了一腳,踢到了腿彎處,太突然了,我沒站穩,直接跪到了地上。


    我情緒本來就因為一次次失敗變的脆弱,我扭頭看見胖虎堪稱兇狠的眼神,嚇了一跳,又委屈又難受,就開始掉眼淚。


    女老師趕緊蹲下來哄我,但我是平時情緒很內斂,受了欺負也不愛說話,但是一旦開始哭就跟下雨一樣止不住。


    胖虎並不害怕,隻是迎著老師的目光縮了縮腦袋:「看著他就討厭,誰讓他總是搞破壞,有他在什麽都玩不了了!」


    我哭的震天響,他大喊了一聲:「煩死了!你再哭!」


    他突然貼近,我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在草坪上,周圍爆發出一陣笑聲。


    女老師也跟著笑,她拉住胖虎:「不要打架。」


    胖虎仰頭:「我又沒打他,他太慫了,真討厭,不知道有什麽可哭的。」


    女老師拉著他的胳膊:「那你別嚇他了。」


    「那別讓他跟我們一起玩,討厭鬼。」


    老師猶豫了一下,帶著我走到了旁邊。


    實際上我也不稀罕和他們一起玩,隻不過老師這樣順從的處理事情,讓他變的更加膽大了。


    我學習成績不好,每次考試或者寫作業需要家長簽名的時候我都會偷偷摸摸的自己簽,我故意仿著同學家長的連筆字寫的,不知道老師是不在意還是我模仿的真的很像,從來沒有被發現過。


    不過那天我大意被胖虎看見了,他揚言要告訴老師,我拉著他的胳膊,緊張的快要哭出來了:「你別去,我,我明天給你買辣條吃。」


    「真的?」


    我點頭,如果被請了家長,爸媽都是愛麵子的人,迴家會狠狠地收拾我的。


    他們最討厭我給他們惹麻煩,因為我隻能發揮他們眼中我最大的優點,就是當一個不惹是生非的小透明。


    他竟沒再多問,相信了我的話,因為是寄宿學校,學校裏有小賣鋪,而且因為十天迴家一次,很多同學手裏都會有家長塞的零花錢,但是我從來都沒有,每次見同學吃零食都眼巴巴的看著。


    我很想嚐一嚐學校的口香糖,但是一次都沒吃過,每次見別人吃都很羨慕。


    所以我怎麽可能有錢給他買辣條吃呢?辣條最便宜的兩毛錢一包,可是我一分錢都沒有。


    每次問爸媽要錢,他們都是直接充飯卡裏麵,我幾乎很少摸到現錢,到了交班費或者什麽的時候他們有時候還會打電話確認,一分一毛都扣的很仔細。


    晚上睡在宿舍裏,聽見旁邊一個同學偷偷哭鼻子說自己想家了,一個宿舍的人都跑去安慰他,最後變成幾個人報團哭訴。


    隻有我很冷漠似的,我不知道該不該想家,因為在哪裏都是一樣的,常常要麵臨這樣那樣的問題且隻能承受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躺在床上默默地掉眼淚,隻是覺得難過,並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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