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流朱,該說的本宮已經說了,本宮不知夢裏的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想必這幾日你也時常聽到本宮突然習慣性喊“槿汐”,其實本宮也不知道她是誰。”


    流朱突然想起來前兩日芽兒跟她說,她打聽到宮裏的碎玉軒有一個叫“崔槿汐”的宮女,年紀有些大,至今卻還沒有被放出宮去婚配。


    “娘娘,奴婢悄悄打聽過了,那名叫“槿汐”的是碎玉軒的一個宮女,是伺候芳貴人的。”


    “碎玉軒?”甄嬛聽到碎玉軒的時候,有些恍惚,即使她沒有真的去過,卻因為有了那陌生的記憶,無比熟悉碎玉軒的一草一木。


    原來崔槿汐真的是碎玉軒的掌事宮女嗎?


    “崔槿汐是碎玉軒的掌事宮女嗎?”甄嬛確認性地問了一遍。


    “娘娘,怎麽可能,奴婢聽說那崔槿汐不過是碎玉軒的一個三等灑掃宮女罷了,芳貴人並不看重她。”


    甄嬛一愣,這又與那記憶對不上了,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那記憶了。


    可是今日她見到的桐花台,倒是與那記憶中一模一樣,爬滿了牽牛藤,開了許多牽牛花。


    什麽都不一樣,什麽都對不上,她真的不知道上天給她那份記憶到底有什麽用,難不成隻是為了折磨她嗎?


    流朱見甄嬛的神情又開始恍惚起來,心裏也有些著急。


    娘娘莫不是做夢做傻了,她聽老人說,夢裏見到的事情,與現實都是相反的,娘娘難不成還沉浸在她那個美夢裏,不願意麵對現實嗎?


    也對,方才娘娘跟她講她夢裏的生活的時候,眼裏還有光呢,想必是極想像夢中一樣,結果夢醒後,要麵對如此殘酷的現實,誰會願意麵對呢!


    流朱隻以為甄嬛是夢醒後,不願意麵對現實,於是輕輕握住甄嬛的手,“娘娘,不管怎樣,奴婢都會陪著您的。也許那夢隻是偶然,您真的在桐花台遇見果郡王也是碰巧冷清,咱們且先顧著眼前的日子吧,您要想想朧月公主與甄家呀!”


    甄嬛微微迴神,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是啊,她不能再想著那突然出現的陌生記憶了,再想想她肯定會瘋的。


    她真的不想變成一個瘋子,她還有家人還有朧月 ,她不能沉浸在那陌生的記憶裏,她一旦倒下,甄家就真的完了。


    甄嬛想清楚後,才終於點了點頭,抱住流朱,感受到流朱身體的溫熱,是真切的,這才是現實。


    她努力給自己洗腦,把那突然出現的記憶忘掉,她不是“她”!


    果郡王一夜無眠,第二日一早,便立即啟程迴府了。


    孟靜嫻見到果郡王的時候,差點兒以為見鬼了。


    昨夜她見果郡王一直沒迴來,她以為果郡王已經被皇上秘密處置了呢!


    畢竟圓明園到皇宮的距離並不遠,騎馬一個多時辰便到了,坐馬稍微慢一些。


    王爺一直都是騎馬的,不可能當晚迴不來的,況且又沒有派人給她送個信。


    她以為王爺已經沒了呢,昨夜睡得可舒坦了,一覺睡到都快午時了。


    誰知道剛睡醒,便被貼身丫鬟告知,王爺迴來了,正在殿裏候著。


    她梳妝打扮好之後,出了房門,果然看到果郡王端坐在殿裏。


    她走近一瞧,發現果郡王眼底烏青,唇色泛白,把她嚇了一大跳。


    孟靜嫻立即掛上擔憂的神色,關切地開口問道:“王爺,您這是怎麽了?可是發生了何事?昨夜您沒迴來,臣妾以為您喝醉了,皇上留您在圓明園休息呢!怎的看著王爺像是沒休息一樣呢?”


    果郡王揉了揉太陽穴,低聲道:“無事,隻是昨夜思緒繁雜未能安寢。”


    孟靜嫻心中雖有疑慮,但也不敢再多問。


    “福晉,我此次迴來,便是依著皇兄的吩咐,迴府來與你告別的。”


    孟靜嫻麵上一副疑惑的樣子,心中卻暗喜,莫不是皇上真的要處置王爺了?


    不過皇上還怪好的,處置王爺之前還讓他迴來跟家裏人告個別。


    “王爺,您這是什麽意思?臣妾有些聽不明白。”


    果郡王看著孟靜嫻一副擔憂的模樣,又看了看她碩大的肚子,實在不知道怎麽與她說皇上把他派去江南清查鹽稅的事情。


    他蠕動著嘴唇,好一會兒,還是沒能說出口,他怕刺激到福晉,讓福晉直接早產了。


    而孟靜嫻看到果郡王顫抖的嘴唇,以為果郡王事到臨頭,害怕了,所以才遲遲不能開口,心裏更加篤定果郡王即將要被皇上處置了。


    孟靜嫻難得的有些心軟,拍了拍果郡王的手,輕聲說道:“王爺但說無妨,無論何事,妾身都會坦然接受。”


    到底王爺是她的夫君,是她孩子的父親,事到臨頭了,她還是繼續扮演一個賢惠的妻子好了。


    果郡王深吸一口氣,緩緩道:“福晉,皇上命我即刻前往江南清查鹽稅,此去路途遙遠,歸期不定。”


    孟靜嫻一聽,先是一愣,隨後鬆了口氣,臉上露出笑意,“原來是這般好事,王爺不必憂心妾身與腹中胎兒,妾身自會好好照顧自己。”


    怎麽會呢,依皇上當日的神色,不應該看不出來王爺荷包裏的耳墜是莞妃的呀,為何沒有處置王爺,反而派王爺去做事呢?


    孟靜嫻到底沒有什麽政治頭腦,隻覺得皇上派果郡王去清查鹽稅,是看重信任果郡王,完全不懂其中的利害關係。


    果郡王見孟靜嫻一臉喜色,心下一沉,福晉如此樂觀,他卻樂觀不起來,他這一去,不知道還能不能迴來呢!


    果郡王閉了閉眼,隨即又睜開,握住孟靜嫻的手,“福晉,若是,若是我有個三長兩短,你可要替我好好照顧我母妃,照顧好咱們的孩子。”


    孟靜嫻一愣,王爺這意思,難不成他這趟去清查鹽稅會有危險?難不成他已經猜出來,皇上要對他下手了?


    “王爺,您這是什麽意思,您不是去幫皇上清查鹽稅嗎?為何會有危險?”


    孟靜嫻理解的查稅,就是跟後宅查賬本一樣,如果賬本不對,就打殺發賣掉貪汙的下人便好,反正都是奴才。


    她根本不知道官場上,動不動就是要命的,哪兒管你是什麽皇親國戚,隻要動了他們的利益,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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